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她的院子被安排在内院,而李怀言和庆丰则被安排在外院,但距离她的院子很近,只隔着几堵墙。
  院子里有几个丫鬟,都十分懂规矩,除了侍奉梳洗外一个字都不说不问。
  沈安安更衣梳妆后在软榻上坐下,丫鬟轻声说,“我家主子请姑娘和外院两位公子去前院用膳。”
  第181章 思念
  沈安安便又起身,在丫鬟的带领下往外走去。
  “你家主子一直都住在这里吗?”她沿路观赏着宅院景色,漫不经心的问。
  丫鬟摇摇头,“不是,这里只是主子众多宅院中的一座,供行商落脚的,主子的家在南洲城。”
  南洲城?那不是她让忠叔去查探皇帝所宠那江南女子的老家地界?
  沈安安抬眸看向那丫鬟,面上不动声色,“你家主子老家是南洲城的?”
  “也不是。”丫鬟礼貌笑着,“是后来做生意才去那里定居的。”
  但老家哪里,丫鬟抿着唇没有说。
  沈安安点头,“可南洲城在江南并不富庶,你家主子为何会选择在那落脚呢。”
  她说的漫不经心,似乎只是好奇,丫鬟垂下头淡淡一笑,就不再接话了。
  “前面绕过亭子就到了,天黑路滑,姑娘慢着些。”她说话柔声细语,让人听着很舒服。
  又走了一段路,才在丫鬟的带领下到了宴会厅,此时就沈安安一个人,其余人都还没有过来。
  “姑娘稍等,我家主子应是在小佛堂上香。”
  沈安安眉梢挑了挑,。
  小佛堂不只有家中有长辈的才会设立小佛堂吃斋念佛,祈求长寿,年纪轻轻设立佛堂的还是第一回 听说,倒是新鲜。
  “好。”她没有多问,在屋子里坐了下来。
  申允白是生意人,许是生意人讲究这些,信奉鬼神也说的通。
  丫鬟小厮来来往往,把饭菜摆上桌,沈安安扫了一眼,和在船上时申允白吃的那些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思索着,李怀言和庆丰走了进来,微微行了个礼后,直接在沈安安身侧坐下。
  庆丰本是不愿意坐的,但被李怀言拉着。
  “出门在外,不拘礼节,莫让人察觉出什么。”沈安安开口,他才僵硬的坐下。
  这时,换了一身锦袍的申允白也出现了,沐浴更衣后去掉了狼狈,又成了谦谦如玉的佳公子。
  “时间匆忙,厨房来不及大肆操办,委屈各位将就一二了。”
  李怀言和他客气了几句。
  申允白从沈安安身侧走过,她闻到了很浓的香火味,是那种寺庙火炉中供奉的香火。
  沈安安淡笑着说,“听丫鬟说申家主去了小佛堂,不曾想申家主如此年轻,竟也如此信奉鬼神之说。”
  申允白面色微顿,笑笑,“姑娘误会了,不是奉神,而是逝世的亲人。”
  奉牌位?
  沈安安抬眸看了申允白一眼,只觉得这个人处处都透着神秘和不同寻常。
  哪家会把牌位放在一个不经常来的宅院里?
  不过自己是来做客的,沈安安没有在继续说下去,申允白十分有风度的说了几句场面话,招呼几人用膳。
  然后,沈安安看着那个丫鬟又站在了他的身侧,开始挑挑拣拣。
  每一道菜最嫩最鲜美的那一小块被割开,放在申允白的盘子里,而他们这些人坐在这,就像是专门给他消灭剩下的边角料的。
  李怀言呆呆的看了一会儿,脸色慢慢有些发紫。
  显然,他也想起了在船房的那几日。
  申允白夹起鱼块放入口中,又对丫鬟打了个手势,丫鬟立即走到沈安安和李怀言身侧,按照方才的样子给二人夹菜。
  一道醉鹅,只有那拳头大小的肉是能入口的,庆丰垂头看着筷子上的一大块鱼肉。
  “……”
  最后木着脸塞入口中。
  李怀言,“……”
  申允白很忙,就像陪沈安安几人吃饭都是勉强挤出来的时间,匆匆吃了几口就走了。
  李怀言肚子一半都没有填饱,那些被挑拣过的饭菜又实在不乐意吃,碎碎念道,“那小子家中是不是有矿。”
  有没有沈安安不知道,但人不简单是绝对的。
  “明日你派人出去打听打听申家,我们对他并不了解,这两日都当心着些。”
  李怀言点头,看向了庆丰,“那个活口审的怎么样?”
