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是我对不住你。”妇人叹了口气,眼圈红红,“成亲那么久都没能给你生下一儿半女的。”
  “不打紧,我们两个日子一样畅快,说不定是我的问题呢。”
  妇人感动的吸了吸鼻子。
  “哎,拿几个甜糕。”粗犷的声音响起,妇人立即擦掉泪,迎着笑脸问,“客官想吃什么馅的?”
  “都有什么馅的?”男人身形高大,站在铺子里投下一大片暗影。
  “什么馅都有,您喜欢什么口味,我给您包起来。”
  “有红色馅的吗?”
  男人声音倏然低沉夹杂森冷的寒意,铺子门咣当一声重重合上。
  沈安安沿街转了一圈,和前几日没什么区别,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平静的很。
  “主子。”庆丰突然出现,压低的声音无比的凝重,“属下带人去峡谷上看过了,附近几十里,都没有寻见山匪的影子。”
  沈安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绝对不信,那些人会逃窜或是如何,越是如此,就说明越是蹊跷。
  “先回去再说。”
  过了元宵,天气明显暖和了不少,几人同来时闲逛一样往回走。
  庆丰余光扫见两侧摊位上的小贩也正抬眸注视着他们,顿时眸光一凝。
  “主子,小心。”
  伴随着他大喝声的是柄锋利无比的尖刀,一左一右同时刺来,沈安安下意识推开抱着牙牙的墨香,就地一滚避开。
  庆丰和暗卫瞬间和来人厮杀成一团。
  其余商铺和小贩瞧见这一幕,逃窜的逃窜,关门的关门,一时间,街道上乱的不成样子。
  庆丰几人武艺了得,可碍于对方人多,几番交手也未能脱困。
  “把人交出来,我等不会为难四皇子妃。”
  沈安安眉头一皱,“什么人?”
  那人眸光一凛,“在下给过四皇子妃机会,既是您不要,可不就要怪我等。”
  话落,他招式越发凶猛,避开庆丰和暗卫,直冲沈安安而来。
  她来不及细想他的话,只能尽力避开来人的攻势,只是一两招还行,再往后就反应不及了。
  “四皇子妃确定不交出来吗?若是今日死在这,就是四皇子都没办法给您报仇。”
  听了这话,沈安安心里一惊,“你们是皇上的人?”
  那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再次拔刀。
  “四皇子妃。”庆丰嘶吼一声,用力格挡开身前的人,朝着沈安安冲了过去,可距离摆在那,根本就来不及。
  尖刀眼瞧着就要落下,却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被一把大刀横空阻挡。
  黑衣人虎口一麻,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身子就飞出去数米远。
  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掠过,护在沈安安身前,顷刻间就毙命了三四个黑衣人。
  庆丰看见来人,愣住。
  “走。”地上黑衣人迅速爬了起来,眨眼消失在了街道上。
  沈安安平复了下心情,抬头看向身前的高大男子。
  “庆丰,你越发没用了,连主母都护不住,怪不得那小子千叮咛万嘱咐要我赶来。”
  “齐将军。”庆丰心有余悸的拱手行礼。
  沈安安眸中划过一抹诧异。
  齐将军?齐锦平?
  他就是上一世从不曾在京城现身过的齐锦平?
  男子一身短打袍子,干净利索,鬓角一缕发丝打着卷垂在脸上,没有那种将军的肃杀之气,而是老态横秋的沉稳。
  “齐将军。”
  “你该唤我句小舅舅。”齐锦平转过身,清润面容注视着沈安安,“长的不错,有几分胆色,能降服那小子,更是厉害。”
  “……”
  “多谢小舅舅出手相救。”
  齐锦平大手一挥,一副长辈姿态,“不用多礼。”
  “四皇子妃。”新招募的官差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出事了。”
  ……
  “回来了?”
  甜糕铺子里,李怀言从两具尸体旁站起身,冲快步进来的沈安安说道。
  一个时辰前还对着牙牙笑,给甜糕的妇人此时就躺在一片血泊中,脖颈被刮开碗大的口子,血流了一地,早就没了生机。
  一旁的男人也是一样的死法。
  沈安安眸子冰冷至极,“抓到人了吗?”
