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谢忱言一整天都处在高度激动的状态中,祁漾能陪着他出席活动让他仿佛置身于梦中,这种近乎于承认他身份的行为让他兴奋不已。
  在去现场的路上都还高高兴兴地抱着祁漾诉说着自己这一天不平静的心情。
  结果进了场,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脸庞却让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寂中。
  他的表情转化太过明显,祁漾狐疑地扯着他的衣袖,这么多人现在围着他进酒,他突然没了动作是什么意思。
  “谢忱言。”他没打算在外面给谢忱言多好的脸色,不满的情绪爬了满脸,“我累了,去后面休息室待一会儿。”
  他拨开人群走出去,谢忱言被许多长辈围着打趣,说他妻管严老婆一走就立刻要跟上去了。
  祁漾不想管他怎么摆脱那些人的,宴会厅有些大,他在里面转了几分钟问了几个服务员才找到一间休息室,还没推开门,就听见背后有人叫他的名字:“祁漾?”
  “真的是你?”
  谢忱言最后还是黑了脸从人群中走出来,周围的人看他这幅样子也不敢再上前了,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他状态极差地抓着几个人问了祁漾去了哪里,惶恐地朝着祁漾离开的方向找过去。
  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来找祁漾的吗?
  肯定不行,他们不能见面,绝对不能。
  他和祁漾的一切都在好转,他不想要别人狠插一脚让事情重新回到不可扭转的地步。
  而那个人,就是他和祁漾和谐关系中唯一的变数。
  早知道……
  早知道应该狠心……
  他转过墙角,抬头看见不远处的休息室门外,祁漾正微笑着跟他交谈。
  第28章
  十点。
  谢忱言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沉浸的情事过后他通常会选择再洗一次冷水澡,他的欲望太多,祁漾根本承受不住。
  推开门, 他身上还带着一些凉气,灰色的浴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出来的时候他没有把投了吧擦干, 有水顺着他锋利的下巴流进他精壮的胸口里。
  冷水冲洗过的身躯带着寒气, 他坐上床,祁漾难得在结束后还清醒着, 他正躺在床上用木讷地目光看床头上那个小台灯。
  听见身后的动静,他才缓缓扭头盯着谢忱言, 眼神里充满了探究,目光虚浮地在谢忱言身上飘过。
  “怎么了?”谢忱言伸手把他捞进怀里, 身上冷冰冰的冻得祁漾一个激灵,“今天见到谢谙, 他跟你说了什么?”
  这句话在他心中缠绕盘旋了好久了, 在休息室阴暗地走廊里, 他看见祁漾和谢谙靠在一起讲话,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祁漾捂着嘴小声地笑起来。
  心里的不安让他很想冲上去分开两人, 而他只是隐忍着走过去拍着谢谙的肩膀沉声问他:“谢谙, 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谙出国两年多, 谢忱言一手策划的他出国这件事。自从医院大火是谢谙做的以后, 谢忱言就对这个唯一偏爱一点的私生子弟弟充满了戒备。
  谢谙能帮助祁漾逃走一次, 也会帮助祁漾逃走第二次, 更别说谢谙知道很多内情,让他待在祁漾身边,就是一个肉眼可见的定时炸弹。
  谢忱言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他用力捏着谢谙的肩膀, 强硬地挤进两人中间,打破了刚才的和谐气氛,心跳如雷地拉着祁漾的手。
  谢谙咬着牙跟祁漾道别:“既然大哥来了,我就先先走了。”
  他跟祁漾挥手:“羊羊,我先走了啊!”
  房间里暧昧的味道还很浓郁,祁漾翻身下床把窗户推开,问谢忱言有没有烟。
  “你会抽烟?”谢忱言没有动,无视他伸过来的手,“不要抽,对身体不好。”
  一定又是跟着程枕学会的不良习惯。
  祁漾伸了半天,抓了一把空气缩回手。他绕道谢忱言面前,站在床边附身看谢忱言:“谢忱言……。”
  谢忱言回他:“怎么了?”
  祁漾摇头:“没事。”
  “跟谢谙也没说什么,就是刚好碰见了,叙叙旧,以前他对我也不错。”
  在那里会遇见谢谙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谢谙从黑暗中一点一点移动到光源下面,他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谢谙还活着,并且还回到海市来了。
  这件事给他的刺激不亚于他自己被谢忱言抓住的时候,他以为谢谙早就死了。
  祁漾的瞳孔幽深,里面仿佛装了许多秘密,眼神流转间让谢忱言一点也猜不透他。
  “嗯,以后少跟他接触,他品行不端。”他抓着祁漾的衣领一用力把祁漾扯了下来,“睡吧,刚刚不是叫累吗?”
