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至于杨雯,人都已经死了,他就算再恼再恨,也是无法。
“最好如此,莫忘了你是因为谁,才有了今日地位,朕能托起你,也能杀了你。”
申允白拱手,“皇上所言,臣铭记于心。”
“起来吧。”皇帝声音淡淡。
他心中火气仍在,只是这个时候,他不能罚申允白,否则朝堂那些狐狸定会察觉出什么。
“此事,确实是臣办事不力。”申允白拂了拂衣袍,紧接着道,“臣已经有了别的对策,让天儿名正言顺的进入朝堂。”
皇帝拧了拧眉,“如今因为杨雯的话,各大臣都对天儿恢复身份一事儿十分抵触,你能有什么对策?”
皇帝对申允白,如今保持很深的怀疑。
“皇上,杨雯忠心之人是淑妃娘娘,那自然唯有淑妃娘娘,才能收尾这一切。”
提及淑妃,皇帝眸子动了动,微微垂下头,“淑妃已死数年,如何收尾。”
“正因如此,且死人的话,才更容易被人相信忌惮。”
皇帝眉头一皱,审视着申允白,“你想做什么?”
“朕提醒你,淑妃乃是老四的逆鳞,你敢动手脚,他可是会掀天的。”
申允白扯扯唇角,走上前同皇帝耳语了几句。
皇帝起先龙目微亮,而后又沉了下去,有些纠结。
“皇上,这是最好的办法,世人最是敬畏鬼神,事后不仅天儿可以步入朝堂,您身上的污名也可以尽数洗去,一举两得。”
皇帝听着,一时并未开口。
平心而论,他对淑妃是有愧疚的,并不想她死后依旧不得安生。
“她为朕,承受的已经太多了。”
言外之意,便是不赞同。
申允白眸子微沉,只是垂着头,谁都瞧不见,“皇上,淑妃过世多年,早已化作一捧黄土,若是皇上实在过意不去,可以追封位份,点长明灯供奉。”
“皇上,不论什么时候,活着的人,才当是最重要的。”
*
四皇子府,书房。
在梧桐苑待了几日,她倒是没什么,萧渊却有些不高兴,非要带上她一起来书房陪他。
于是他议事儿,她就坐一旁安静的听着。
凌辰逸,“宫中递出来消息,申允白今日被召进宫,在御书房待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离开。”
李怀言,“皇上那么在意名声,就没有罚他办事不力?”
凌辰逸摇了摇头,具体都说了什么,我们的人无法靠近,并不得知。
萧渊手一直牵着沈安安,平缓开口,“如今他们当务之急,该是如何让百官认可陈天的身份,步入朝堂参政。”
凌辰逸点头,“确实如此,如今就端看此局,申允白怎么解了。”
沈安安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凌辰逸身上,一直不曾移动。
看的凌辰逸心里直发毛,“嫂嫂,怎么了吗?”
“申允白。”沈安安低声重复了一句,缓缓摇头,又重新趴了回去。
凌辰逸和李怀言微微蹙眉,对视一眼,眸中都有担忧。
如今的沈安安,一眼就能看出来问题,眼中的清澈纯粹,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
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如此温顺,更不会当着他二人的面,如此亲近依赖萧渊。
只是看着萧渊柔的滴水的神情,二人纵然心中有疑,却都不曾敢开口说什么。
萧渊要陪沈安安,要处理公务,忙的很,议事结束就赶二人离开。
李怀言懒洋洋起身,“正好,郑家姑娘约了我今日踏青,时辰不早,我也该去赴约了。”
凌辰逸睨他一眼。
“本是逢场作戏,倒让你处的和真的一样。”
“啧,你不懂。”李怀言在他肩膀拍了拍,“那姑娘…有几分率真性情,确实不错,可惜了,是郑家女,。”
“如今时局紧张,陈天上位第一件事儿,肯定就是成亲,我不好好发挥,怎么将人勾引住。”
凌辰逸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挥掉,“我看你,倒是快将假戏作了真。”
李怀言呵呵一笑,意气风发的走了。
凌辰逸拱手,“那我也回了,嫂嫂,告辞。”
沈安安不说话也不动,就像是并没有听见。
第277章 十六岁的你,没有我
书房门合上,阳光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屋内,给书案上的折子渡上了一层光芒。
萧渊抚着她发顶,垂眸见她睁着眼睛,望着某处出神,便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在想什么?”
