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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阿囡 第234节

  “是。”
  ……………………
  李文儒跟着小厮,从王府二门转进睿亲王见人理事的书房院子,睿亲王问了几句,就让他先回去等安排。
  李文儒出来,跟着王府管事直奔他们家在京城的住处。
  李文梁刚刚得了信儿,急忙赶回家,和李文儒在巷子口碰上了。
  王府管事客客气气的告退,李文梁一把抓住李文儒,“出什么事儿了?你这一身的汗,怎么赶成这样了?”
  王府一个小厮就跟他说了句他们家二爷刚刚到京城,别的一问三不知,这么突然赶过来,他这心提的高高的,该想不该想的都想遍了。
  “是好事儿,世子妃做出来一样好东西,去棉籽用的,起了名叫轧花机,我是跟着轧花机来见皇上的。”李文儒很有几分嘚瑟之意。
  李文梁听到好事儿三个字,先长长松了口气。
  好事儿就好。
  送走李文儒,睿亲王一边打发人去跟尉王妃说轧花机的事儿,一边往宫里递折子请见。
  没等折子递进去,召他进宫的小内侍就到了。
  尉王妃送走睿亲王,和一群婆子丫头对着那台轧花机上下左右的看。
  护送轧花机的护卫演示了轧花机的用法,尉王妃立刻吩咐把库房堆的籽棉拉过来,就在她那间处理家事的议事堂前面的空地上,一筐一筐的称出籽棉的重量现场脱籽。
  “沈嬷嬷嘱咐小的和王妃禀报:沈嬷嬷说,世子妃跟世子爷说,这台轧花机是做出来给农人用的,世子妃还要做一台给纱线坊用的机子,说是那台机子除了脱籽,还能去除籽棉中的脏东西,还能把皮棉压扁再卷成卷儿,就是这头塞进籽棉,那头出来的就是干干净净卷成卷儿的皮棉了。
  “世子妃还说,纺线的机子也不好用,也得改……”
  护卫一口气说了小半刻钟,尉王妃凝神听了,看着这么小半刻钟已经轧完一大筐籽棉的轧花机,深吸慢吐了一口气,问道:“这一趟一共带回来两台这个机子?”
  “是。”
  “你们都辛苦了,一人去领五十两赏银,回去好好歇两天吧。”尉王妃笑道。
  护卫忙叩头谢了赏,垂手退出。
  “咱们世子妃这是多大的才!”赵嬷嬷立刻上前一步赞叹,“哎呦咱们王府可真是不得了,先头有位那样的祖奶奶,这又出了这么位世子妃!”
  “这话是能乱说的?这都是皇上的洪福。这个时候最要谨慎低调!”尉王妃横了赵嬷嬷一眼。
  “是是是,老奴兴奋过头了。”赵嬷嬷赶紧自我反思了一句。
  “让人记好,一个时辰能轧多少籽棉,一个人一整天能轧多少籽棉,用这个轧花机轧一天累不累。”尉王妃吩咐道。
  “是是是,老奴亲自看着!”赵嬷嬷立刻表态。
  尉王妃又看了一会儿,站起来,带人去挑了些刚刚送来的新鲜花样儿的衣裳料子等,打发人送往平江城,回到议事堂,抿了杯茶,吩咐去城外请史大娘子过来一趟。
  阿囡走前把慈育会的事儿交到了史家姐儿手里,她一直控着没放给史大娘子,现在么,可以放心让史家姐儿操持慈育会的事儿了,正好,就把这轧花机的事儿交给她,这才是慈育会最该做的正事儿。
  郭大奶奶和艾叶接进李文儒,问了一堆家里这个那个,烧了水让人侍候李文儒洗了澡换了衣裳,洪老爷和洪振业以及银珠一家已经到了,李文儒又被洪振业和银珠问了一大堆,说的口干舌燥,刚刚喝了杯茶,王府的小厮又来传话了:礼部的人就要过来了,赶紧准备好。
  刚刚准备好,礼部的堂官就到了,带李文儒去学习演礼。
  第342章 学问
  顾砚从舅舅尉学政门下清客幕僚中挑了十来个人,各自找各自熟识的人探听。
  江南文风厚盛,学社众多,文会频繁,尉学政来了之后,文会就更多了。
