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
  “郡守大人,这…”李县令往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惊悚的看着曹郡守。
  那位“顾谭”也站了起来,“就是她,当日杀害我那些兄弟的人中还有她一个,今日我就要替我那些兄弟报仇。”
  他提着刀要朝沈安安冲去,庆丰速度更快,直接拦在了他身前,二人快速对了几招,那男人显然不是身经百战的庆丰对手。
  曹郡守轻咳一声,眸子阴戾的盯着沈安安,“顾沉,住手。”
  顾沉,而不是顾谭。
  “四皇子妃来的正是时候,下官刚刚接到举报,说四皇子妃携带大量金银前往边关,意图联合齐将军养兵谋反,下官身为朝廷命官,自当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山河变故。”
  “不过四皇子妃一介女子想来是做不出这等事情的,背后是否有旁人参与,那就只能随下官回京城接受皇上审问了。”
  沈安安想过皇帝会对付萧渊,却不曾想竟如此狠心。
  “你胡说什么?”李怀言怒道,“我们沿路就一辆马车。什么都没带,哪来的金银?”
  “四皇子妃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罪证带在身上,你们自然是兵分两路,然后在水路汇合,否则,为何会伙同申允白杀害百姓,分明就是那些百姓察觉出了端倪,才被你们杀人灭口!”
  曹郡守说的言之凿凿,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措辞。
  “你说的同伙,是申允白?”沈安安淡声问道。
  曹郡守点头,“不错,本官已经查实,他美其名曰的那些货物,就是金银财物。”
  “满嘴喷粪。”李怀言从庆丰手中抽出刀就要朝着曹郡守砍去。
  突然这时,四面八方涌进来无数官兵,将几人团团围住。
  “四皇子妃,李国公,申允白已经都招了,你们就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还是随本官回京城面圣接受圣裁吧。”
  “我若是不呢?”沈安安冷笑道。
  “那就休怪下官无礼了。”曹郡守一挥手,那些官兵立即往前逼近。
  “皇帝只嘱咐了你拿我回去掣肘萧渊,那有没有告诉你,他和我沈家的仇怨?”沈安安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曹郡守微微蹙了蹙眉。
  她紧接着道,“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利用萧渊除去萧泽,又以此设计我除去萧渊,如此一来,他那个见不得光的儿子一回去,就是储君之尊,手掌大权。”
  曹郡守面色变了变,瞳孔骤缩,“下官听不懂四皇子妃在说什么,皇上的心思可不是能随意编排的。”
  沈安安冷冷一笑,“听不懂没关系,我懂什么意思就够了。”
  她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声音清冷,“既然我懂,那不好意思,今日,你们一个也不能活着出去。”
  曹郡守闻言,发出了一声讥嘲的低笑,如此天真愚蠢的女子,皇上让他亲自出马,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请四皇子妃回城。”
  与他声音一同落下的,还有无数脚步踩在砖瓦上发出的咔吱声,影影绰绰在院中倒映出重重叠影。
  第186章 真相
  空旷的院子立即被填满,乌沉沉一片,压迫感十足。
  直到将曹郡守一群人围住,都还在源源不断的从房顶跳下,曹郡守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你们是什么人?”
  “自然是我的人。”沈安安语气平静,“曹大人不会以为我会蠢到明知有诈,还孤零零来送死吧。”
  他瞳孔骤缩,“我可是朝廷命官,你敢动我,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和四皇子一样要背上罪名。”
  “没关系,”沈安安从黑衣人中走出,站在最前面,垂在鬓边的碎发随风飘扬,说出的话却冰冷的不似女子。
  “那就全留在这,如此,就没有人会知晓今夜都发生了什么。”
  曹郡守那张脸缓缓发紫,怎么都没有想到,沈安安一个女子会如此狠辣。
  “你既知晓我今日所为都是奉了圣上的命,那你以为我死了,就能隐瞒过皇上吗?”
