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这是什么话。”皇帝眉骨冷厉,“此事关乎皇室颜面,可大可小,可不是你们夫妻闺房小事,等她回来,朕定要追究。”
萧渊盯着他,眸中散发出阵阵森冷。
御书房距离这不过一刻钟距离,他若是要阻止早就该到了,却一直拖到现在,等那宫女将一切都说出来,让在场所有人听见才出现。
不就是想让他名声尽毁,官员心里只要有了疑问,就会动摇,令他从而失去继承大统的机会。
他的好父皇,为了让那个儿子继承皇位,连绿帽子都愿意给自己戴。
这会儿似是而非的话,更是间接默许了那宫女的话。
竟是绝情至此!…!!
“父皇…好手段,儿臣佩服。”
他用只有父子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皇帝眸中复杂一闪,偏头避开了萧渊的视线,“好了,宴会到此结束,都回吧。”
他一甩衣袖离开了御花园。
各家官员也立即起身离开,原本簇拥着萧渊的那群大臣这会儿都避之不及,仿佛萧渊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他们觉得自己终于得知了真相,怪不得皇帝不爱护四皇子,原本不是亲生的。
可惜为了皇族颜面不能公之于众,但四皇子和皇位,怕也是彻底无缘了。
四皇子府。
站在萧渊这队的官员急不可耐的登门。
“凌世子,那宫女所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今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他们虽然结党营私,却绝对没胆子混淆皇上血统,那是要背负千古骂名的。
十几人将凌辰逸团团围住。
“皇上只是处置了那宫女,并没有对此事做出解释,可见皇上是默认了,四皇子他……”一个老大臣分析完,其余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若是如此,他们可就都完蛋了。
四皇子做不了太子,皇帝也不会容得下他们。
凌辰逸被问的头疼,拨开人群坐在了椅子里。
“凌世子,您倒是说话啊?”
“说什么?”凌辰逸淡淡抬头,“你们的命是命,难道本世子的命就不是,我永宁侯府上百口就不是命?”
“我退缩害怕了吗?”
众人一愣。
是啊,凌世子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押着一整个永宁侯府呢。
他却如此淡定,莫不是那宫女所言都是假的。?
“本世子尚不曾逃命,你们就把心都放回肚子里吧。”
“可…那宫女没有陷害四皇子的理由啊。”良嫔连个儿子都没有,和四皇子作对图什么?
“凌世子,今日这事儿若是当初的宁妃说出来的,我等是绝对不信的,可良嫔她,没有对付四皇子的动机啊。”
所以他们才深信不疑。
“良嫔是没有,但别人有。”凌辰逸抬头注视着为首的老大人,一字一句说,“大人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皇上痴迷的那位江南女子?”
老大人蹙眉,脸色渐渐变了。
“凌世子的意思是……”
“那位女子,给皇上留了后,是个儿子,不日即将回京。”
此话一出,一石惊起千层浪。
众人先是愣住,旋即喧嚣了起来。
“皇上竟然还有一个儿子?”
“那也就是说,可以继承大统的并非只有四皇子一人。”
“怪不得,皇上会如此对四皇子,原来是有属意的继承人选了。”
“若是江南那位,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当年皇上…的疯狂,我们都看在眼里。”
老大人沉默半晌,突然说,“凌世子的意思是,今日良嫔所为都是皇上的授意,诋毁四皇子是为了给那位私生子铺路?”
凌辰逸没有接话,只是道,“各位跟在四皇子身侧并非一朝一夕,对四皇子品行应该十分了解。”
“包括当年忠心耿耿的齐家,齐家女,又怎会是淫秽之人!!”
“凌世子说的对。”老大人缓缓点头,“齐老高风亮节,先帝在时,曾是我大梁朝堂唯一的忠正,淑妃娘娘定然也不会做出品德败坏之事。”
他先开了口,其余人也就不再议论。
“可是…皇上那边…若是非要扶持那位五皇子登基,四皇子再夺权恐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皇帝掌权数年,若是要和皇帝斗,他们还当真没有信心可以赢。
“什么五皇子!”