  十来个人一天不落到处会文,几天之后,一篇篇信息汇总过来,至少杭城一带的学社格局、学子派别师承就越来越清晰了。
  顾砚把白兴邦和范家两个儿子相关的信息单提出来。
  范家两个儿子都资质一般。
  范大郎和白兴邦曾经同在一个诗社,范大郎是会钞的主力,白兴邦因为拜在了伍杰入室弟子左钦荣门下,是诗社排在第一位的脸面,照周沈年的经验,范大郎仰视白兴邦,可他十有八九连白兴邦的下眼睑都够不上。
  白兴邦和范大郎有点交情,这话范大郎应该不敢说,白兴邦这么说,这就值得玩味了。
  白兴邦是伍杰一系,却这么下力帮吴荣做事,这就奇怪了。
  顾砚在杭城又多呆了一天,见汇集过来的信息琐碎起来,留下周沈年和潘世易在杭城继续收集整理,自己赶回平江城。
  李小囡比顾砚早一天回到别业,刚刚送走大阿姐,顺便在接到了顾砚。
  “你大阿姐没什么事吧?我看她气色不怎么好。”顾砚和李小囡进了二门,问道。
  “不是没什么事儿,而是事儿没断过。”李小囡叹了口气。
  她们的布行几乎都是女子,嫁了人的有儿女,儿女还小的有姐妹兄弟,没嫁人的就更不用说了,就像当初洪老太爷求娶三阿姐一样,不知道多少人家羡慕洪家,羡慕倪家,羡慕尹嫂子一家,都想步洪家和倪家后尘,就算攀不上真真正正的王府亲戚,只要扯上一点就比没有强。
  “你的事有眉目了?”李小囡岔开话题。
  大阿姐面临的问题无解,人情如是,世情如是。
  “拿到了一个人……”顾砚把白兴邦,以及在杭城查到的那些学社学阀门派关系大体说了,心情忿忿,“……你看看,一个个道貌岸然,满肚皮都是权银算计,就这样能做出什么学问?”
  “他们的学问不就是这些?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修的是自己的心,体察别人的心,动摇别人的心,摧毁别人的心,保住自己的心不被别人体察、动摇、摧毁;齐家么,先在家族中拼杀出来,接着是国,是天下,学问,无外乎人心,这话你不是也说过吗?”李小囡不客气道。
  “那你的学问呢?”顾砚斜瞥着李小囡。
  “我的学问你都看到了,格致治物就像一加一一样。”李小囡冲顾砚抬起下巴。
  “那你的学问做的怎么样了?”顾砚问道。
  “我改了弹棉花的东西,纺线的车很早以前就有了,拿出来就能用,我还想改织布机,一个是改的简单些,一个是想改的复杂些。”李小囡伸出胳膊往两边比画。
  “我和舅舅说了你做的轧花机,舅舅说,原本农家摘棉籽,纺线织布,一家人日出劳作,日落而息,人人忙碌,就不至于闲暇生事。”顾砚沉默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这也是他想过的问题。
  “我和刘静亭算过账,从前,从处理籽棉起,到织出一匹布,原本需要大约三十个人工。
  “现在用上这些新机子,织出一匹布只要三个人工,刘静亭说,这是现在的测算,以后还会更快,也许两个人工就够了,那一匹布的价钱就能降低至少一半,甚至降下七成,只有现在布价的三成。
  “要是这样,那籽棉和成布的价钱差距就只差三到两个人工,对于农家来说,那就是织布不如卖籽棉买棉布,把纺线织布的辰光拿去种棉花了,那就是几乎家家都能买得起棉布,都会买棉布了,是吧?那会怎么样?”
  顾砚看着李小囡,示意她接着说。
  “就说两浙路好了,还是这些摘棉工,这些纱线坊,还是这些人,可一年里能织出的布就是原来的五倍十倍,那籽棉就不够了,籽棉就会涨价,农家卖籽棉就会多得到不少钱,明年后年,他们就会多种籽棉,对吧?”
  顾砚点头。
  “籽棉的价钱肯定会有起伏,但几年之后,棉花的种植肯定要多出很多很多,是吧?”