  “为何要瞒。”沈安安不以为意,“技不如人,我认,他也得认。”
  她只要一切不牵连萧渊,皇帝胆敢借她手对付萧渊,那就要承受被反噬的代价。
  “庆丰,动手吧。”
  她声音落下,庆丰身影顿时拔地而起,手中的刀像是收割人命的阎王笔,瞬息之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有了黑衣人的加入,对曹郡守几乎是碾压式的攻势。
  寒风呼啸,血腥味混合着嘶吼声在这座院子中响起,将寂静的黑夜缓缓撕裂。
  沈安安不会功夫,但补刀还是可以的,那些被打斗伤及,摔在地上的官兵,她便会提着刀,给那人补上致命一击。
  鲜红的血在她脸上,身上画开无数道,诡异又渗人,仿佛从地狱走出来的鬼。
  “沈安安,你…你疯了,”曹郡守音调止不住的哆嗦,“你这是在屠杀,我是朝廷命官,今夜过后,就算你是皇子妃,也不为世人所容,就是众矢之的。
  哪怕四皇子也护不住你。”
  沈安安拿帕子擦掉脸上还温热的血,朝缩在桌子后面的曹郡守看去。
  “我一向疯癫,不懂谋算,但…喜欢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只要能达成目的,都可以。”
  李怀言解决掉一人,迅速朝沈安安靠拢去,“沈安安,你没事吧。”
  “没事。”她摇了摇头,目光盯着桌案底下吓白了脸的曹郡守。
  李怀言拧着眉道,“那人说的有几分道理,若是今日血洗了天水城,只怕京城不会有你容身之处,不若先抓了姓曹的,回去再想办法。”
  沈安安不说话,却是一步步朝着曹郡守走去,那位李大人和顾沉早死在了乱刀之下。
  “沈安安。”李怀言只能跟上去,把试图靠近她的官兵解决掉。
  曹郡守哆哆嗦嗦的从桌子底下探出头,昂头看着浑身染血的沈安安,月光之下,女子清冷狠戾的眉眼更似鬼魔。
  他吞了吞口水,“皇上已经知道了今晚的行动,只要我死了,你一定会被清算,上百条人命,你拿什么交代。”
  “还有那些黑衣人,是你从军队调来的吧,届时连齐家那唯一的后嗣都会被牵连,你……”
  噗呲——
  他的声音混合着利刃切入皮肉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安安手中长刀贯穿了他的肩胛骨,鲜血如柱般外涌,流了一地。
  “是清算我一人,还是四皇子府众人,我还是分的清的,死人,又怎么开口指认齐家?”
  许是被鲜红的颜色刺了眼,李怀言有些许不适,微微偏开头。
  可院中各处早就都是红色,鲜血就像是水般在地面上流动,发出滴滴答答声。
  都说沈安安不爱萧渊?如今,李怀言却是不信。
  不爱,又怎么可能血洗一座府衙,那可是百余条人命,就是他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我知道你来江南是为了什么。”曹郡守突然说道,“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皇上隐藏的秘密是什么,难道你不想为你祖母报仇了吗?”
  “你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是世上除了皇上之外,唯二知晓真相的人,你杀了我,这辈子就都不能给你祖母报仇了。”
  此时庆丰等人也慢慢停下了动作,凡是穿着官兵服饰的人都尽数倒在了地上,其余人都盯着沈安安的方向。
  她没有言语,沉默片刻后却猛然拔出了尖刀。
  曹郡守眸中升腾起一抹希望,“其实,真正造成你祖母之死的真相,就是四皇子的母妃,淑妃。”
  “当年,我小妹陪他的未婚夫婿一同上京赶考,那狗东西一朝考上了进士,去了翰林院当职,就想甩掉我小妹。”
  “他和宫中一位贵人在香觉寺相识,苟且偷欢,被皇上抓住,赐了极刑,那位贵人就是—淑妃!”
  “她也不是病死的,而是皇上顾及皇家颜面,秘密处死的!”
  曹郡守目光灼灼,咬着牙说,“你以为皇上为何对付四皇子,不肯把皇位交给他,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皇嗣,而是淑妃和我那个狼心狗肺的妹夫生下的孽……种。”
  最后一个字,只剩轻声的呜咽,曹郡守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安安滴血的刀在半空挽出的弧度,鲜血飞溅而出。
  他紧紧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曹郡守死了。
  沈安安站在他的尸体前,良久都没有动,好似一座雕塑般。
  “沈安安,”李怀言担心开口,“你不要信他的,淑妃不是那样的人,这指不定是他拖延的权宜之计。”
  李怀言知晓,沈老夫人对沈安安而言,代表着什么。
  包括和萧渊成婚,都是为了给沈老夫人的死一个说法。
  她没有言语,依旧静静站着,看着曹郡守的尸体。
  寒风呜咽,越发的刺骨,血腥味冲的人鼻子发酸。
  沈安安终于扔掉了手中的刀,吩咐庆丰,“明日一早,传扬出去,就说天水城府衙被匪寇袭击,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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