第31章
是新的开始。
“母，母亲。”梁翊光推了路黎一把，赶紧催促走还要缠绵的人，才细如蚊声地面朝梁母发音。
梁母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便丢失了下文。
一段时间的寂静过后，和往常一样，还是梁翊光率先说了话。
梁翊光摩挲着手掌炽热的温度，路黎总是能一下子就让他的凉手变暖，心也是。
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拯救他。
所以不能让路黎失望。
这次，他该自己拯救自己了。
“母亲，我从来没有怨过您，您生我养我，耗尽了心血，您的不容易我都明白的。”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的这一生总是要去理解，原谅，道歉和言谢。”
“对不起，母亲没能成为您想要我成为的样子。”
“我也原谅您，巴掌很痛，但我相信枣会更甜。”
梁母终是忍不住，声泪俱下，在泪眼朦胧里抬手想去拥抱自己的孩子，却是举起手臂才发觉原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隔了很远。
小时候可以抱个满怀的距离，原来如今连人的衣角也够不着。
梁翊光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喉咙吞咽，干涩在嘴里也在心间，十几年了，他或许是埋怨过的。
但母亲为什么是母亲，是因为她有无限的爱，倾注的方式不对，不代表是爱不足。
还好一切都不算晚。
他可以把路黎教给他的一切再教给母亲。
被爱会让人焕然一新。
梁翊光笑了：“也谢谢您，让我变成现在的我。”
一个对生活有向往，对画画有热情，对世界有情意的人。
嘴角的笑容加深。
一个有路黎这样的恋人，有霍舒婷，程闹，何叁这样的朋友们的人。
梁母颤抖着手，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干摇头，她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但她真的有一个好儿子。
梁翊光往前迈了两步，捧起梁母的脸，用手指轻轻将眼泪拭去，然后仔仔细细地瞧着梁母的脸：“您的皱纹又加深了，等我和路黎给您挑选好护肤品给您送过去的。”
“别哭了，再哭就要变丑了哦”
“哄人还得是路黎来，他肯定两句话就能把您给哄好。”
梁母破涕为笑，此刻才终于缓好积压的情绪：“我才不要他哄，他又不是我儿子。”
梁翊光装作遗憾的样子：“那可惜了，这个蛋糕是路黎买的，您应该是不会吃了。”
梁母像小时候一样开玩笑得戳了一下梁翊光的腰：“拿过来，我要吃。”
“咦，这里怎么还有个丝巾？如果是一个美人围上一定会锦上添花吧。”
“……给我。”
“您都拿了路黎两件东西了。”
“他都从我这里拿走最重要的了！”
“……”
路黎在门口倚着墙，静静听着母子间吵闹的日常聊天，感觉今天的阳光都分外的温暖。
第44章 毕业
b大美术系毕业作品的展览一直被誉为美术界新秀初露头角的福地。
很多工作室都会借着参观的名义来挑选适合自己风格的画手们，更有眼光犀利的人，舍得花费大量资金来投资画风特别的人，成就一个全新的个人工作室。
梁翊光的作品被裱在前列，十分容易被认出来，不是因为署名而是独特的氛围感。
用路黎的话形容就是，一眼望去，那幅能让你无意识地微笑的，肯定就是梁翊光的画作。
“笔触太细腻了，这浮光栩栩如生，倒是显出汹涌波涛的另一面温柔……这是哪位学生的画？”一个穿着朴素，头戴几乎能够罩住全脸的帽子的男人不禁感叹，对介绍的工作人员发问。
工作人员很骄傲：“这位学生还曾被邀请去海外举办合作画展，名字叫做梁翊光，算是我们美术系数一数二的人物。”
男人把名片递给工作人员：“麻烦你把名片给他，我名下有两个工作室，诚邀他加入。”
“当然，若是他有成立个人工作室的意愿，我也可以考虑，辛苦。”
说完，男人转身，继续带着审视的目光往里走去。
此时的梁翊光对展览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还在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给路黎他们拍毕业照。