  “那会侵占粮田。”顾砚道。
  “也许,但也许是开荒呢?”李小囡笑道。
  “我得写份折子。”顾砚沉默片刻道。
  李小囡看了看顾砚,伸手握住顾砚的手,转了话题,“你觉得那个白兴邦是伍杰的人?去栽赃吴荣的?”
  “嗯,可范升安的死说不通。”想到这桩案子,顾砚想叹气。
  黄显周递的信里说他觉得这个白兴邦说的都是实话,没有隐瞒。
  “让吴妙真去跟白兴邦聊聊。”李小囡出主意。
  “嗯?”顾砚站住了,扬眉看着李小囡。
  “你不知道?”李小囡也惊讶了,随即笑出声,“白兴邦之所以被吴妙真拿住了,是因为这位白秀才正下死命的追着吴妙真要娶吴妙真,吴妙真看到白兴邦,还以为是盯着她去的,以为自己身边出了内鬼,这才盯上了白兴邦。”
  “你怎么知道?”顾砚问道。
  “大阿姐告诉我的。白兴邦不知道是吴妙真拿的他吧?那你让吴妙真去跟白兴邦聊聊。”
  “白兴邦一表人才……”
  “你放心吧,别说也就是个一表人才,就是十表人才外加状元出身,吴妙真都不会动心,男人醉心于事业不为美色所动,女人也一样。吴妙真是要跟着你干大事的。”李小囡笑道。
  ……………………
  临海镇。
  吴妙真一条最新样儿的蓝灰色百褶绸群,嫣红抹胸外面一件蓝灰不擎襟,拎着个湘妃竹提盒,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进了单独关押白兴邦的那间四下不靠的牢房。
  白兴邦看到吴妙真,’呼’的坐起来,急急挪过去,隔着手臂粗细的铁栏杆,激动的看着急步过来的吴妙真。
  “真是你!”吴妙真半跪半蹲,隔着栏杆仔细打量了白兴邦,还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你这是犯了什么事儿?”
  “你怎么来了?”白兴邦提着满心的警惕。
  “好些天不见你,我让人悄悄去你家看了看,说你没回去,我就想着,不管你去哪儿,必定要跟我说一声,打个招呼,断不会一声不响就走了,我就想着,你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吴妙真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把食盒里的点心汤水一样样递进去。
  “我就到处打听,后来,一个扛夫经过那位黄主事的时候,听黄主事和姚先生说了你的名讳,就去跟我说了,唉,费了极大的功夫,才打听到你在这里,你这是犯了什么事儿了?”
  吴妙真关切无比的看着白兴邦。
  “你对我这一番情谊……”白兴邦感动无比的看着吴妙真。
  吴妙真迎着他的目光,羞涩的避开,“你对我的好我还能不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为什么拿你?我怎么帮你?”
  “你放心,也就是再熬上一段日子,我肯定能平安出去,我没事儿,他们就是疑心我而已。”白兴邦低低道。
  “那我就放心了。”吴妙真长长舒了口气,收拾好提盒站起来,“我得赶紧走了,这里严谨得很,我把能用的人都翻遍了,也就今天这个狱卒能用,等你出来我们再好好说话儿。”
  “好,不用担心我,我必定没事儿,你放心。”白兴邦依依不舍的看着吴妙真出了牢房门。
  第343章 觐见
  李文儒在礼部认认真真练习了三天,自以为就算不能应付自如,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觐见当天,李文梁家灯火通明了一夜,洪老爷和银珠一家当然也在,一堆人看着李文儒沐浴,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衣裳,刚过了子时,李文梁亲自赶着车,把李文儒送到东华门外。
  一直等到丑末,负责在宫门外引领李文儒的礼部堂官才不紧不慢的到了。
  半刻钟后,东华门缓缓推开,李文儒走出两步,突然感觉到内急,虽说他从昨天下午就没敢多喝水,可毕竟等了一两个时辰了,这内急是真内急。
  李文儒跟着礼部堂官走没多远,只能一咬牙,拉住礼部堂官,低低说了句有点内急。
  礼部堂官态度极好,忙带着李文儒往旁边一个小胡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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