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大家坐下,寿王妃才过来,与寿王妃一起的还有几位贵夫人。
  沈棠没想到今日不止谢归墨来了,连靖阳王妃也来了。
  也是,谢归墨已经到了娶妻之龄,靖阳王府退掉了沈娢的亲事,得另外再物色世子妃人选,春日宴邀请的都是没定亲的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这么好的相看机会,肯定不能错过啊。
  等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落座,有丫鬟端着托盘和签筒过来,让有想上台展示才艺的姑娘和少爷把才艺写下来,由寿王府管事抽签决定先后上场顺序。
  沈棠没想法,沈娢倒是拿了根木签,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要展示的才艺,放到签筒里,丫鬟端着往后去。
  很快,寿王府管事就抽签,抽出今日第一个上台表演的人,是个姑娘。
  第一个上台,那姑娘紧张的小脸通红,不过琴弹的很不错,悦耳动听。
  那姑娘下来之后,又抽签上去第二个……
  沈棠坐在那里,看的津津有味,差点忘了自己来春日宴的目的了。
  但凡年纪和她大哥相仿的世家少爷都被她仔细打量了一遍,可惜,没看到一个长的像沈绥的。
  沈棠来回看了好几遍,周妈妈说大哥小时候眉眼生的很像父亲,长大应该也很像才是。
  可没一个像的,难不成大哥已经定亲了?
  以大哥的年纪,倒是很有可能。
  沈棠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把大哥找到,但想到今天白来一趟,还是有些失望。
  她端茶喝,这时候寿王府管事的声音传来,“平远侯府沈大姑娘,舞剑。”
  沈娢正要起身,听到这话,直接僵在了那里。
  她写的分明是抚琴,怎么会变成舞剑?
  一定是淳安郡主!
  沈娢往淳安郡主方向看去,就见淳安郡主一脸“本郡主等着看你出丑”的表情,气的沈娢牙关咬紧。
  沈棠坐在沈娢身边,听到沈娢要舞剑,也觉得不对劲,沈娢最擅长的是弹琴,跳舞都不算特别出彩,更别提剑舞了。
  沈娢缓缓站起身来,可就在她要走时,脚突然一崴,疼的她倒吸了口凉气。
  寿王妃见了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脚伤的重不重?”
  沈棠知道沈娢崴脚是装出来的,还是起身扶她,沈娢对寿王妃道,“我扫大家的兴了,只是扭到了脚,没法舞剑了,不过我二妹妹剑舞不在我之下,不如就让她代我舞剑吧?”
  一天不知道要被恶心多少回。
  还真没见过这么窝里横的。
  别人算计她沈娢,她沈娢怕丢人,不敢上台,就把她推出去,没顺了她沈娢的意思,去和谢归墨赔礼道歉,就要她当众出丑是吗?!
  沈棠正要拒绝,那边寿王妃先开口道,“也好,就由沈二姑娘代替沈大姑娘舞剑。”
  沈棠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了。
  沈娢低声道,“二妹妹可别丢了平远侯府的脸。”
  “放心,我给你长脸。”
  沈棠眼底寒芒一片。
  她会让她沈娢知道什么叫站的高,摔的惨。
  沈棠走到台上,给寿王妃和其她贵夫人行礼,然后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剑。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沈棠身上,会舞剑的大家闺秀就少,舞的好的就更少了,很有看头。
  沈娢坐下来,等着看沈棠的热闹,但沈棠一个动作,就看的她眼神一凝,脸色变的很难看起来。
  沈娢不擅舞剑,但她会看,沈棠舞姿行云流水,剑在她手里宛若游龙,哪怕她就是用鸡蛋里挑骨头的眼神去看,也不能否认沈棠舞的很好。
  她们从小一起读书识字,一起练琴跳舞,沈棠是什么时候背着她把剑舞练的这么好的?!
  整个清漪苑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很确定沈棠平常没练过剑舞,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这般天赋异禀!
  沈娢脸色极差,她是想沈棠当众丢人的,让沈棠知道和她作对是什么下场,不是给沈棠扬名!
  沈棠掌心举过头顶,剑在掌心转了两圈,就这一个动作就足以镇住全场了。
  等她舞完,寿王妃赞不绝口,“我还是第一次见个姑娘把剑舞的这么轻柔又带着英气的,着实不错。”
  沈棠谦虚道,“寿王妃谬赞了,和长姐比,我还差得远。”
  寿王妃往沈娢方向看了一眼,“比沈二姑娘舞的还要好,本王妃都想象不出来得好到什么程度了,可惜今日无缘得见。”
  一旁的赵王妃笑道,“以后总会有机会见到的。”
  沈娢如坐针毡。
  她第一次尝到被人捧杀的滋味儿。
  她虽然争强好胜,却也不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她就是花十年功夫,只怕也练不到沈棠的程度。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比沈棠还要擅长舞剑,下次一定会要她展示的!