  庆丰拧着眉,“据他所说,匪寇领头的老疤,本名确实姓顾,但全名叫什么不得而知。”
  “一个姓氏,还不足以证明什么。”沈安安蹙着眉思索,“若说对其最了解的,应该就是官府了,先观察两日,瞧瞧官府对匪寇是个什么态度,再做下一步打算。”
  从宴会厅离开时已根深露重。
  在路上漂泊了数日,沈安安确实很累,只是站在窗棂前,看着陌生的环境,心里又空空的。
  “姑娘是在想姑爷吗?”墨香铺好床后说道。
  沈安安没有言语,合上窗棂去了软榻上坐下,问,“忠叔有消息了吗?”
  “有,忠叔来了封信,方才那么多人在,奴婢没敢说出来。”她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给了沈安安。
  自己也探头去看。
  沈安安看眼上面封着的火漆,旋即撕开把信拿了出来。
  快速揽读完,沈安安眉头狠狠皱了起来,把信攥成一团握在手心中。
  墨香是知晓忠叔是干什么去了的,一张脸很是惊讶,压低声音说,“忠叔的意思是,皇上和那个江南女子很可能有过一个孩子?”
  “说不准。”沈安安把信给墨香,让她去烧了。
  忠叔只查到当年南洲城有一对未婚小夫妻曾携手上京参加科举,后来那男人落了榜,没了音讯,未婚妻回去时却抱着一个孩子,衣着华贵非常,都说是嫁给了京城的权贵。
  但具体如何,并无人得知,而忠叔也只是觉得这对小夫妻符合沈安安要寻的那人条件而已。
  “是与不是,还要再继续查下去。”
  沈安安有些心累,轻轻靠在了软枕上,墨香心疼的说,“不然姑娘还是回去吧,有姑爷在,一定可以帮姑娘达成所愿,您不用这么辛苦的。”
  “可他也一样辛苦,比我更甚。”沈安安揉了揉太阳穴。
  京中局势变化莫测,他身在其中,一样如履薄冰,她离开也是好的,至少不会因为自己让他受人掣肘,尤其是如今和萧泽白热化的博弈。
  她在,说不定是给他添麻烦。
  她吩咐墨香铺纸磨墨。
  忠叔在信中说,那对男女都失踪后,那位曹姓姑娘的哥哥却突然被升了官,若是要查,那位曹大人,也许是突破口。
  ——
  萧渊收到庆丰的书信时已经是两日后了。
  凌辰逸好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熬的双眼都发红,“如今萧泽部下的大批官员都被拉下马,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萧泽彻底踢出局了。”
  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却听不见回应,抬头就见萧渊冷着脸正盯着手中书信,仿佛要戳出几个窟窿。
  “你看什么呢?”他从萧渊手中把信抽出来看,眉梢微微挑起。
  “呦,申允白,这又是哪跳出来的蛤蟆,给你添堵。”
  萧渊不语,脸色阴沉的难看。
  那个女人,简直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一点都不消停。
  凌辰逸被他的低气压震慑的有些寒意,半是玩笑说,“放心吧,有李怀言和庆丰跟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不行就直接——”
  他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动作,笑嘻嘻的满是戏谑。
  萧渊垂着眸子不接话,心情却阴郁到了极点,“方才说到哪里了?”
  “???嗯?”
  “萧泽手下的官员,还有多久才能彻底瓦解?”萧渊冷声问。
  凌辰逸想了想,说,“若是按照如今的进度,不出六日,就能彻底把萧泽…”
  “主子。”庆安匆匆进书房,脸色严肃,“皇上回来了。”
  萧渊和凌辰逸同时抬头朝庆安看去。
  “什么时候?”凌辰逸迅速起身问道。
  “就刚刚,轿子已经回了奉天殿。”
  气氛变的凝滞,三人都冷着一张脸,凌辰逸额头青筋都跳了起来,“皇舅舅这是什么意思?”
  说是去修养身心,如今萧泽眼瞧着就要落败,却又突然回来把持大局?
  如今偏心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些。
  萧渊眸底铺陈上浓浓的黑色,唇瓣挑起一抹讥嘲的弧度,“估摸着是眼瞧着萧泽扛不住,他便也坐不住了。”
  还以为他彻底放手,是当真想让他兄弟二人公平的决斗,分个高低呢。
  如今却又是故技重施,“凌辰逸,你说,若是处于下风的是我,他还会急急忙忙的回来吗。”
  凌辰逸重新坐了回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本胜利在望,不出半月就能尘埃落定,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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