  谢忱言用被子裹住他。
  谢谙这个危险的定时炸弹,他要尽快排除。谢谙身上背负的那些秘密,他不会让祁漾知道。
  后面的日子谢谙没有再出现,祁漾想他是不是又被谢忱言送出国了,当时他什么联系方式也没有留下,两个人根本没有再交流的可能。
  他跟着面包店老板做学徒,逐渐能做出很美味的面包,合计了半天,他决定自己开一家面包店。
  回去跟谢忱言说了这个想法后,谢忱言强烈地表示了反对:“不可以。”
  玩乐是玩乐,祁漾每天去面包店打卡一下,晚上还是会收心回到他身边。面包店一旦开起来就不一样了,意味着祁漾会全身心投入这件事情,他每天忙碌的事情变成了做面包。
  他不介意祁漾有一个自己的爱好,祁漾大可以放心地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任何事情,但是祁漾不能把全部精力投放到这些东西上。
  谢忱言可以很大方地承认自己有过于偏执的独占欲,这很正常,他就是不想要其它的东西超越他占据祁漾的注意力。
  “我很喜欢做这件事,而且我不喜欢一直待在别墅里。”祁漾据理力争。
  谢忱言冷眼瞧他:“你大可出去做你感兴趣的事,可以把它们当作玩乐,但是不能当成工作。”
  谢忱言独裁惯了,从小的生活习惯让他骨子里就是这种人。谢家名正言顺的独子,即使谢照礼在外面搞出很多私生子接回来养着,可是谢家认的,始终只有谢忱言这一个人。
  从小到大,谢忱言做什么都说一不二。不论是在家里的亲戚朋友面前,还是在那些他看不上的私生子面前。
  他想要的,一定会得到,他想要别人做的,也一定会实现。
  这跟时间都扯不到关系,因为谢忱言就是可以这样简简单单地用一两句话决定别人的命运。
  在被那些他看不上的私生子摆过一道后,这种独裁更是深入骨髓。
  祁漾急得面红耳赤:“开一间面包店就是我的爱好。”
  谢忱言回头看他:“你可以去做面包,但是我不会同意你开店。”
  “你不需要出去工作,你待在家里我就很安心。”
  他终于找到了要找的那张卡,前几天就叫人送了过来,今天才想起来要拿出来。
  “你可以出去吃喝玩乐,只要心里时刻挂念着我就行,而不是时刻念叨着什么破面包店。”
  两个人的争执祁漾从来不会占上风,他可以在其他方面牵制谢忱言,可是在这种方面谢忱言依旧说一不二。
  闹到最后的下场也仅仅是他单方面对谢忱言冷战了三天。
  三天过后,他阴沉沉地走出了别墅,口袋里装着那张谢忱言给的银行卡。
  他去见了程枕一面,在城郊的监狱。
  程枕这段日子瘦了很多,双眼无神,下巴上冒出许多青茬,穿着不合身的狱服坐在他对面,消瘦的脸庞上,两只大眼睛凹陷下去看着吓人。
  “羊羊……”他太瘦擦着泪水,过去的所有一瞬间涌入脑海。
  这些日子他后悔了很多事,如果不去赌钱的话,自己和祁漾是不是会好过一点,可能已经在某个小城市结婚买房了。
  但是世事无常,他就是一个毫无下限的赌徒。如果不是进了监狱失去了所有东西,他可能自己都察觉不到对祁漾原来有这么多复杂的感情。
  然而为时已晚,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
  祁漾淡然地看着他,曾经对程枕那些依赖的镜头狠狠地拉扯着他的心,让他心底一抽一抽的痛。
  “他对你好吗?”程枕问。
  祁漾坐了很久,直到探视时间到了也没有给出他这个答案。
  走出监狱的时候乌云密布,祁漾撑着伞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走。
  那天的事让他知道自己其实依旧被谢忱言用一根绳子狠狠攥在手里,谢忱言给他的一切自由和骄纵都是在这根绳子的半径范围内。
  虚假的松弛让他以为自己获得了成功,实际上谢忱言依旧站在原点嘲讽他单纯的想象。
  他想象不出来谢忱言彻底改掉这股独裁又专制的样子,事实上这种特征可能永远不会存在在谢忱言身上。
  是永远。
  他的生长环境就已经决定了他无法成为一个正常又能体谅别人的人,他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强大到那样的地步都避免不了被疼爱的弟弟背后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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