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段莫辛忍俊不禁，“还真是只舔狗！”
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手，顺便补一补早就花了的妆，源源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摇着尾巴示好，段珂毓早就习惯了。
段莫辛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一不小心又看到了双人份的洗漱用品。
“……”
“我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段珂毓正给他姐煮咖啡，“啊？”
段莫辛倚在门框上，“还同居了，进度挺快啊。”
段珂毓干咳一声，“还好吧。”
他端着煮好的热咖啡献上，语气期待：“姐，你不好奇是谁吗？”
段莫辛慢条斯理抿了口咖啡，“席珩啊。”
她太过平静，倒让段珂毓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段莫辛将咖啡还给他，不屑一笑，“很难猜吗？”
“你们的车位挨着，而且他开始是打算等你一起上楼的，你们看起来很相熟。他的发型到衣服都一丝不苟，就是袖子那里有几根白色的狗毛。”
她拿下巴点了点身边人畜无害的源源，“这只狗浑身都是白毛。”
段珂毓有些哑口无言。
“白色的狗很多……”
“是吗？我今天就见到这一只。”
段莫辛指了指源源，它还以为跟它玩，扬起狗头试图舔段莫辛的手指。
“好吧，姐，你太聪明了。”
“多谢。”
段莫辛非常自然，有种运筹帷幄的霸气，她抱膀看向面前的弟弟，“所以……席总在你这儿还没有名分？”
“怎么可能？”段珂毓被她逗笑了，“我何德何能啊，席总不给我名分还差不多！”
段莫辛却摇摇头，表情耐人寻味。
“那会在楼下，他站在那里等你，看我的眼神有种想打招呼又不敢开口的感觉。”她点了点段珂毓的胸口，“你姐我不瞎也不蠢，我看得出来。”
“还你何德何能，姐看你本事可不小呢！”
她闲庭踱步，若有所思，“席珩，席家，老弟啊……”
段珂毓：“啊？”
“你挑人的眼光有些不太一致啊。”
段莫辛嘶了一声，“你教教姐，怎么才能让大佬对你死心塌地，完了还不给人家名分，怎么拿捏的？”
段珂毓的耳根一下就红了，“姐！”
“还娇羞上了。”段莫辛嘁了一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她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感叹，“席珩，宋景焕，你这孩子，怎么糖和屎都吃呢？”
“……”
段珂毓看了眼手中的咖啡，顿时喝不下了。
“姐，你比我想的淡定多了。”
段莫辛抬了抬下巴，“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我老弟这么帅，又有人格魅力，配个席珩绰绰有余嘛！”
段珂毓早已习惯了她的护短，“是吗？”
“当然了！”
段莫辛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的弟弟完全可以匹敌任何一个男人or女人。
源源的乖乖狗头搭在沙发上，她摸着松软的脑袋，又环顾了一遍四周。
“哎呀……那什么，他人怎么样，对你挺好的吧？”
“对我可好了，就是和别人说的一点不一样，可温柔了！”
他毫不吝啬对席珩的夸奖，争取在段莫辛这里给他留个满分的初始印象。
他姐笑了一声，“你是恋爱脑，你的一面之词我不相信。”
席珩跟宋景焕不一样，城府更深，心机更甚，这种人的伪装轻易不可卸下，单纯的段珂毓怎么能玩得过他？
更不用说，段家倾全家之力都没法跟席珩抗衡，段珂毓跟他谈恋爱，身后的荣正不是依靠，反而成了筹码。
他看不清，段莫辛却明白。
她拍了拍弟弟的肩，“问问席总的行程，我暂时留在青城，约一顿饭。”
段珂毓有些错愕，“不回上京了？”
“吃完饭再回。”
她黛眉一竖，“我也算你半个家长，不能一起吃个饭？”
段珂毓点头如捣蒜，“能能能，当然能！”
“那不就行了，”段莫辛指了指楼上，“估计有些生气，你顺便上去哄哄。”
段珂毓早就想去了，听到这话眼睛噌的就亮起来了。
“那我先上去了啊姐！”
“嗯，去吧。”
“冰箱有饮料，后边有零食柜，姐你随意享用啊！”
段莫辛撑着脑袋，看他连鞋都没换，就雀跃地跑了出去，脸上浮现了几分笑意。
她的要求不多，只希望弟弟能找到一个心性纯良的人，哪怕是图钱也行。
那件事过后，段珂毓再也经不起重创了……
第33章
段莫辛一开始并不喜欢这个弟弟，甚至非常仇视段珂毓。