老大人声音陡沉,“一个私生子,连个名分都没有,母亲还曾……这究竟是不是皇家子都不好说,怎堪继承大统,就是普通官宦的外室,子嗣也都是没资格继承家业的,何况是皇家。”
第203章 误会
“说的对,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母亲又不干不净,的确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就是皇室宗亲也是不会答应的。”
“好了,你们都先回去吧,我和四皇子还有正事要议。”
凌辰逸见众人群起激昂又要喋喋不休,立即制止,吩咐人把各位大人从后门送走。
便转身去了书房。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屋中,窗棂前,身着暗色锦袍的萧渊立在那,眺望着院中的风景,清隽冷硬的线条轮廓拢在大半沉暗中。
辨不清神色。
凌辰逸无声走到他身侧,陪着他一同往外看。
“那些大人都已经走了。”
“恩。”他从喉中淡淡应出一声,没什么情绪起伏。
凌辰逸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是那种尖锐的疼。
“那宫女肯定都是一派胡言,淑妃娘娘绝对不是那种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一切都是皇上给那位铺路的手笔,萧渊,不要让那些阴谋诡计影响了你对局势的判断。”
萧渊垂眸。
凌辰逸以为他会保持沉默,不想半晌突然说道,“辰逸,你说,父子为何能绝情至此?”
“父不似父,子不似子,为了一个位置而相互残杀。”
凌辰逸哑然。
“出身宫廷,六亲淡薄,应该都是如此吧。”
“可——他却可以为了那个女人的儿子,一步步算计至其余所有儿子都下场凄惨,萧泽死了,我这个棋子就成了废子。”
他发出一声轻嘲的笑。
如今他这个棋子挡了路,他也要为那个他最爱的儿子除去。
甚至萧泽的死,不曾在他那张威严的脸上显露半分波澜,就好像死的只是一只阿猫阿狗。
凌辰逸沉默,不知晓该说什么才能给萧渊一丁点的安慰。
往往亲人的背刺,总是来的更让人难以接受。
以至他如今都不敢在提及沈安安三个字。
若那些流言当真是她传出去的,对萧渊,可谓是致命一击。
莫说是凌辰逸,就是萧渊都拿捏不准,他没有信心肯定,自己在她心里会比去世的沈老夫人更加重要。
所以他不敢提,不敢说,其实是不敢面对。
宫宴上的事儿没过多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甚至有童谣开始在街头巷尾吟唱。
各种各样的版本,无一不是在说萧渊的身世,还有淑妃的风流。
往日备受百姓尊重的四皇子府一时间成为了众矢之的,而萧渊,也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几日,连四皇子府的下人出门都会被指点低骂,百姓异样的眼神,街头巷尾的诋毁,像是刀子一般,刺着四皇子府的每一个人。
而萧渊,也已经一连三日没有上早朝了。
“你当真把那些废话听进去了不成?”凌辰逸气的不行。
萧渊站在书案后,勾勾画画着。
他身侧已经堆积厚厚一沓,都是女子轮廓,细看就能分辨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凌辰逸大步上前把笔从他手中夺了出来,“沈安安不是就要回来了吗,你还对着些画干什么。”
萧渊不语,凌辰逸更加生气。
“你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你要一直待在书房,颓废下去?大业还要不要了?”
他以为萧渊不会被这些事影响。
却是疏忽了,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最爱的女子,一起给了他致命的打击,他也是人,如何会不伤心难过。
“你可知晓如今外界都是怎么说的?你便是不为你自己,也当为了死去的淑妃娘娘的名声,也不该坐视不理!!”
萧渊平淡的眸子终于有了变化,缓缓抬头朝外看了一眼,说。
“她明日,许就该回来了。”
“……”
“你就继续发疯,等着被皇上清算党羽吧。”
凌辰逸一甩衣袖走了。
——
数日的奔波,终于抵达了朗悦湖。
不知是不是那截断指起到了作用,申允白没有再出现,一路还算顺利。
越靠近京城,沈安安心中就愈发不安,心一阵阵的揪着难受,许是因为华笙,又许是还有别的什么。
但她说不上来。
“天一亮就赶路,应该能赶在晚上之前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