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沈安安一笑,不置可否。
反正人家已经是夫妻了,也不担心郑月儿会害李怀言,至于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那都是人家的夫妻情趣。
第308章 姻缘符
天气愈发开始炎热,进入了初夏,这日傍晚,下起了夏日的第一场大雨。
乌云黑沉沉的压在四皇子府上空,空气中都是灼热的气息,闷的人心里难受,很是压抑。
萧渊撑着油纸伞,从书房回来,就瞧见坐在门槛上,双手托腮等他的姑娘。
雨水从屋檐流淌而下,溅的台阶上,走廊上到处都是,她衣裙都被淋湿了大半,一侧的墨香急的眼圈发红。
萧渊快步上了台阶,丢掉油纸伞将她扶了起来。
“你回来了?”
“怎么不去屋里等,傍晚天寒,着凉了怎么办。”
他拧眉看向一旁侍奉的墨香。
“奴婢已经劝了多时,皇子妃都不肯,还好姑爷您回来了。”
沈安安听出他话音中的不悦,抬臂圈住他的腰身,“我一个人害怕,你不在,我睡不着。”
萧渊轻抚着她后背,拦腰抱起回了主屋,给她换掉湿了的衣裙,梳洗更衣。
沈安安全程不动,只是眨巴着眼睛,定定盯着萧渊的眉眼。
“下次若是想见我,就派人去书房通知我,我立即回来陪你。”
沈安安蹙眉,面上有一丝纠结,“可他们都说你政务很忙,我不想打扰你,”
萧渊已经在竭尽全力推进进度,这些日子自然忙的很,沈安安就只有睡觉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什么都不及你重要。”他轻抚着她的脸,压抑着眸底的心疼。
“用晚膳了没有?”
沈安安点了点头,伸开双臂,“我困了。”
萧渊很自然的起身陪她躺下,将她抱进自己怀里,“睡吧,我陪着你。”
沈安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的闭上眼睛。
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不住的拍打着窗棂。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萧渊垂眸,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盖上锦被,去了外间。
墨香哭的眼睛都肿了,“姑爷,皇子妃这些日子愈发严重了,有时候连奴婢都记不得了,您想想办法,救救她好吗?奴婢真的怕有朝一日,她会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忘记了。”
她跪在地上,低低呜咽的哭。
她的行为举止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会做出来的,清明也只是偶尔的事情,更为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她自己陷入失忆的恐惧中,辗转反侧。
“皇子妃只要清明的时候,就会坐在窗棂前发呆,一坐就是一日,姑爷您回来的晚,她也不许奴婢通禀,常常您深夜即将回来时,她才会上榻。”
皇子妃虽然从来不说,可墨香知晓,她是在害怕,怕明日的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八九岁的孩童心智,她觉得只要自己一直清醒着不睡,就不会如此。
人往往最可怕的不是病,而是心病,墨香就是怕沈安安自己把自己折磨出病来。
萧渊双臂搭在椅子扶手上,一双墨眸无神的盯着门外的瓢泼大雨,他不开口,可那种悲伤和孤寂让墨香慢慢止住了哭声。
是啊,姑爷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
她想起前日,皇子妃醒来突然便不认识姑爷了,姑爷没有说话,没有像自己一样崩溃,他照常去书房处理公务,照常回来用膳,面无表情的仿佛丝毫不放在心上。
可当晚,就在书房吐血昏倒了,庆安不敢通禀梧桐苑,她便也只能编假话,诓骗皇子妃姑爷事忙,今日晚上不能回来了。
时至今日,哪怕是皇子妃清醒的时候,她都不敢提及此事儿。
“你退下吧。”
萧渊终于移动视线,缓缓开了口。
墨香应声,抽泣着离开。
透过屏风,依晰能瞧见床榻上的人影,萧渊坐在椅子里,就那么静静看着,一直坐到了鸡鸣时分,才缓缓站起了身子。
他如常走进去,给她盖好锦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我去书房了,乖。”
沈安安蹙了蹙眉,睁开一条眼缝看了他一眼,旋即抱着被子翻了身,继续睡了。
萧渊面上露出一抹浅浅宠溺的笑。
