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终于,沈安安忍无可忍,“你压着我头发了!”
  “……”
  他赶紧往后退,覆盖在她腰身上的手却是半寸都没有挪,“天黑,我不是故意的。”
  沈安安就像是做梦一样,说完这句就不吭声了,呼吸绵长均匀,显然是又睡过去了。
  萧渊长长呼了口气,半是失望半是松缓的躺了下去。
  半晌,他开口,“安安,你睡了吗。”
  没有人回应,他掌心开始慢慢上移,沈安安就蹙眉翻了个身,躲开。
  最终,他只能放弃,“那碗药明明是给你的…”
  现在他可以确定,要是自己胡来,她说不一定会一巴掌挥自己脸上。
  数夜贼心不死的经验告诉他,她睡觉时,最容易发火。
  萧渊轻轻拉了一点被角,给自己盖上,伸手把沈安安拥进怀里,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他没有瞧见怀中女子上扬的嘴角。
  第二日早膳。
  萧渊装作刚从书房回来的样子,在沈安安对面坐下,墨香给他盛粥布菜,沈安安只当没有瞧见。
  等人都退了下去,他才小声说,“安安,我昨日已经惩罚庆丰了。”
  “嗯。”
  “那我今晚可以回梧桐苑了吗?”
  沈安安冷睨他一眼,装,还装,真当她不知道呢,装那么像。
  她慢慢悠悠的舀了一勺粥,放入口中,不说话。
  “安安—”
  “皇子妃。”墨香推门进来,萧渊立时闭上了嘴,正经坐好,清冷的模样又摆了出来。
  “姑…姑爷,”墨香想起来昨夜的情景就臊的慌。
  “怎么了?”
  “庆丰把您要的戏子带回来了,让您过去挑挑。”
  “嗯。”
  “那奴婢先退下了。”墨香说完立即走人,还不忘把门给合上。
  “安安—”
  沈安安就是不说话,等一顿饭吃完,就起身离开,萧渊立即跟上,只是当着下人的面,他又端起了四皇子的架子。
  没人的时候,就厚脸皮的一直问。
  沈安安听的不耐烦时就拿眼瞪他,就会消停一小会儿。
  庆丰带着人等在前院。
  “四皇子妃,人都在这里了。”
  四五个长相清秀儒雅的男人一字排开,供沈安安观看挑选。
  那些戏子看惯了贵妇人豢养男宠的事儿,这会儿一个个冲着沈安安抛着媚眼,散发着他们认为的男人魅力。
  只是沈安安却像是睁眼瞎一样,只当看不见。
  然后,萧渊进来了,冰冷的目光从第一个男人开始扫视,直到最后一个,只是几息之间,那几人立即就老实了,莫说勾引,连头都不敢抬起。
  最后,沈安安在一个长的最好看的男人身前站定,蹙眉盯着他的眉眼,看的那男人直发怵。
  院中气氛死寂一般,庆丰头皮都发麻,“皇子妃,您…选好了吗。”
  再看下去,主子要绷不住了。
  “就他了,其他人可以走了。”沈安安一指面前男人。
  庆丰赶紧挥手,带着其余人离开了院子。
  “跟我来。”沈安安抬步朝屋中走去,那人小心翼翼的瞅了萧渊一眼,迈着步子跟上。
  当然,萧渊也跟了上去。
  “你都会什么?”
  “唱戏。”
  沈安安蹙眉,“没有别的了吗?”
  男人小心翼翼的看眼萧渊,垂下头不敢吭声。
  沈安安,“你尽管说,没人会对你怎么样。”
  “小人…小人是伶馆的,基本技能小人都会。”说完这话,他恨不能原地消失,头垂到胸口。
  伶馆?
  沈安安愣了一下,余光瞥见萧渊黑沉沉的脸色,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地方。
  不过不重要,只要符合她要求就成。
  “会口技吗。”
  “会。”
  “我若是要你模仿一个人的神韵,动作,说话,你可以做到吗?”
  男人似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沈安安得要求竟是这个,“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要亲口听到他说话,还有就是…”
  沈安安,“还有什么,你但说无妨。”
  “模仿是戏子的入门技能,但小人…卑贱,若是夫人要小人模仿的是很了不得的大人物,只怕…只怕小人难以胜任。”
  画皮画虎难画骨,有些人是被金钱和贵气熏养出来的,他能模仿一时,可一旦经事,就很容易露出破绽。
  “你放心,不用你装很长时间,半个时辰就足够了,在此之前,我会让人告诉你有关他的习惯和长相,你照着他模样画,做不到一模一样,五六分就可。”
  “你叫什么名字?”
