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直到裴寄醒来之前,陆弗之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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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寄被自己撞得眼冒金星,怀疑自己是不是酒还没醒,他原本想直接坐好了不再管,这么点痛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但见陆弗之压着眉眼在看自己,裴寄心头一跳,不自觉就转过脸去,指着被撞的那一块地方:“陆总给我看看撞肿了没有?”
  这点力哪里会撞肿,裴寄也没抱多大希望陆弗之会搭理自己,没想到没一会儿窗玻璃上的陆弗之就解开安全带,起身朝他压了过来。
  裴寄浑身紧绷,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又觉得陆弗之今天怎么对他好起来了?是因为看见他生病了么?
  不管是什么理由也都无所谓了。
  陆弗之温热的手指在他头发里摸了一会儿,“哪里?”
  “那儿。”裴寄随便指了个地方。
  陆弗之摸了过去,说没有肿。
  裴寄又指了个地方,陆弗之又摸了过去,还是说没有。
  裴寄又换了个地方指,陆弗之问:“裴寄,你在耍我么?”
  “哪儿敢耍陆总,就是觉得在陆总车上撞的,陆总您总得给我负点责吧?”裴寄觉得自己肯定有毛病,陆弗之一对他好点,他就忘了那些和陆弗之保持着纯粹协议关系的念头,甚至还想要得寸进尺。
  陆弗之手还插在他的头发里,裴寄突然笑了下,“陆总您有没有觉得您现在这个行为,有点眼熟?”
  以往陆弗之只会在亲吻他的时候才会做这种事。
  陆弗之接吻有习惯,喜欢用掌心垫着他的后脑勺,手指插在他的头发里,用指腹摩挲他的头皮。
  裴寄单纯乱说话,陆弗之应当也早就不记得了,见窗玻璃上的陆弗之抬起头,和窗户倒影里的他对上了视线,裴寄蓦地耳热。
  陆弗之却松了手,也没有应他,似乎真的忘了。
  裴寄心头一凉,眼神恍惚了一下,陆弗之的手从后面绕过来,掐住了他的下巴。
  第23章
  裴寄看见窗玻璃里的自己被迫抬起了头,陆弗之的虎口卡着他的下巴,裴寄脑子里闪过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也没觉得反感,他笑了下,“陆总这是什么意思?要用实际行动回忆一下吗?”
  陆弗之手上力道加重了,裴寄的喉结就跟着他的力道一块儿滚了滚,脸上的笑让人看不清真心还是假意,陆弗之又想就这么顺势掐住他的脖子逼问他到底为什么分手,到底还爱不爱自己,裴寄要是不好好回答,他就跟裴寄在这里同归于尽。
  但在感觉到裴寄因为呼吸不顺畅而急促的喘息之后,陆弗之还是没舍得那么做。
  他也没舍得松手,就这么卡着裴寄的下巴问:“为什么去医院?哪里不舒服?”
  “陆总这是关心我还是在审讯犯人?”裴寄艰难地喘了口气,怀疑陆弗之是真想谋杀自己,他都这么惨了,陆弗之看不出来他现在面色惨白跟被吸干了精气似的吗?居然真就舍得这么对他下手。
  陆弗之放松了力道,但依然没放开他,甚至还用手指按了下裴寄的唇角才说:“回答我。”
  裴寄愣了一下,不清楚陆弗之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脑子短暂失去了思考能力,隔了一会儿才乖乖回答:“怀了,吐了一晚上。”
  “怀了?”陆弗之笑了声,“谁的?”
  裴寄想了一会儿,“你的,信吗?”
  要真能怀,也只可能是陆弗之的。
  陆弗之看起来倒也不像是生气了,只是低下头,似乎是想要去看他的肚子,看得裴寄小腹一阵收紧。
  不过他背对着陆弗之,陆弗之什么也看不见,很快就收回了眼神,“我的?那个人呢?你们没睡过?”
  裴寄脑子宕机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弗之说的是谁。
  哪壶不开提哪壶,裴寄闭了闭眼,笑着说:“没有。”
  连人都不存在,哪门子的睡?
  陆弗之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会儿,似乎在分辨他说这话的真假,没一会儿,就松了手。
  裴寄也不知道他信没信,一边觉得陆弗之要是信了就好,一边觉得,信不信的,没什么差别。
  难不成他还指望陆弗之还对自己余情未了?
