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们不说话,沈棠就知道了,她咬了下牙,就要跳水。
  她会凫水,大不了她自己游过去。
  只是双脚刚离地,就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不用问也知道抱她的是谁了,沈棠气道,“混蛋!你放开我!”
  谢归墨能放开她才怪了,上回落水,病了那么一通,再来一回,她不要命了。
  他直接把沈棠抱回船屋里,他道,“到底是谁教你凫水的?专门坑我学的吗?!”
  上回她被推水里去,要不会水,他就把她救起来了,顺理成章八抬大轿把她迎回去,结果他急急忙慌下水救人,她游得比他还要快,追都追不上,这回不停船靠岸,她就要自己游过去。
  这女人就是专门来克他的!
  沈棠很想说是你逼我学的,可是这话被她死死咬住,没敢从嘴里蹦出来。
  死后重生,说出来谁会信?
  母亲不过是坚称自己生的是一双龙凤胎,就被认定得了失心疯,被关在院子里,最后郁郁寡欢,含恨而终,何况是她这样的情况。
  谢归墨把她抱进船,不论沈棠怎么挣扎也没用,谢归墨无奈道,“你就不能听我解释两句吗?”
  解释?
  前世她嫁给他四年时间,就算最后一年他去边关了,三年时间,一千多个日夜不够他解释的吗?!
  他有解释过吗?
  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他就是那男子!
  沈棠已经快气到失去理智了,“你不用解释了,我不听!”
  谢归墨把沈棠抱坐到桌子上,将她禁锢住,他望着沈棠燃着熊熊烈火的眼睛,解释道,“我说娶你,是认真的,只是出了些岔子,花灯会后,皇上和祖父让我离京办事,走的很急,临行前我请祖父去平远侯府帮我提亲,我不知道祖父怎么会弄错,等我回来,满京都都知道我与你长姐定亲了……”
  沈棠错愕的看着谢归墨,半年前谢老王爷突然登门提亲,别说她,整个平远侯府都震惊了,不敢置信。
  那时候她也以为男子就是靖阳王世子,内心害羞又喜悦,可是很快就被泼了盆冷水,谢老王爷替自己孙儿求娶的是沈娢,不是她。
  天知道她当时心底有多难堪,她以为他很快会来,可等了一天又一天,他既没有上门提亲,也没有再在她跟前露过面。
  见沈棠情绪冷静了两分,谢归墨继续道,“知道弄错了后,我就在想办法怎么娶你过门,好在刺客助我,我替二皇子挡箭中毒,顺势借冲喜,想平远侯府换你替嫁,但我千算万算,怎能也没想到,我靖阳王府花轿都上门了,你宁愿给我守寡也不嫁给我……”
  沈棠看着谢归墨,“大昭寺那支下下签,是你弄的?”
  她知道那支签是有人算计,但她没想过是他。
  “是我。”
  简简单单两个字,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都解开了。
  那日沈棠花轿前拒嫁,就去祠堂罚跪,她以为要跪到第二天早上,结果只跪到晌午,他就醒来了,她还以为他比前世醒的早,是靖阳王府忙着给他冲喜耽误事,没想到是他自己控制醒来的时间,她不嫁给他,他没必要装到拜堂之后。
  可这些事,他前世为何不解释?!
  想到前世她背负抢嫡姐亲事的骂名,沈棠心底就堵的慌,他是不是也信以为真了,以为她爱慕权势,不惜给嫡姐下药,也要嫁给他?!
  沈棠很想问个清楚,可她有前世的记忆,谢归墨没有,她问了也是白问。
  沈棠不想,更不敢再和谢归墨待在一起,她甚至不敢看谢归墨的眼睛,“你解释清楚了,我可以走了吗?”
  谢归墨没想到自己解释了,她还是这般态度,好看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你当真就这么讨厌我吗?”
  沈棠没有回答,只推他,要从桌子上下去。
  谢归墨眼底闪过一抹沉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放你走。”
  沈棠望着他,“什么问题?”
  谢归墨看着她澄澈的眸底映着自己,他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你不该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看一眼我的后背就知道是我?”
  第76章
  怀疑
  沈棠心头一颤。
  方才她是被气昏头了,她怎么能看后背就把他认出来呢,她怎么就不知道多忍一会儿,忍到他揭下面具,现在好了,被追问,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偏男子一脸她不说,他就不会放她走的表情,沈棠支支吾吾,“我,我本来就有些怀疑是你……”
  谢归墨笑了,“我有这么好忽悠吗?”
