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吉时还有一会儿,哪家娶亲这么着急的。
  她像煮熟的虾子般,沈安安抿唇笑,也就没有再调侃她。
  “总是要出门的,拦不拦都只是形式,不打紧。”
  一旁的端莹莹闻言,审视的看着林雨柔,眉头拧的很紧,沈林两家不是退婚了吗?她方才那话什么意思?
  沈公子给她找披风?
  不等她再思量,一大群人挤进了海棠园,林雨柔在屋中扫了一眼,在角落拿了根棍子跑过去抵住了门。
  墨香,墨染也立即上前帮忙。
  “可不能让他轻易将你娶走了去,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不知为何,端莹莹也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帮她们一起抵住了门,林雨柔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新娘子,新郎官来接您了,该出门了。”媒婆声音洪亮,在院中说道。
  “就是,沈安安,我们都守了一早上了,快冻成傻子了,你就别矜持了。”说话的是李怀言,被凌辰逸斥了一句。
  “什么沈安安,要唤皇子妃才是。”
  来的人不少,七嘴八舌的说着话,沈安安起身将窗棂推开,窈窕的身姿立在那,立即博了人眼球。
  萧渊目光几乎要溺在她身上。
  她肌肤本就白皙,如今再穿上这身紫红色婚服,更显肤白如玉,妆容精致,连凤冠戴在她头上,都美的恰到好处。
  “啧,你傻看什么,还不赶紧说话。”长公主是今日的全福人,她推了推发呆的萧渊。
  沈安安目光落在萧渊身上,他容颜身姿放眼京城都称得上句独绝,是那种能让女子一眼误终身的级别。
  今日的他,比起两世初见时都让她惊艳。
  她突然有些记不起上一世成婚时,他是何种模样!
  “你们俩这是要深情对视到什么时候,我们可还都等着呢,这么冷的天儿,你们快赶紧的吧。”
  大喜之日,不分高低,平常那些畏惧萧渊的公子哥这会儿也说起了玩笑话。
  萧渊被往前推了推,嘴角翘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住,“夫人要如何才肯开门?”
  “堵门的可不是我。”沈安安说,“若是你能说动她们开门,我自是立即跟你走。”
  二人对望着彼此,萧渊唇角勾起,抬起手指往前勾了勾。
  第一个冲出去的是李怀言,“里头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给你们个机会,说出自己的条件,不然我们可就硬闯了。”
  沈安安好整以暇的靠在窗棂旁,听李怀言和林雨柔打擂台。
  却突然,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之时,萧渊迅速朝窗棂处掠去,沈安安眼前一花,腰身被人搂住往屋中带去,旋即颀长的身影在她面前站定。
  灼热的手掌还箍在她腰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林雨柔顿时不依的指责,“四皇子,你怎么能这样,谁家娶亲走窗户的?”
  “我家夫人怕误了吉时,心疼我大冷的天儿在外面站着,打开窗棂让我进来的。”
  他今日心情好,说话格外多,笑容也和煦,只是隐隐透着张狂。
  腰上的手有些烫人,沈安安推了推他,“以往怎不知你如此厚颜无耻。”
  他轻轻一笑,愉悦极了,用所有人听不见的声音附在她耳边说。
  “这算什么厚颜无耻,天还没黑,安安这词用的早了些。”
  新郎官都进来了,林雨柔她们也就打开了门,一群人涌了进来,萧渊眼疾手快的拿起妆案上的团扇塞进沈安安手中。
  “都已经看过了。”她方才站在窗棂处,哪个没有瞧见她。
  “礼不可废。”
  老祖宗传下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沈安安撇了撇嘴,都说大婚前三日不能见面,他深夜翻墙的时候怎不说礼不可废。
  “来,咱们快速走个过场,就赶紧出门吧,渊儿可是铺了几十里红毯,还要绕城几圈呢。”
  长公主走上前扶着沈安安坐下,拿起红木梳边梳边唱。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一梳梳到尾,夫妻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连理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此生荣华又富贵。”
  梳子落在沈安安头上很轻,只是象征性的动一动,怕乱了她的发髻。
  等流程都走完,萧渊将早就准备好的红绸递给她,“别怕。”
  她愣了一下,她有怕吗?
