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慈悲 第11节
可是,魏棕刚到任府门口,家中小厮就急匆匆赶到,面色慌张不已。
魏棕横眉:“慌慌张张做什么?”
还有些寒冷的初春,小厮跑出了一身的汗,喘着粗气。
“主子,二少爷他落水了。没了。”
听了小厮的话,魏棕和任大爷都面露惊讶。
人都到了任府门口了,眼看就要见到心心念念的妻子了,却来了这么一个噩耗。魏棕骑在马上,还未曾下马。听了小厮的话作势转身就要走。
“父亲,我先回府。迟些再来看宜儿。”
任大爷却皱眉拦住了他。
“你等等,宜儿和你一道回去。”
出了这种大事,任兰宜作为长媳怎么可能还呆在娘家。置气归置气,这种事她得露面操持。
魏棕却面露犹豫:“宜儿她还怀有身孕。”
任大爷不容他拒绝。
“去传话,让大姑娘收拾收拾随姑爷回府。”
魏棕怎么都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自己的妻子。
任兰宜随魏棕回府的时候,任兰嘉和任兰昭正在太尉府上参加宴席。
当朝太尉是先帝的舅舅,如今幼帝的舅公,在先帝在时就已权柄在握,世家皆以其为首。同司徒,司空三公把着六部,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太后出身武将世家,自知自己和幼子在朝堂中若无自己势力,那必然会成了傀儡,便扶了自家弟弟上位,越过他们设了摄政王一职,代执皇权。三公权势虽因此被削弱,但他们代表的是世家,势力仍然不容小觑,如今与陈朝一派的新贵成对立之势。
而太尉府家的女郎设的赏春宴,自然请的也都是名门闺秀。任兰昭在收到帖后子很是心动,任家闭门这几年,她除了偶尔与闺中密友小聚,都没去过什么大宴席,每次只是听说就觉得心痒。这次太尉府下了帖子,她却禁足在房内,她甚是懊恼。
太尉府的宴席那可是会来不少人,任三夫人转了转眼眸,给女儿支了一个法子。
任兰嘉在进任府给任老太太请安时,被任兰昭身旁的贴身侍女拦住了。见了任兰嘉,任兰昭是又殷勤又陪笑脸,还难得拽着任兰嘉的袖子开始撒娇。
任老太爷和任老太太正忧心任兰嘉闭门不出,有任兰嘉开口说要带任兰昭去参加宴席,自然是没受到一点阻拦。
任兰嘉不仅答应陪任兰昭去宴席,还让慧心给她送了头面首饰还有衣裳。自她回来,宫中隔三差五就赏下东西。能送进宫中的自然不俗,宴席这日,任兰昭一身新衣新首饰,活脱脱一个娇俏小女郎。
回京后只在任老太太的宴席上露过面就一直未出门的顺平郡主居然登了太尉府的大门,太尉府的孙大夫人亲自迎了出来。
今日宴请的都是上京城各府未成婚的女郎,太尉府又有两个到了成婚年纪尚未定亲的郎君,这赏春宴是何目的众人皆是心中了然。
女郎们都认真打扮了一番,打扮素净的任兰嘉也就显得格外醒目。加上她的身份,众人的目光便一直追随她。
和孙大夫人寒暄了几句,任兰嘉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她身侧的任兰昭早就耐不住了。任兰嘉知她蠢蠢欲动:
“去吧,找你的小姐妹去吧。”
任兰昭虽很想去找自己的好友但觉着留任兰嘉一人又不好。
“无事,我爱清净。你去吧,顺道看看太尉府的两个郎君如何。”
任兰昭虽听了母亲的嘱咐,但到底还年幼,被这事上被调侃也面露娇羞。
“二姐姐,你说什么呢?”:
任兰嘉笑笑。
宴过半,除了太尉府的女郎和几家勋贵的女郎上前去和任兰嘉搭话,其余时间,任兰嘉都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无人来扰。慧心凑到任兰嘉耳侧。
“府里来人了,请您和三姑娘回去。”
任兰嘉看向人群中巧笑嫣然,兴致正好的任兰昭。
“迟些再说吧。”
戴着宫中赐下的首饰,穿着御供锦缎制成的衣裳又有着郡主姐姐的任兰嘉在宴席上成了人群焦点,她性情爽利又不扭捏,身侧很快围了一群女郎。
宴席结束时,还有女郎拉着她依依不舍。
出了府门,任兰昭环着任兰嘉的手。
“二姐姐,你生辰也快到了,是不是也要办一场宴席。”
任兰嘉的生辰是快到了,任老太太问过她的意思,她只说关起门一家人热闹就行,不用办宴席。如今看任兰昭兴致勃勃的模样,任兰嘉觉着办一个也无妨。
到了府外,看到任管家站在马车旁,任兰昭还有些吃惊。
“任管家是来接二姐姐的吧。”
越过管家,任兰昭的视线落到了立在马车旁的那道身影上。玄衣素冠,腰间配剑,整个人也如同剑一样锋利。
任管家在外头已经等了许久。“老奴来接郡主和三姑娘的。府中有事,老太爷嘱咐郡主和三姑娘莫再在外逗留了。”
好不容易出个门,任兰昭还想和任兰嘉提去别处逛逛,结果刚出门就被任管家堵住了。
任管家面上也不见焦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任兰昭还想再挣扎挣扎。
“怎么了,府里出什么事了?”
任管家垂眸。
“广阳侯府二郎君没了,大姑娘已经随姑爷回去了,这会大夫人也往广阳侯府去了。”
“什么?”