沈安安茫然一瞬,拧眉说,“我听说香觉寺求姻缘的符很灵,在想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求一求。”
萧渊一顿,眸色迅速沉暗。
“怎么了吗?你不想去?”
“没有。”他轻抚着她发顶,笑着拥在怀里,“我们明日就去,将香觉寺所有姻缘符都求来。”
沈安安勾唇,“不着急,等你手头政务忙完。”
萧渊将书案上公文推开,将她抱坐在上面,“政务不打紧,姻缘符更重要,我也正好去给母妃上柱香。”
沈安安伸手,拥住他腰身,脸颊贴在他胸膛上。
萧渊一下下抚着她后背,像是在哄孩子。
“萧渊,我以前,也爱如此黏着你吗。”她突然问道。
二人在一起时,很少提及这个话题,但沈安安知晓,他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只是从不说而已。
“不会,以前的夫人是个小刺猬,脾气又和驴子差不了多少。”
沈安安蹙眉,抬头看着他,萧渊淡淡而笑,“不过为夫心悦你,将你娶进门后疼爱呵护,你就慢慢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看着他的笑容,也跟着柔柔的轻笑。
“安安,别怕,我们每日都会发生新的事儿,那些忘记的,我们也可以重新再经历一次,只要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
“我不怕。”沈安安道,“我只是担心,会不记得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给你添了麻烦。”
如今局势紧张,而她记忆却都是零星片段,以致想帮忙都无所下手,更怕会弄巧成拙。
“不打紧,有我在,有我给你撑腰,什么麻烦都能给夫人摆平。”
他抚上她面容,弯腰覆上她红唇。
书案上公文被推积在一起,哗啦一声掉落在地上。
余晖映在女子瓷白的肌肤上,散发着晶莹的光泽,萧渊眸色愈发深沉。
“等等。”
他肩膀突然被推开,沈安安拧着眉起身,“萧渊。”
“嗯?”
“我,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回梧桐苑,可以吗?”
萧渊微顿,缓缓点头,翻身下了书案,将她身子拖起,“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完她拢好衣裙,就离开了书房。
“庆丰,”萧渊扬声吩咐,“去梧桐苑守着,有什么事情立即禀报。”
他想和她寸步不离。
可她这些日子好像一直都有瞒着他的事儿在忙,他不敢问,怕她会伤心难过。
他将掉落在地上的公文重新捡起来,最后却是弯腰半蹲在地上,良久都没有动,他面容隐在书案下的暗影中,辨不清神色。
只是有水滴,落在那一片的地板上。
两刻钟后,他将最后一本折子捡起,面容已经平静如水。
他有安安,有四皇子府,有沈家,有无数条系在自己身上的性命,他是震局的基石,一刻都不能松懈。
傍晚时分,庆丰推开门进来,脸色微白,“主子,皇子妃傍晚时写了一封信,吩咐人送去江南。”
萧渊笔尖一顿,墨渍立时晕染了一片。
他握着笔的指骨用力的发白,好半晌,才抬手将那封信接了过来。
看到上面的收信人的名字,萧渊注视着,良久都没有动。
不知该是庆幸,还是伤痛,几种莫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皇子妃吩咐那人,要尽快送去江南,她等沈老夫人的回信。”
萧渊没有言语,将那封信放在了书案最下面的抽屉中。
庆丰突然反应过来,主子方才是不是以为皇子妃的信是给江南那书生的,所以才迟迟不敢翻看。
他跟了萧渊数年,自然清楚,那书生于主子而言的忌惮。
而萧渊,确实是那么以为的。
他以为她推开,拒绝他,就因为想起了那个书生,从而忘记了和自己的种种。
若如此,他怕自己会嫉妒的发疯。
“告诉那人,莫在皇子妃面前露出破绽,若是问起,便说已经送去了江南。”
“是。”
*
沈安安写那封信时,是墨香亲自侍奉的笔墨,只是当时她不敢表现出来,等出了门才开始压抑的哭。
一个帕子从身侧塞进了手中。
她抬眸,瞧见了庆安万年不变的木然脸,垂头擦了擦眼泪,“你不在书房侍奉,怎么来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