  接过红绸,二人在簇拥下离开了海棠园。
  正堂中,沈文和沈夫人坐在那,看着沈安安走来,眼中都蓄上泪水。
  千篇一律的训诫之词,和上一世一个字都不差,让沈安安原本松懈的心又慢慢揪了起来。
  接下来,是沈长赫背着她出门。
  皇子亲迎,十里红妆,红毯铺地,这场大婚也算是皇子中空前绝后的盛景。
  第141章 勾勾搭搭
  “有什么事记得让人回来告诉我和爹娘,四皇子对你情深义重,只要你不犯大错,他都不会薄待了你,先尽妻责,再谋划其他,莫让他寒了心。”
  沈长赫将她送上花轿,还在殷殷叮嘱。
  “大哥放心。”
  花轿在媒婆的声中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去。
  沈安安握着团扇转了个圈,萧渊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影映照在车帘上,她轻懒的往车壁上靠去。
  先尽妻责,再谋划其他。
  上一世她不懂这个道理,日日和他闹的人仰马翻,纵使他权势滔天,她到死却都没有享上半分。
  如此想来,当真是愚蠢又窝囊。
  萧渊这个人虽然冷情,但心眼不坏,只要她安分守己,把日子过安稳,不论是人脉还是资源或是银钱,他都不会吝啬。
  长公主的话一点都没有夸张。
  沈安安不知晓花轿围城转了多少圈,只知道震天的锣鼓声极其刺耳,可她却被晃的昏昏欲睡。
  “可有不舒服?”萧渊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还要多久?”沈安安懒懒的问。
  “最后一圈了,绕着宫墙再转一圈吉时就差不多了。”
  绕着宫墙?
  这是什么章程?就是皇后成婚也断没有如此张狂吧。?
  “萧渊,绕着宫墙是不是过了些?”
  萧渊说,“难不成,你想日后被人拿曾赐为侧妃一事说嘴嘲笑?”
  “……”
  沈安安没有说话。
  萧渊继续道,“这口窝囊气,今日必须得出。”
  沈安安又跌回了轿子里,半阖上眸子小憩。
  心绪却怎么都做不到和先前一样平静,萧渊总能一次又一次拨动她沉寂的心弦。
  又被颠簸了好一会儿,她都要彻底睡着了,才总算是到地方。
  萧渊牵着她下来。
  她立即就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对,按理说,新娘子被接回来,四皇子府该十分热闹才是,可这会儿除了媒婆的高唱声却寂静的可怕。
  萧渊一眼就瞧见了候在府门口的禁卫军,招来了管家,“怎么回事?”
  “是…皇上来了,已经等候多时了。”
  萧渊眉头皱了皱,挥退了管家,吩咐媒婆继续。
  跨火盆,拜天地,流程一丝不苟的走完,坐在主位上的皇帝才终于开了口。
  “想观你们的礼,可是不容易,让朕好等。”
  话是如此说,大喜的日子,他脸上并没有不快,但也委实说不上高兴。
  因为他方才听人禀报,之所以花轿回来晚了,是因为去围着他的皇宫显摆去了。
  沈安安不说话,被萧渊牵着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儿臣若是知晓父皇来观礼,也省了去宫围,围着我府邸转一圈就是了。”
  “……”
  你怎么不围着朕转一圈!!!!
  皇帝怎么会不明白他心思,冷哼了一声,混账东西,倒是护短。
  “儿臣先送新妇回房,父皇喝杯喜酒吧。”
  皇帝没有搭理他。
  再不满意,毕竟是自己儿子成婚,他怎么可能坐的住不来,既是来了,也断没有中途离开的道理。
  沈安安拿团扇挡着脸,却对梧桐苑的位置轻车熟路,不用萧渊提醒就能准确的找到方向。
  再次坐在那张大红漆木的床榻上。她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滋味。
  “别怕。”
  萧渊拍拍她的手,又一次说了这两个字,“你当信当下的我,对你情深。”
  他将红绸从她手中拿出,继续说,“也会替梦中的我,向你赎罪。”
  “错不在你。”她早就想明白了。
  感情不可强求。她当年不仅强求,还贪婪,名分可以争夺,心又如何能争的来。
  任是谁摊上她这么疯的妻子,都要了无所望,厌恶逃离。
  她释怀了,只是…也不敢再爱他。
  萧渊笑笑没有接话,“屋里没有其他人,把团扇放下来,一会儿就该手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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