  他刻意引导,她没怀疑。
  丫鬟怀疑,还被她打消了。
  现在再说怀疑是他?
  迟了。
  知道他不用冲喜也不会有事,认出他才得的玉佩,还说见他佩戴过,虽然躲着他,但并不怕他,瞪起他来更是驾轻就熟,就好像做过无数次那般熟练。
  现在更甚,只是看一眼他的后背就知道是他,即便是生他养他的母妃,也不能看一眼后背就认出他这个亲儿子来,她却能做到。
  不过他不反对沈棠对他这么了解,但不把这事弄清楚,他不会放她离开。
  沈棠知道谢归墨不好忽悠,可不好忽悠也只能硬着头皮忽悠,沈棠哏着脖子道,“我只是嘴上没说而已,花灯会你说会上门提亲,没两天老王爷就去我平远侯府了,在知道老王爷是帮你求娶沈娢之前,我以为你就是靖阳王世子的!”
  “我请你帮我阻拦二叔升任户部右侍郎,靖阳王帮忙办成了这事,能请动靖阳王帮忙的没几个,你还自己没法上门提亲,就请皇上帮你转话……”
  “方才看到你后背上有箭伤,我,我就确定了……”
  沈棠想说的斩钉截铁,仿佛事实就是这样,可男子靠的她太近,近的莫说呼吸交缠了,连睫毛都快煽一块儿了。
  她一紧张,气势就弱了,露出几分心虚来。
  男子手还不老实,在她脸上乱摸就罢了,还摸她的耳朵,偏她又最怕痒,身子不自主轻颤起来,更怕这只手会掐她脖子,就像前世被他抓住她撒谎骗他时一样。
  她讨厌这种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的感觉。
  欺她骗她的分明是他!
  为什么她要心虚?!
  沈棠气的要拂开他的手,男子醇厚嗓音迎面扑来,“什么时候偷看我洗的澡?”
  沈棠,“……!!!”
  谁偷看他洗澡了?!
  沈棠气的眼刀乱飞。
  沈棠说看箭伤断定的身份,男子一个字也不信,他是为救二皇子受了箭伤,这事京都人尽皆知,但就是靖阳王府里,也没几个人知道他伤在右肩,她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他们第一次相遇,他就被人追杀,他不过半年没露面,她就怀疑他被人给杀了,在她眼里,他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身上有箭伤不很正常吗,怎么会往他是靖阳王世子上面想?
  更重要的是,这女人看到他就绕道走,要怀疑他是靖阳王世子,不会赴花灯会之约,再者那日在文国公府被他气到了,才一定要看他的脸的。
  这女人分明从头到尾就没猜过他是靖阳王世子。
  她也不希望他是。
  男子越想心越堵的慌。
  男子不信沈棠的解释,但他也猜不到世间还有重生这样离奇的事,能看到他后背,除了偷看过他洗澡外,也没别的可能了。
  只是这猜测没把沈棠气个半死,前世这混蛋不肯让她白占他的世子妃之位,在圆房之前,三天两头的逼着她跟个丫鬟似的伺候他沐浴,他后背长什么模样,她怕是比他自己都清楚。
  要不是见的多,她又怎么会一眼认出来?!
  前世逼着她伺候他沐浴,这一世又污蔑她偷看他洗澡。
  沈棠气的眸底燃烧熊熊烈火,恨不得一脚把这混蛋踹湖里凉快去。
  可别说把人踹湖里了,她连这桌子都下不去,沈棠屈辱极了,“我说了你又不信,还问做什么?”
  她奋力推他要下去,“你放我走!”
  谢归墨捉住沈棠的手,沈棠极力要抽回去,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的,声音带了哭腔,“你放我走吧。”
  谢归墨就那么看着沈棠的脸,他一靠近,沈棠就仓皇避开,那种紧张和害怕,就像是一根刺生生扎进心窝里,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握紧沈棠的手渐渐就松开了。
  生怕他反悔,沈棠赶紧从桌子上下去,跑到船甲上,“我要上岸。”
  陈七看向船内,“爷……?”
  “放她走。”
  压抑着怒火的声音,陈七都不敢想爷气到什么程度了。
  陈七赶紧让船夫将船靠岸。
  沈棠就站在船头,夜里风大,吹的身上有些寒凉,但更冷的还是心底。
  她没有再回船内,谢归墨也没有出来。
  等船一靠岸,船板还没有搭好,沈棠就匆匆下去了,走的太急,险些摔水里去。
  银杏秋桐两丫鬟就守在岸边,沈棠从船上下去,两丫鬟就迎了上来,沈棠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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