  他在这艰难地汲取新鲜空气,那头陆弗之已经下了车,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一声,就进了他家公寓楼。
  裴寄也只好跟了上去。
  陆弗之来他家倒是熟门熟路,等在门口等裴寄过来开门,裴寄输密码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等进了屋,才想起来自己的门密码是他跟陆弗之认识的第一天。
  不过陆弗之应当没看见,他表情变都没变,裴寄又觉得自己矫情了。
  陆弗之哪里在意这个?
  累了一晚上,饿了半天一夜,裴寄一进屋就往沙发上躺,他闭上眼也不知道陆弗之跟过来要干什么,隔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动静,不自觉动了点心思,试探着问:“陆总要给我弄点东西吃么?”他开始故意卖惨,“吐了一晚上什么东西都没吃上,本来想着出医院了去弄点吃的,结果直接被你拉了回来不说,还给我脑袋撞了……陆总是不是得负点责?”
  好一会儿陆弗之也没说话,裴寄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再怎么说,他现在跟陆弗之的关系,陆弗之没让他干这种事就不错了。
  他睁开眼,就见陆弗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他面前的,手里还拿了条他床上的毯子。
  陆弗之脸色不好看,估计是跟他分手这么多年之后,就没再被差遣过。
  不过他也没说不好,裴寄胆子更大了,还笑眯眯地看着陆弗之:“陆总您怎么看?”
  陆弗之没说话,倒是劈头盖脸把毯子扔到他身上,又把从不知道哪个犄角疙瘩里挖出来的体温计塞进他手里,“别死在家里,我父亲还想见你。”
  裴寄对陆弗之能找到他家东西感到奇怪,但又不奇怪。
  他喜欢乱扔东西,和陆弗之住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裴寄自己都记不得东西扔在了哪里,陆弗之却记得,还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
  裴寄握着体温计发了会儿呆,听见关门声,才惊觉,陆弗之刚说什么?
  陆弗之的父亲要见他?
  裴寄心想,要不我还是死在家里得了吧?
  见陆弗之的父亲……
  裴寄想起陆庭那张威严的脸,高高在上的态度……不由笑了。
  陆庭知道陆弗之还是跟男人结婚了吗?
  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还是当年的他。
  陆庭还会跟当年一样,让自己离开他儿子吗?
  裴寄没能再睡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的毯子是陆弗之给的,他居然很没骨气地觉得比平时盖着都暖和许多。
  他裹着毯子在沙发上和chh还有南瓜他们群聊,chh队里的人病情都得到了控制,南瓜还在担心地问裴寄需不需要人照顾。
  chh队里的射手身残志坚,秒回:“我们c神现在闲得要命!寄了哥你要不要免费保姆?”
  “世界冠军给我当保姆?我这么金贵?”裴寄说:“可惜有人照顾我了。”
  而且似乎更金贵了?
  裴寄笑着,这边就收到了南瓜的私聊。
  南瓜在那拼命刷屏问,是谁?是哪个狗男人?
  裴寄:“我会替你转告陆总你说他是狗。”
  南瓜扣了几个问号过来,感觉自己昨天又被耍了,“不是,你不是说你俩没可能了吗?那他现在照顾你是怎么回事?你又欺骗我的同情心?”
  南瓜就知道裴寄的嘴不能信,亏他昨天真心实意为裴寄伤了那么一会儿心。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确实没什么可能了,所以他也只能借着生病的机会,多和陆弗之接触那么一会儿。
  至于其他的……等以后再说吧。
  裴寄不怎么喜欢考虑长久的事情。
  以前他考虑过,考虑过以后和陆弗之该怎么办,要用什么办法告诉他母亲,他喜欢的人是个男生,他想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是个男生。
  后来有人替他做了这件事。
  他也没能成功做到和陆弗之还有以后。
  现在的日子,就算是当他偷来的也好,总比这辈子再也见不上陆弗之来得好。
  反正他在陆弗之眼里,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裴寄懒洋洋地回复,那头南瓜骂了他几句后,突然很激动地给他发了条语音:“靠!你被扒了!”
  “那不是常事吗?”裴寄是个主播,还是比较火的主播,被扒被骂都是常有的事情,黑料一大堆,他又是那么个张嘴就来的性子,谣言都不知道有多少,随便说句什么都能被人拿去做文章。
  裴寄不在意这些,名声又不能当饭吃。
  南瓜早就知道他这副死样,噼里啪啦给他扔过来一堆链接,“你自己看吧。”
  裴寄看了。
  这回扒得还真不一样,真让他们扒出来点东西了。
  扒的是当年裴寄给女主播当背后代打的事情,要命的是,那个女主播当初还骗了老板钱,现在这锅,还被扣到了裴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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