程闹任性地要一宿舍人一起摆很沙雕的姿势，何叁二话没说就已经学着程闹摆好了pose，另外两个平常沉默寡言的舍友在这个时候很惯着程闹，嘴上吐槽得有多火热，动作拿捏得就有多到位。
路黎和梁翊光在一旁，在人来人往的校园小径中间，默默牵起了手。
路黎把身子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梁翊光的背上，与梁翊光十指相扣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滑着屏幕：“美术生都像你一样这么会拍照么？”
梁翊光歪了一下头，似乎还思考了一下才摇摇头。
“哦～只有我们光光才能拍这么好呀～”
路黎张口就来，梁翊光无奈地瞥了一眼把脑袋放到了他肩上，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的人。
明明他摇头表示的是不知道的意思。
“你俩，能不能别粘一块儿了，大夏天的也不热？”程闹从纠正姿势的教官身份转化为单身贵族，一下就看不过去了。
路黎眼皮都懒得抬：“你就是嫉妒。”
程闹索性破罐子破摔：“啊对对对，我就是嫉妒了，你们这对羡煞旁人的小情侣能不能快点过来摆？？！！多好玩儿呀！”
一阵软磨硬泡，程闹连爸爸都叫出了声，才劝着路黎和梁翊光一块儿来摆像是武侠剧里武林高手会做出来的中二姿势。
程闹兴奋得脸都红扑扑的：“我定好时，十秒钟够咱摆好姿势吧？”
梁翊光还在研究自己的动作到底应该怎么摆。
路黎则是被猫猫呆呆笨笨的肢体动作可爱到，姨夫笑全部洋溢在脸上，根本无暇顾及程闹的话。
另外两个舍友叽叽喳喳地吵着，非要给自己的动作起个霸气的名字，一个说另一个起得太小孩子气，一个又说另一个起得太没文化，一时间不可开交。
最后只有何叁积极响应点着头。
“快快快！406宿舍全体成员就位！”
“三，二，一！”
“茄子～”
咔嚓一声，相机就这样定格了时间。
四年的时光飞逝，如今大家都要各奔东西。
梁翊光的视线流转。
从查看照片效果的程闹和何叁，再到还在争抢着起名的两个舍友，最后到身边的路黎。
“很幸运。”
路黎似乎是没听清，疑惑的语气很显然：“嗯？”
梁翊光抬脸，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嘴角的笑比正午的艳阳还明媚：“我说。”
“遇见你们我很幸运。”
那双眼睛和记忆里高中篮球赛操场上的眼睛重合，交织在一起，渐渐变为现实。
路黎没忍住，低头吻了吻梁翊光微微颤抖的眼皮：“傻瓜，明明遇见你我们很幸运。”
“还好，你愿意一直喜欢我。”
突兀的快门声响起，路黎和梁翊光同时转头看向了树荫下举着相机尴尬且不知所措的霍舒婷。
“画面太美了，我没忍住。”虽然这之前已经偷偷拍了很多，但都不如这个好看。
梁翊光叹口气，这几天潜入了学校讨论他和路黎的论坛，各种各样的同人文和漫画，还有些……他看着都脸红。
直到有一天，霍舒婷自信地告诉他，她是这个论坛的管理者，他对霍舒婷莫名有了敬畏之心。
“毕业快乐！梁神！”霍舒婷率先转移了话题，声音很大，却一点儿都不刺耳。
像是被提醒到后才恍然大悟，听到霍舒婷这句话的人们都笑着祝福着彼此。
先是回复了霍舒婷的话，梁翊光快速拉低路黎的领子，在他唇上一触即离，犹如小狐狸偷得了腥：“毕业快乐！路哥。”
路黎意犹未尽舔了一下唇，无可奈何地笑：“毕业快乐，我的光光。”
少年人的离别没有过多的言语，少年人的喜欢没有过多的目的，少年人总是能在黑暗里追寻光明，向阳而生。
“光光，租的房子东西都整理好了吧。那天我有面试，没帮上忙。”
“嗯嗯。搬家大叔挺尽职尽责的。”
“床呢？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今晚就能睡。”
“哦～这么迫不及待？”
“……”
“也是，夏天了，是个猫猫估计都忍不住，那就勉为其难满足一下你吧～”
“滚。”
第45章 别这么看我了
转眼间，毕业季就过去了，路黎凭借自己优异的成绩和一些大赛的奖项获得了一个业内导向不错的游戏公司的offer，梁翊光则是在上次看过他画展的男人的投资下，建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光芒，除了一些需要精细完成的艺术品，偶尔也接一些游戏的美工和漫画的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