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太监后退了一步,垂下头不再言语。
皇上笑笑,“说不定是沈夫人被骗了呢,依朕看,宁妃那个可比你这个看起来真多了,你这个啊,假的太明显。”
沈贵妃脸立即垮了下来,说,“臣妾不信。”
她从皇帝手中把花瓶拿了回来,来回翻看着。
沈安安从听到宁妃二字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沈贵妃的眼神隐隐透着冷意。
所以昨夜萧渊来,是为了这个,庆安怀中抱着的是这个花瓶!
她竟然当真同萧渊牵扯到了一起,还将沈府给拖进了夺嫡的泥潭!!!!
怒火和不安在沈安安心中慢慢扩散。
“许是家母被什么人给骗了吧,娘娘,既是皇上都说了是假的,是自然不会看错的,就算了吧。”
沈贵妃话说到此,她自然不能当着皇上的面反驳不认,先说皇上信不信她是一回事,说不定还会以为沈家想撇清关系,拿贵妃挡刀呢。
“你这孩子,嫂嫂花了那么大价钱,怎么可能会是假的,若真是,可要寻那人算账不可,我不服,偏要同宁妃比个真假。”
沈贵妃娇嗔了看了皇帝一眼,突然,她视线定格在了花瓶底部,笑说,“你瞧,皇上,这花瓶上还有钢印呢,臣妾就说了是真的吧。”
皇帝蹙眉,偏头顺着她手指的位置看。
沈安安看着皇帝的脸色由疑惑变得凝重,最后变成了青黑,眸底跳跃着火光。
“皇上,您怎么了?”沈贵妃不明所以的问。
“爱妃方才说,这花瓶是沈夫人得来的?从何处得来?”他目光却是看向沈安安的。
“臣妾也不知啊,怎么了,莫不是这花瓶当真是假的不成?”沈贵妃捂住嘴巴,一脸懊恼。
皇帝阴沉着脸不说话,将花瓶从沈贵妃手里拿了过来,递给了身后太监。
“东西朕就先拿走了。”
沈安安连开口都没来及,皇帝就已经一拂袖离开了,背影带着浓浓戾气。
“贵妃娘娘究竟想做什么?”屋中就剩了姑侄二人和玉姑姑,沈安安冷着脸开口。
沈贵妃轻轻一笑,“安安以为呢?”
“我只知晓你在后宫能独得圣宠,仗的不过是沈府的势,若是沈家出事,第一个倒台的,就是贵妃您。”
沈贵妃眸子闪了闪,缓缓站起身,“这个不用你提醒,我是沈家的女儿,自然不会害自己的母家。”
“既然知晓,你就不该联手萧渊,对付宁妃,尤其还将沈家牵连了进去。”沈安安脸色冷凝,沈贵妃竟然从她身上看到了属于沈老夫人的威严。
不愧是母亲教养出来的人。
“我是在帮沈家更上一层!!!!”
“那只是你所想,并非沈家所愿,就像当年你一意孤行,非要嫁进深宫,今日一切,也都是你咎由自取。”
爹和祖母终究都太心软了些。
“表姑娘,这是宫里,您怎么能如此和贵妃说话呢?”玉姑姑下了台阶相劝,话中却都是威胁。
“怎么,你们还敢杀了我不成?”沈安安冷笑了一声,阴沉的杏眸凝视着沈贵妃。
上一世是她,这一世又变成了沈贵妃,难道沈家就逃不开夺嫡的磨难了吗。
这会儿,沈安安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沈贵妃将她接进宫根本就是为了今日密谋,将沈家和萧渊绑在一起,甚至那个人有没有参与,她都不得而知。
那个花瓶,她虽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肯定是萧渊用来对付宁妃的手段。
皇上这会儿子将怒气都放在宁妃身上,等回过味来,就会怀疑沈贵妃的动机,从而认定沈家站队萧渊,对付宁妃二皇子。
是她疏忽了,她认为萧渊虽冷情,却绝不是卑鄙下作之辈。
“树大招风,沈家的站队无异于替皇帝决策了储君人选,你是哪来的信心觉得沈家可以被皇帝容忍,祖母说你蠢,真是一点都没冤枉了你。”
沈安安话说的很难听,沈贵妃脸色难看至极,喉头堵着气的说不出来。
沈安安已经快步离开了宫殿,“回去收拾东西,即刻回府。”
第90章 打入冷宫
“我这都是为了你和沈家着想。”沈贵妃怒吼的声音在宫殿中响起。
沈安安在宫女的带领下离宫,路过回廊,她指着不远处迎面走来的宫女太监问,“那些人慌里慌张的,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宫女抬眼朝沈安安说的地方看去,脸色微微发白,“那都是御书房当差的,表姑娘,你跟奴婢这边来。”
宫女引领着沈安安离开了回廊,走进了一条小路,才低声说,“应该是去宁妃宫里的,宫里除了贵妃娘娘,皇上最宠爱的就当属宁妃娘娘了。”
沈安安偏头又朝那些人看去一眼,红唇微微抿着。
宠爱?只怕是皇帝要对宁妃兴师问罪了。
“府中还有事,我们快一些吧。”
几人加快了脚步,毫无阻拦的离开了皇宫。
萧渊正和凌辰逸说着什么,就见宫门敞开,沈安安带着墨香走了出来。
“这么快就出来了?沈贵妃病好了?”凌辰逸有些诧异。
萧渊注视着女子不甚开怀的小脸,蹙眉走了过去,“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离宫了?可是……”
“四皇子目的达成了,我还留在宫中干什么。”沈安安抬眸看着萧渊,语气中尽是讽刺。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四皇子不清楚,让开。”沈安安气愤之下,一把推开了萧渊。
“哇,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又得罪沈姑娘了。”凌辰逸快步上前打着圆场。
沈安安冷睨了二人一眼,“蛇鼠一窝!”