  “没有,我也是接到来买甜糕的客人报案才过来的。”
  庆丰快步上前,蹲下身查看二人伤口,片刻后说,“是峡谷那群山匪,杀人手法和前几日那个老妇人如出一辙。”
  寒意在沈安安眸中逐渐升腾,最后化为无尽怒火。
  她不怕和那些人斗,但伤及无辜百姓,不能容忍。
  “那些人留下了这个,你看看。”李怀言把一个纸条递给了沈安安。
  只见上面写着血色的几个大字——
  “把人交出来!”
  几人同时皱眉。
  “他们口中的人,究竟是什么?”齐锦平不解的询问。
  “不知道。”沈安安说的是实话,她确实不知道,但这会儿,却也隐隐猜到了一些。
  “那些匪患估计就隐藏在城中,李怀言,你让下面的人加紧防范,尽量不要再有无辜的人枉送性命。”
  “放心,那些人做下如此恶事,短时间内应是不会再有什么动作的。”
  “咦,”庆丰凝视着那对夫妻的伤口,发出一声疑惑,“这群山匪的路数好像和路上刺杀四皇子妃的那些不是一伙人。”
  第190章 后山危机
  昏暗不见天日的柴房里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头发乱糟糟的盘踞在脑袋上,衣服勉强能遮住身躯,冷风一吹,那人立即双手环抱住自己。
  吱呀——
  阳光顺着被推开的房门捎带进来一束,给昏暗的环境增添了一抹亮色。
  陈天缓缓抬起头朝门口看去,干裂的唇勾了起来,“你来了。”
  沈安安没有说话,在他身前站定,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将陈天笼罩其中,定定望着他。
  “我冷,你可以让让,让我晒晒太阳吗。”
  “今日,街上又死人了。”她语气十分平静,“府衙门口的那家甜糕店,夫妻二人都死了。”
  “而我,也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刺杀。”
  听了最后这句,陈天没什么反应的脸才微微抬起,注视着沈安安,“看来那些人功夫不行啊。”
  “倒也不是,”沈安安侧身让开,把阳光给陈天,“他们只是吓唬我,要我把人交出去。”
  陈天眸子动了动,沉默不语。
  “你父皇什么手段,你不是再清楚不过吗,你为何会觉得凭我得实力能从他手中逃脱?”
  陈天身子刹那僵硬,“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沈安安仿佛没有听见,兀自说,“最有意思的,那伙刺杀我的人和杀甜糕店夫妻的人,并不是一伙的,你说,我该把你交给谁?才能换取这一城和我的安全呢。”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你果然是他的私生子。”
  “我不是!”陈天用几乎嘶吼的声音反驳,“我不是,我是陈天,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所以你不想跟皇帝的人回去?那那伙山匪呢?”
  陈天定定看着她,“你愿意把我交出去?”
  “不愿意,但天水城百姓的命,比你命值钱,与其在我手中惹麻烦,不如你们自己去解决,我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同时与两方势力周旋。”
  “若是我可以出去,”陈天说,“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滥杀无辜。”
  “那是你的事。”她转身往外走去,清丽的声音都是幽冷。
  “左右这大梁是你萧家的天下,同我无关,我只想尽快离开天水城,回京城和我的夫君,家人团聚。”
  ——
  李怀言从街上回来,华贵的锦袍上全是鲜血,“娘的,那些人真是疯了!”
  “一家酒楼又遭遇了山匪的洗劫。”
  “人抓住没有?”齐锦平问。
  “抓住了,但那些山匪人数多,藏身地点不明,等我们一个个找出来,怕是一座城的人都要死光了。”
  “留下什么话了没有?”
  李怀言转头看向阔步进门的沈安安,皱着眉点点头,“说让我们今晚三更之前把人交出去,否则就会杀光城中所有人。”
  “沈安安,他们口中的那人,究竟说谁?”
  “陈天。”她寻了个位置坐下,接过墨香递上来的茶盏,抿了一口,“皇帝的私生子,五皇子。”
  “陈天是五皇子?”李怀言惊讶的张大嘴巴,旋即点头就往外走,“不成,老子今日就得杀了他。”
  “皇帝想指望他登基,我倒要看看人死了,他还拿什么和萧渊争。”
  “回来。”
  沈安安声音不容置疑,“陈天还不能死。”
  李怀言脚步顿住回头,“你莫不是真要把他交出去?你可知如今萧渊在京中有多么艰难,陈天绝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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