她从小就是段家的千金，受尽呵护宠爱。
父亲由于工作出差，常常不在家，他们兄妹二人都是跟着妈妈长大，对于母亲的依恋自然大过父亲。
段莫荀少时忙着参加各种大赛，家里只剩她和妈妈，而那时的段母已病入膏肓。
她刚刚中考完，母亲就溘然长逝，死前病床前连一个陪伴的家人都没有。她从考场赶过去时，她哥也才下了飞机，而他们最尊敬崇爱的父亲在两天后才姗姗来迟。
母亲的葬礼过后三个月，父亲的身边已经换了不同的女伴。
段莫辛一气之下去了国外求学，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仅仅离开五个月，家里就入主了一位新的女主人。
她爸娶了年轻的美娇妻，轻而易举就取代了她母亲的位置。
段莫辛那时恨死了她爸，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后妈更是没有好脸色。
就像她预料的那样，林颜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段家生下一个儿子。
她第二年回家时，家里又多出来个她无比痛恨的人。
那时的段莫辛才十六岁，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哭闹，每每都生出一种冲动：她要掐死这个令人厌恶的小东西，或者就把他从二楼丢下去。
但她最终也没敢下手。
段莫荀开始接手荣正的核心业务，对林颜母子的到来欣然接受。那时的段家已不再是段莫辛的家，她很少回国。
但段珂毓记得她。
他那时是个小不点，才三四岁的样子，像只小狗一样黏人，还会像小狗一样叫：“姐姐，姐姐！”
段莫辛心想，他或许真是只小狗，靠气味识人，不然怎么轻易地就能认出她，毕竟她一年才回来一次。
她不待见这个弟弟，可段珂毓太小，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冷落，经常跑到她的房间，抱着一堆幼稚的玩具找姐姐玩，而段莫辛通常选择无视。
她的房间在三楼，小珂毓一般都是爬上去的，还要带着玩具汽车，先将玩具往上挪一阶，自己再爬一阶，佣人常被他吓到，害怕摔出好歹来。
他那笨拙讨好的样子，段莫辛有时也觉得蠢得可爱。
但那又怎样？段父不是好东西，林颜是个小三，那段珂毓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她终于长大了，知道不能依靠段莫荀，避免有外人侵蚀荣正，她选择回国进入公司任职。
段珂毓也读书了，上小学，更加喜欢黏着她，她不在就黏着她的狗。
忘了是谁告诉她，小孩是无辜的，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无法选择父母，所以那时段莫辛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
转折发生在段珂毓十一岁的时候，那也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段莫荀临时出差，调走了家里的司机，另外派了人去接，仅仅几分钟的空档，段珂毓就消失了。
报警、排查，一无所获。
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甚至没有绑匪联系段父，故而推测他凶多吉少。
就在几乎所有人都接受现实的一年多以后，段珂毓突然被找到了，就在市区的儿童医院。
他被拐卖了，一直被囚禁在落后的村庄里，插翅难逃。
不知到底经历了如何非人的折磨，当时的段珂毓消瘦抑郁，沉默呆傻，连话都不会说了。
再也不是之前黏着她喊姐姐的小男孩。
不过段莫辛没有插手，林颜和段父安排了专业的医疗团队对他进行心理干预，却始终没有成效。
一家人终于团圆，聚在一起吃饭。
那时的气氛诡异，段莫荀面无表情，段莫辛冷眼看戏，段父关慈地看向小儿子：“小毓啊，最近怎么样，还做噩梦吗？”
段珂毓却仿佛充耳不闻，只顾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小毓，爸爸问你呢。”
林颜出言提醒，脸上挂着的笑难掩尴尬和不堪。
段父又问了一遍，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林颜抬手去抢儿子手里的碗，不想段珂毓牢牢护着，任她怎么劝慰都不愿松手。
段父摇摇头，“算了吧。”
林颜终于忍不住，松开了手中的力道，段珂毓因为惯性跌落在地，手里的碗也咣当一声碎了，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