“萧渊。”她站定身子看着他说,“我原以为你虽冷心冷情,但至少人品端正,不想却也如此手段龌龊。”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萧渊快步上前攥住了她手腕,“究竟怎么回事,宫里发生了什么?”
“自然是发生了四皇子最想看到的一幕。”沈安安说完就用力推掉了萧渊的手,快步上了沈府马车,离开了。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必须要尽快回去,告知爹和大哥想对策才行。
萧渊站在冗长的宫道上,马车渐渐在他视线中消失。
“要不…我派人去查查怎么回事?”凌辰逸掐着嗓子,尽可能小声问。
“让沈贵妃的人来府中见我。”萧渊沉着脸,一跃上了马车。
……
“我们不是拿着折子要进宫禀报皇上吗?”
“先回府。”萧渊声音无比阴沉。
“老爷和大公子可在?”沈安安一下马车就问沈府的管家。
“大姑娘,你回来了。”管家有些诧异,高兴的不得了,“在呢在呢,老爷,公子和夫人这两日食不下咽,就担心姑娘您在宫里吃不好,睡不好呢。”
“你去大哥和夫人的院子里走一趟,让他们去老爷书房,快一些。”
沈安安阔步走进府,管家见她如此急切,立即小跑进府。
书房中,小厮正在磨墨,沈文端坐在书案后,面前是一摞子折子,听说沈安安回来了,他立即放下了狼毫。
“爹。”沈安安推开进来,沈文首先就问,“在宫里如何?你姑母可有为难你,还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安安急了一路,嗓子干的很,先是到桌边喝了盏茶,才说,“宫里恐怕是要出事了,而且有关我沈家。”
沈文面色一变,从书案后站起了身,“怎么回事,你慢慢说,你有没有事?”
沈安安摇了摇头,“我没什么。”
只是被人当了靶子。
等沈夫人和沈长赫到时,书房中气氛冷滞的可怕,沈安安正在述说过程,二人也就没有开口询问,耐心坐下听。
只是越听,一家三口脸色越发冷凝发沉。
“那花瓶底部的钢印,你可瞧见了是什么?”沈夫人问。
“看了个模糊的大概。”她吩咐人拿来纸笔,在宣纸上大致画出了轮廓,给沈文看。
“赫儿,你瞧瞧,可认得。”沈文只觉得有些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沈长赫走过去只是扫了一眼,就豁然眯起了双眼,说,“我认得,这是张家商号的标记。”
此话一出,屋中短暂安静了几息,沈长赫和沈文面色难看,一时都没有说话。
“哪个张家?”沈夫人心惊的问,“该不会是…牢里那个私通外敌的张家吧?”
“正是。”沈长赫点头。
沈夫人眼前一花,险些坐不稳身子,“老天啊,她这是想做什么啊,是要整个沈家都去死吗。”
沈安安默默过去给沈夫人顺着后背,又说,“不至于,那花瓶假的很明显,皇上一眼就给认出来了,姑母只是想用花瓶告诉皇上,宁妃和张家有勾连。”
“通敌之嫌,宁妃必然要出事,如此等皇上静下心时,就该怀疑是咱们沈府有意为之,和宁妃作对。”沈文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