  到时候她拿什么展示?!
  她总不能次次都装崴脚。
  沈娢恨不得在心底把沈棠活活掐死,面上还不敢露出半分端倪来,因为所有人都看着她。
  靖阳王妃也往沈娢这边看,她一直不知道老王爷为何选中平远侯府姑娘给墨儿做世子妃,今日倒是看出来一二了,可惜墨儿昏迷醒来,执意要退婚……
  第26章
  苦恼
  沈棠坐回到原位,打量她的眸光直到左相府大姑娘上台弹箜篌方才移开,但有一道一直萦绕不去。
  沈棠望过去,再一次和谢归墨碰上。
  只是这一次,她有些心虚。
  怕谢归墨从她的剑舞里看到他自己的身影。
  前世要她舞剑的也是沈娢,不过那时候沈娢是二皇子妃,怀了身孕,沈娢在皇上面前提议让她在西梁使臣接风宴上舞剑,她推辞不掉,谢归墨怕她丢他的人,亲自教的她。
  若不是下过苦功夫,她怎么可能跳的这么好。
  箜篌声在花园上空传开,沈棠边喝茶边欣赏,倒也十分惬意。
  只是这份惬意到春日宴结束,就变成苦恼了。
  春日宴上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表演才艺,寿王府准备了彩头,由几位贵夫人选出才艺最好的,以作嘉奖。
  世家少爷的彩头是一方端砚,给了右相府大少爷。
  大家闺秀这边的彩头是一颗大东珠,但沈棠没想到会落到她头上。
  本来赢得彩头是好事,可春日宴邀请的是未定亲的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参加,每年拿到彩头的姑娘,那府上门槛是要被踏破的。
  她被沈娢推出去,不得不舞剑,但她没想拿第一,更没想出风头嫁人啊啊啊。
  这不是给她找事吗?
  沈棠心情郁闷极了,根本高兴不起来。
  沈棠不高兴在心底,沈娢的不高兴直接就挂在脸上了,从沈棠上台忍到春日宴散,忍到马车出了寿王府所在范围,最后忍无可忍,咬牙道,“二妹妹还真是会藏拙!”
  沈棠正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呢,冷笑道,“我擅舞剑,长姐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吗,不然怎么会毫不犹豫的把我推出去代你舞剑?”
  沈棠知道沈娢的目的是要她当众丢人,但可以做这样的事,不代表可以这样说,不然传到老夫人耳中,必会严惩她。
  沈娢无话反驳,一口银牙险些咬碎掉。
  两人来的时候一路无话,回去也只说了这么两句,沈棠掀开车帘看外面,祈祷没人看上她,不然祖母和父亲给她定亲,她还得想办法退婚。
  这都叫什么事啊。
  沈棠心底愁闷极了,感觉手里拿的不是东珠,是烫手山芋。
  这边沈棠和沈娢她们还没回侯府,她在春日宴上舞剑,赢了彩头的事就传到老夫人耳中了,没把老夫人高兴坏。
  回到侯府,沈棠去见老夫人,绕过屏风就见老夫人一脸慈霭的看过来,“当真在春日宴上赢了彩头?”
  沈棠便把东珠献上,“这是寿王府的彩头,献给祖母。”
  老夫人笑道,“你有这份孝心,祖母就心满意足了,你自己收好……”
  话还没说完,二太太就道,“这是二姑娘第一次赢彩头,有心孝敬老夫人您,您该收着的。”
  二太太最热衷做的事,一个是从老夫人和侯爷手里给沈娢划拉东西,再就是往老夫人手里划拉东西,因为到了老夫人手里,就有可能落到沈娢手里。
  沈棠不是沈娢会玩虚的,一颗东珠而已,她不会舍不得,这玩意对侯府来说算是稀罕物,但靖阳王府拿匣子装,也不怪沈娢舍不得这桩亲事了。
  沈棠把东珠放到老夫人手边小几上。
  三太太笑道,“平常二姑娘不显山露水,没想到会在春日宴上一鸣惊人,听到下人禀告,我还怀疑是不是传错消息了,二姑娘藏的可太深了。”
  沈棠道,“侥幸而已,我才艺远比不上长姐,今日代长姐上台,不敢不尽全力。”
  这可不是侥幸就能做到的,至于比不上沈娢,从前确实以为二姑娘比不上大姑娘,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但自前几日几位姑娘出府买首饰,三太太看到了沈棠的聪慧,再加上今日赢彩头,她笃定沈棠之前都是让着沈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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