任兰昭惊呼一声。随后发觉不对,捂住嘴,低声道:“怎么没的?”
太尉府门口人来人往都是来参宴的女郎。任兰嘉先踏上马凳。
“先上车吧。”
马车动了,坐在马车里的任兰昭还没从惊讶中缓过劲来。
“这广阳侯府的二公子,可是那妇人的心肝诶,又是广阳侯的幼子,往常我也听大姐姐说过,他在家中甚得宠爱。养得他年纪小小就顽劣不堪。对大姐姐也十分不敬。没想着,居然就这么没了。”
任兰昭感慨,任兰嘉却盘着佛珠闭眸不语。
第13章
太尉府外人多,任管家也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广阳侯府的次子到底怎么没的。任兰昭回到任府才知道。
“怎么就落水溺毙了。府里都没下人小厮跟着的吗?”
广阳侯次子才十岁,虽因着任兰宜的关系任三夫人看广阳侯夫人不顺眼,但到底都是做母亲的,她也心有悸悸。而任大夫人不放心自己女儿怀着身孕还得操持丧仪,早就赶去了广阳侯府,刚揍过魏棕一拳的任和郎在听闻此事也是家都未回,直接从国子监去了广阳侯府。
任兰嘉在任老太太屋里坐着,对面的任三夫人拉
着任兰昭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叮嘱让她往后少去水边。任兰嘉看着她们母女情深的模样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烦闷。坐了一会便和任老太太说了一句乏了,先回去了。
任兰嘉脸上那丝细微变化自然落入了任老太太眼里。任三夫人一心扑在女儿身上还在絮叨呢,任老太太叹口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耐烦在任府呆着,任兰嘉也不想回长公主府。
“去琼楼吧。”
琼楼是上京城中最大的戏园,白日唱戏,夜间表演歌舞。不管日夜都是一副歌舞升平的热闹繁华景象。上京城的勋贵们常去。而这种地界,任老太爷一向是禁止子孙去的。
琼楼的侍从日日都见上京城中的达官显贵,因此也练出了一双利眼。眼看着华丽马车从远处驶来,而随行的一众侍卫都骑着高头大马,个个身姿挺拔。侍从知道这是来了贵客了。
马车停下,一众侍卫齐齐翻身下马,观南走在最前面。
“准备一间雅间。”
“好的,请随小的来。”
当朝男女之间并不像前朝,男女之间事事设防。当朝的女郎无需遮面避讳男子,穿的服饰也大多大胆。在这琼楼里,还有不少世家女郎和后宅夫人都会结伴来听戏。而男子们大多也懂规矩,都避得远远的。
进了楼后,一众侍卫将任兰嘉围在中间,外人看不清来的是何人。只看到一众人随着侍从上了二楼的雅间。
侍从给的雅间位置很好,对着戏台正中间,坐在雅间就能看到戏台。进了雅间,慧心给了侍从一锭金子。
“准备些茶水来,再去五香斋买些糕点来。剩下的就赏你了。”
五香斋的糕点再怎么也花不了一锭金子,今日这是遇到一个阔气的客人了。侍从不敢多看坐在圈椅上的人。垂眸就退下了。
雅间内茶几上还放着一本折子,折子上写的都是戏码。慧心打开戏折,放到任兰嘉眼前。
“郡主,要点戏吗?”
琼楼每日的戏都是安排好的,当然也可以点戏。只是点戏要付的银钱就不是少数了。
任兰嘉摇摇头,倒不是她给不起这个钱,而是戏台上现唱的戏挺好的,敲锣弹唱甚是热闹,她已经许久没听到这样的热闹了。云留山上冷冷清清,任府也沉闷无趣,长公主府更是空旷静宓。
雅间里还有不少位置。
“你们也坐吧。别这么这么杵在我身后。”
慧心服侍了任兰嘉这么多年,知道任兰嘉并不是觉着他们辛苦,而纯粹是他们这么杵着,她觉着不自在。
和观南对视一眼,观南挥手让其余侍卫都出去,只有他和慧心留在一左一右坐在了任兰嘉身后。
负责守卫任兰嘉的贴身侍卫也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不仅长得周正,一身的气势也摄人,数人直挺挺站在门外,十分惹眼。
这一众气势样貌皆不俗的侍从,徐弘一上二楼就注意到了。自幼在军中长大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侍从都是杀过人,手上沾过血的。
去雅间时,徐弘正好从这众侍卫面前路过。他能感受到那些侍卫的眼神一直随行着他。
徐弘去的雅间就在几间外,他抬手敲了敲门,门从内打开。
雅间内四处角落都站着侍卫,屋子中间一人背对着他坐着正在看戏。
“王爷。”
坐着的人头都没转,指了指身旁的座位。
“坐吧。”
徐弘坐下,戏台上的戏正好到了热闹处,锣鼓古琴奏起,台下的人齐齐喝好。
徐弘在边关长大,到了上京城的这段时日,他也体会到了上京城的繁华和奢靡。世家把持着朝政,用姻亲和师生关系互相紧密相连着,就连官职变动,只要有足够的靠山或者足够的银两,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因此,他也更佩服坐在他身侧的人,才及冠的年纪坐上了至高的位置,不过几年经营就能让众世家如此忌惮他。
而徐弘今日来,也不是为了看戏。
“金吾卫如今都已肃清的差不多了。留了你给的名录上的几人,给他们排了无关紧要的去处。还有就是,近几日各处都送了帖子和礼上门,都是邀我去赴宴的。”
“嗯。”
陈朝点头,这一切都如他所料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