  “贱名,清跃。”
  “好,你下去收拾收拾,换成府上小厮的打扮,这几日先跟着我,有机会遇上,我会告诉你要模仿的对象,你仔细观察几次。”
  “是。”清跃行了一礼。
  沈安安眉头一皱,“在我府上,先把你那些不良习惯和风尘气收一收,不可让人看出端倪。”
  “是。”第二次行礼,他脊背挺直了不少,敛了眉眼间的风流婉转。
  人被庆安带了下去安置。
  “你为什么挑中他?”萧渊突然说道。
  “因为他比那几个长的好看吗?”
  “……”沈安安睨了萧渊一眼,不想理会他,抬腿就要走。
  却被萧渊迅速勾住腰肢,扯进了自己怀里,“对着我一个眼锋都不想给,方才对着那几个却是眼睛都不眨,沈安安,是不是爷太纵着你了?”
  “你出门看看,哪家的皇子妃敢像你一样嚣张,当着夫君的面瞅着戏子眼都不挪的。”
  沈安安漫不经心的丢给他一个眼神,说,“然后呢,你想如何?”
  萧渊喉头一哽,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握着她腰肢的手寸寸收紧,满脸怒火,沈安安眸子闪了闪,心知他真要生气了,立即说。
  “堂堂皇子,和几个娘们唧唧的戏子动气,你也不嫌丢了身份。”
  “那我今晚要回梧桐苑。”
  沈安安翻了个白眼,强行掰开他手站起身走人。
  庆安看着一脸黑线的主子直挠头,“主子,皇子妃不说话,兴许就是不好意思,您何必非要纠底呢。”
  不拒绝,不就是同意了吗。
  李国公就是这么说的!!!
  “你懂什么。”萧渊烦躁的皱着眉。
  偷偷摸摸回去和正大光明回去能一样吗,偷偷摸摸只能单纯的睡个觉。
  可惜,夫人就是不松口。
  “那个娘们唧唧的戏子,让他待在外院,等皇子妃什么时候出门了再带上。”
  “是。”
  傍晚时分,沈安安问墨香要来钉子,给窗棂一角钉上。
  “……”
  皇子妃果然知道。
  墨香觉得姑爷挺冤的,忍不住替他说话,“皇子妃,这样不太好吧。”
  窗棂都钉上了,姑爷今晚可就回不来了。
  “谁让他给我装大尾巴狼。”
  沈安安把锤递给墨香,转身更衣梳洗上床。
  临睡前,她抬头看了眼只钉进墙面一半的钉子,闭上了眼睛。
  深夜,墨香提着灯笼起夜,就见一抹熟悉的黑影走进了院子。
  她眼皮一耷拉,立即转身重新回房。
  萧渊轻车熟路的来到窗棂前。
  “主子,您不进去吗?”庆安歪着头,小声说,
  萧渊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又推了推窗棂,推不开。
  庆安也看出来了,上手去推,片刻后收回手说,“……被钉死了。”
  “皇子妃知道您昨夜翻窗回去了。”
  “……”
  “主子,要不明日把李国公叫来,出出主意,您再回来吧。”
  萧渊抿着唇,面色一半隐在暗色中,一半映在月光下。
  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怎么能让李怀言知道。
  他可是堂堂皇子!!
  “安安,安安。”他对着窗棂低声喊,“你睡了吗?”
  庆安,“……”
  沈安安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没有理会。
  “主子,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肯定不能说皇子妃不是,庆安只能劝萧渊。
  他不答话,又低声叫了两声,依旧没人吭声。
  于是,庆安就见他抬手攥住了被钉死的窗棂一角,用力往里推去。
  “主子,使不得,这可是皇子妃的…屋子。”
  咔嚓——
  话没说完,庆安就见那钉子挂在窗棂上来回晃荡了两下,落在地上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
  这就…开了?
  萧渊沉沉的黑眸涌上一缕欢喜,一个纵跃跳进了屋子。
  缩在门缝往外看的墨香眼睛都瞪大了,“完了,完了完了,姑娘肯定要发火了。”
  沈安安听见了动静,依旧装作不知,背着身子闭上眼睛装睡。
  然后一只有力的手臂摁着她腰肢往外拉去,“你还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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