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宋兴宁眼见不妙,壮起胆子跪下道:
  “陛下!那件雕刻,由于当时刚刷上生漆,不宜暴露在风中,故而三殿下才不想打开查看,并非有意隐瞒什么。此次猛虎事件,可能也并非有人故意如此,猛虎这等凶兽,何人能轻易驾驭?且让它恰好对陛下不利?所以小民认为,这只是一场意外,请陛下宽心。”
  众人听了,不少人皆默默点头。
  确实,有谁能轻松控制猛虎?并且还有能力让它正好对付皇上?
  这不啻于天方夜谭。
  就连元鼎帝也皱起眉头,难道这真是一场意外?
  却见人群中又走出一人,正是昭安县主,阮棉娘。
  这些人敢惹她,她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你说是意外?
  姐偏要说不是!
  反正这次事件,跟她们盛家肯定没关系,那就敞开了说。
  “陛下,莫要被他欺骗了!猛虎确实不易驾驭,却能被引导。若非如此,它怎么会恰好在陛下行经之地?又怎么会在陛下撤退时,一直追在后面,而不去追别人?”
  元鼎帝被惊醒,
  “不错!若非有人故意,这两点都无法解释!”
  宋兴宁的额头瞬间也见了汗,急忙辩解道:
  “陛下,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和怀疑,可现实中不乏巧合,这不能作为依据啊!这次的事件,很可能就是巧合罢了。”
  元鼎帝有些踌躇了。
  却听棉娘又道:
  “你是说,这两点都是巧合吗?哪有一个巧合接着一个巧合的?”
  宋兴宁气急,
  “那你说,这怎么解释?”
  棉娘心中冷笑,姓宋的虽然聪明,但到底见识差一点。
  “第一,陛下的行经路线,是可以推测出来的。敢问陛下,您每次狩猎,改变路线的时候多吗?”
  元鼎帝脸色微变,
  “那一段路,朕从未改变!”
  因为那是行营通向尚林苑深处的最宽的一条大路,林子越深,猎物自然会越多,有意往深处狩猎的臣子们一般会让皇上先行,他们再跟在后面,到地头后然后再散开,这样不会抢了皇上的猎物。
  而作为皇上,他当然不会一开始就拐进旁边的小路,去追击猎物,一向都是策马奔到深处。
  这是个小细节,是下意识的行为,他自己都不会在意,但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自然就很容易记住这一点。
  棉娘心中更有底了,继续道:
  “再说第二点。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老虎是很记仇的!它的记忆力,可以长达数年之久!若是之前有人扮作陛下,打伤惹怒了猛虎,或者是偷走了他的幼崽,那它自然会记住这个面相,下次碰到,它就会紧追不放。”
  按理说,能让猛虎记仇,很少有人够这个资格,它的仇通常在当时就报了。但恰好盛三郎就有这个资格,猛虎的这个特性还是他说给她听的。
  众人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真如此,这岂不是说,有人处心积虑,存心要加害皇上?
  元鼎帝感到脊背发凉,仔细想想,抛开巧合一说的话,这应该是最大的可能了。
  “昭安县主见闻广博,聪慧过人,果然不枉朕的赐封!你的推测非常合理,朕估摸着就是这么回事了。”
  跪着的几人,纷纷把目光投向盛老爷子。
  能得元鼎帝如此称赞,那老爷子多半不会受到太大的责罚了。
  第208章
  三皇子被怀疑了
  其余众臣,也觉得这番话非常有道理,如果都以巧合来解释,那太牵强了。
  既然这样,那十有八九,是真的有人费尽心思,弄来了一头猛虎,想暗害皇上!
  那这个人是谁呢?
  现在是没有证据,但如果凭猜测的话,这其实一点都不难,皇上若是出了意外,对谁最有利呢?
  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三皇子。
  三皇子差点打个冷颤。
  却听宋兴宁道:
  “如你这样说,你对猛虎既然这般了解,那最大的嫌疑人,岂不就是你了?”
  这厮果然阴险狡诈。
  棉娘不屑道:
  “你想转移视线,未免小看了他人。我有这么愚蠢,自己暴露自己吗?而且我是第一次参加狩猎,对陛下的喜好路线全然不知,我做得到这种事吗?况且,我盛家是最不希望陛下出事的,这几乎是众所周知了。”
  宋兴宁立刻道:
  “这话人人皆可说!三殿下对陛下也是至诚至孝,希望陛下寿比南山。而且作为人子,他又怎会希望陛下出事?”