书房,庆安和庆丰敏锐的察觉出今日主子的情绪不对,都小心翼翼的侍奉着,一个字都不敢说,气氛有些凝滞。
萧渊看着桌案上的公文,并没有开始批阅,“庆安,”
“属下在。”
“你去衙门一趟,让他们广贴告示,寻天下能人异士,只要能…”
他话音突然顿住。
庆安已经知晓了主子的意思,硬着头皮规劝,“主子,这个时候,朝堂正是紧张之时,咱们若是广而告之的求医,恐会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萧渊自然清楚,他不怕那些人玩弄权术,可安安,是他的软肋,他怕那些人会利用安安的病情做手脚。
他方才也是一时情急,如今冷静下来,他往椅子后倒去,微微半阖着眼,那种无力,让庆安看着都心疼。
书房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萧渊按揉着眉心,神情渐渐开始泛冷,线条分明的轮廓愈发冷硬幽沉。
安安情况一日不如一日,他不能再受那些人掣肘。
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堂而皇之的寻医问药,再不怕任何人手段,只有权势,才能护住她。
他不能也没有时间再继续等下去了。
“庆安,你往宫里递个口信…”
*
这一日,沈安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萧渊就在房中,他坐在床榻前,定定看着自己,吓了她好大一跳。
“你…怎么没去书房?”这个时辰,他应该在书房处理政务才是。
“天晴了,我带你出去转转,总闷在房中不好。”他拿起一旁的衣物,扶她起来给她穿上。
沈安安还有些云里雾里,“去哪?”
“香觉寺,我们去上香。”
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儿不是大夫可以解决的,他便只能寄希望于神佛,希望可以看在自己诚心的份上,能够给他一些时间。
沈安安今日状态看起来不错。
“是不是要去求姻缘符。”她睁着一双清凌凌的杏眸看着他,撇了撇嘴,“我前些日子问你,你不是说你忙,没时间吗。”
萧渊给她系腰带的手一顿。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沈安安再次撇嘴,像是在生闷气没有言语。
萧渊笑着搀扶她下床,亲自给她穿上鞋袜,唤了墨香进屋给她梳洗打扮。
马车早就在府门口候着了,萧渊扶着沈安安上了马车,坐在自己身侧,“还生气呢?”
沈安安垂着眸不说话。
他轻轻一笑,“夫人想去,为夫随时都有空。”
“可你前几日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萧渊面上在笑,眼底却浮上了丝丝沉郁。
这是梦中的事情,所以,她如今的记忆是停留在梦里,将如今二人所经历的一切都忘记了?
那是不是表明,有朝一日她会像起初那般,满含怨恨的看着自己?
光是想想,萧渊就觉得一颗心揪着一般的生疼。
“安安,”
“嗯?”
“我心悦你。”
沈安安似愣了一下,缓缓笑开,“我知道啊,你日日都说,我都记着呢。”
“可我还是想告诉你。”
刚下过雨的天气还混着泥土的气息,幸好香觉寺香客满盈,早将上山的路踩出了一条道。
萧渊扶着沈安安下马车,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走到半山腰上,沈安安有些累,萧渊弯下腰要背她,来往都是香客,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堂堂皇子,让人瞧见影响多不好。”
“背自己夫人,看见就看见了,怕什么。”他不由分说背上她,继续往山顶走去。
“主子。”庆安小声说道,“山顶有给官宦夫人备的软轿,要不属下去让人抬过来。”
“不用,既是拜佛,就得诚心。”
“……”庆安应了一声,退后几步。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皇子妃的情况,主子已经连以往最不屑的鬼神之说都开始寄予希望了。
沈安安趴在他背上和他说着话,沿路有不少男男女女下山,沈安安都会扫一眼他们手中的东西,若是瞧见了符箓一类的东西,便会和萧渊说香觉寺姻缘符的灵验。
她满怀期许上了山,可接待香客的小和尚一瞧见二人的身影便像是见着了鬼一般,撒丫子往大殿跑去。
“……”
“他怎么了?”沈安安一脸的无辜莫名,问牵着她手的萧渊。
后者面色如常,“许是瞧见我们来了,特意去禀报住持知晓,前来迎接我们吧。”
沈安安,“……可佛祖不是说众生平等吗。”
身后的一众手下听着自家皇子妃的话,不知该心里难受,还是无语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