  这种官面话人人都知道很假,但棉娘却不能反驳。
  她冷笑道:
  “我好像并没说,三殿下值得怀疑吧?我只是说明这件事的蹊跷之处,你这么上赶着解释做什么?”
  宋兴宁差点气歪鼻子,
  你是没说,可我正帮着三殿下解围呢,你这么一解释,不就是在影射嫌疑人是三皇子吗?
  “你说得再好,但是跟三殿下没有关系……”
  话没说完,他醒悟过来,不对,此时要三皇子本人申明才行,他哪能代替三皇子这样说?这简直是毫无证据的强行辩解。
  他连忙冲三皇子使眼色。
  三皇子也不是笨人,意会到了,赶紧道:
  “陛下,这事不是儿臣做的啊!儿臣只喜欢直来直去,哪里会懂这些?”
  棉娘差点笑了,
  你不喜欢,不代表你不会用啊,大家又不是小孩,还凭个人喜恶做事吗?
  还说什么不懂,你不懂,有人懂啊,你手下难道还会缺能人么?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句废话。
  元鼎帝沉着脸,没有作声,因为他也怀疑。
  正如之前所说,有些事情,其实不需要刨根问底,你只要知道,这件事发生后会是什么结果,就够了。
  目前来说,正是三皇子最为可疑。
  就在这时,又一人走了出来,却是五皇子。
  他开口道:
  “陛下,儿臣觉得,三皇兄有必要作进一步解释!这次狩猎活动意义重大,龚王妃却没来参加。儿臣怀疑,三皇兄与兵部尚书必定是早就知道了会发生意外,所以才没让龚王妃参加。”
  三皇子的龚王妃,正是兵部尚书的女儿。
  也正因为有这层关系,三皇子的势力才为最大,力压其它皇子。
  棉娘和盛老爷子,嘴角都噙起微笑。
  果然是墙倒众人推呀。
  龚尚书慌忙道:
  “陛下,这只是意外,不能作此推论啊!”
  三皇子也急了,
  “龚王妃只是面部有疾,羞于见人,所以才没来。这件事,好多人都知晓,连昭安县主都是知道的,望陛下明察!”
  棉娘心中呵呵两声,
  居然还想请姐为你作证,你只怕是急昏了头了。
  那姐就勉为其难,证明一下好了。
  “陛下,龚王妃前两天是来找过妾身,当时确实也有不少人在场,不过,她是蒙着面纱,不肯示人,更不愿让人查看,所以她面部究竟怎样,妾身不得而知。”
  五皇子接口道:
  “原来并没人能够证实,难道是假装有疾?其实不管是真是假,这都巧的很啊!这么多巧合都发生在今天,岂不是怪事?”
  三皇子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宋兴宁道:
  “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说明是有人搞鬼!但必定不是三殿下,因为这太明显了,在下觉得,有人想嫁祸给三殿下。”
  五皇子冷笑,
  “明显?哪里明显了?如果不是昭安县主的解释,有人会想到吗?依我看,你们这是想以自己的过失,来掩盖自己的纰漏,妄想蒙混过关!你以为就你们聪明吗?强行掰扯一下,就能让人相信?”
  元鼎帝感觉有些头疼,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拖下去了,阻止了他们继续纠缠,下令御史台和刑部共同调查此次事件,同时罢免兵部尚书的职务,并不得离京,待查明事情真相后,再作定夺。
  左屯卫罗大将军,则被罚俸一年。
  龚尚书如丧考妣,一下瘫坐在地上。
  十年寒窗,二十多年耕耘,一朝成空!
  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三皇子的脸色也黑如锅底,也就是他的身份,让他暂时没事,可不代表以后也没事,没听两部还要继续调查嘛。
  元鼎帝自然不会理他们,又召来游方元,夸赞其勇猛,打算擢用其为武将,但被游方元拒绝了。
  “谢陛下隆恩。只是在下家族皆患有痼疾奇症,年不过卅,必定命殒,在下同样是朝不保夕,所以不能担此重任,请陛下明察。”
  棉娘觉得游方元太大胆了,竟敢欺骗皇上。
  不过他已经恢复的事,只有她们少数几人知道,没人会揭穿他就是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穿帮?
  咳咳,老皇帝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去,还是未知呢。就算到时候要对质,她们也可以推说不确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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