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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慈悲 第71节

  侍女们搬了书案,在书案上铺开了纸张,研好了墨,摆好了笔。一切就绪后任兰嘉带着慧心款款而来。
  宫女们都低垂着头,不敢抬头多看这身份尊贵的摄政王妃一眼。只听到清冷的音调。
  “都下去吧。”
  魏棕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任兰嘉清清冷冷坐在亭榭中垂着头不知在干什么。身侧也只有两个侍女,再没有他人。
  “大姑爷。”
  任兰嘉身侧的侍女对魏棕的称呼一直保留着在任府时的习惯,任兰嘉听到声音也抬起头,转眸看来对他微微一笑。
  “大姐夫,你怎么来了。”
  魏棕进到亭榭中,走到书案旁用余光瞄了一眼,他这二姨子又在抄佛经了。
  魏棕清了清嗓子:“听闻你进宫了,便来看看你。宫中一切可都习惯?”
  任兰嘉放下笔,身侧的侍女递上了帕子。任兰嘉接过,专心擦着手的同时淡然道:
  “大姐夫来有其他事吧。”
  魏棕没想到话都没说两句,就被任兰嘉戳破来意。他尴尬笑笑。
  “我来确实有一事要同你说。登月楼可是你的产业?”
  任兰嘉擦手的动作一顿,眼眸一凛。但等她抬眸时,眼眸中的凛然之色已消失不见了。
  “是我的产业。大姐夫怎么突然问起登月楼了?”
  魏棕:“没什么,我查太尉府失火一事时,正好注意到这登月楼离太尉府不远,这地势又高。便想着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什么。没想到问出了这登月楼竟然是你的产业。这后续只怕我还得找他们问话,所以便想着与你先通个气。”
  任兰嘉笑笑:“事关重大,公务要紧。我会给他们传话的,大姐夫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
  若是旁人家的,魏棕早就封了楼把人都押走了,只是没想到登月楼居然是任兰嘉的。楼是封不成了,还得通个气,免得后续尴尬。这后宫之地,魏棕也不好久留。说完正事他也要走了,只是在走时,他又道:
  “我已经派人给王爷传信了。王爷刚出京不过才几日,想必很快就能折返回来。听闻昨夜让哥儿哭闹不止,待王爷回来,你便可回府了。他未回来前,你就安心在宫里呆着,宫中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任兰嘉点点头:“有大姐夫在,我自然安心。”
  魏棕走后,任兰嘉又拿起了笔,慧心支走了侍女,走到任兰嘉身侧。
  “王妃,可要给登月楼传信。”
  任兰嘉淡然道:“不必了,他们问不出什么的。”
  第78章
  寂静深夜中,徐弘衣襟大敞着,姿态放荡不羁,随意坐在院子中,身边摆满了酒壶。长在军中,他自小就与那些武将坐在一处喝酒。可自从到了上京城,公务缠身,他已经许久没碰过酒了。如今,倒是喝了个畅快。
  只是喝了那么多酒,他的眼神却始终清明。
  “蹬——”
  极其细微的一声脆响,徐弘仰头喝酒的姿势一顿,他放下酒壶,并未转身。只是道:
  “我知道你来了。下来吧,陪我喝点。”
  一道轻盈的落地声后,一身黑衣和黑靴慢慢走入徐弘眼中。徐弘缓缓抬头,看着那张已有些时日不见的脸,嘴角扯出讥讽的笑意。
  “那一夜,我没看错。果真是你。”
  *
  陈朝回京了。日夜兼程,得到京中传来的消息后只用了两日就折返回了上京城。深夜,早已紧闭的城门为他打开。
  回到上京城,陈朝骑在马上先去了金吾卫府衙。虽说金吾卫上下被撤职,府衙被封,但魏棕也给徐弘留了颜面,金吾卫外只留守了一队禁军,并没有重重把守。魏棕知道,徐弘不会踏出金吾卫府衙的。
  看到疾驰而来的快马,值守的禁军本做出了防御姿态,但见到马上的人后,立马将出鞘的剑收回。毕恭毕敬道:“王爷。”
  陈朝翻身下马:“徐弘呢。”
  禁军:“徐将军在自己的衙房。”
  金吾卫大门上封了封条,值守的禁军眼疾手快取下封条,为陈朝开了大门。
  陈朝脚步未停,进了金吾卫后见到了一身酒气的徐弘,他眉头紧蹙。徐弘却是不慌不忙直起身子。甚至连身上的尘土都未拍打,就拎着酒壶到了陈朝面前。
  “对不住,这次给你捅娄子了。”
  徐弘不尽职吗?
  并没有,这一年上京城中百姓安定,欺行霸市的恶霸都少了不少。都是金吾卫的功劳。
  可这一回,不得不说徐弘倒霉。
  陈朝拍了拍徐弘的肩头。
  “你先去幽州。幽州来信最近边境有异动,你去帮我守着幽州吧。”
  不是凉州啊……
  徐弘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当初给他老子放了大话进的京,这灰头土脸回去他也觉得丢脸。
  “好,不过我和你求个人……”
  陈朝:“何人?”
  徐弘幽幽道:“那个哑巴医女。”
  陈朝一顿,细细打量徐弘,徐弘眼神也不躲闪,就这么看着他。都是男人,陈朝还有什么不懂的。他拧了拧眉,思索片刻回:“好!”
  徐弘拱手:“那就多谢王爷了。”
  这两日,魏棕的信一封接着一封,太尉府失火一事,所有已查出的细节都陈朝都已经知道了。对于徐弘他并没有想问的。
  徐弘,是他弄进京的。但眼下保不住他也是事实。
  陈朝对于徐弘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愧意,徐弘头一回和他要点什么。况且只是一个医女。
  陈朝想得简单,可进宫后他的夫人前一刻还笑意盈盈迎他,下一刻就冷了脸拒绝他。
  “我不会放人的,她不只是一个普通医女。她是曾老的义女,更是曾老的徒弟。夫君顾忌徐将军,我也要顾忌曾老。”
  陈朝本欲再说些什么,可看了眼床榻上开有苏醒之像的让哥儿,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再说。
  日夜兼程进京,先去了金吾卫又进了宫中。青云本以为自己的主子会在宫中歇会,可没一会就见到他迈着大步又从后宫出来了。看着神色不太好。
  青云小心翼翼凑上前:“主子,可是要回府?”
  陈朝:“去太尉府。”
  虽然已是深夜,但太尉府中依然有许多人在忙碌。各处府衙的人都在忙着清理宅院,收集线索。
  这两日,都是魏棕亲自坐阵。陈朝到的时候,他正靠在圈椅上休憩。直到副将推了推他,说王爷到了。
  魏棕陡然清醒,睁开眼就看到陈朝大步流星走来。
  陈朝走到魏棕面前站定:“有进展吗?”
  魏棕从一旁的几案上拿起一枚箭矢头:“这箭矢头,京兆衙门的一个衙役说他见过。和两年前,怀县外的一股山匪所用的箭矢头一样。当初剿匪时,怀县是向京兆衙门借了人的。但山匪狡猾,钻进了山里没有了踪迹。”
  陈朝:“先搜城!”
  魏棕点头:“这两日,上京城中只进不出,下头人已经在搜了。”
  陈朝在魏棕的陪同下,查看了一圈。昔日门庭若市的太尉府已然成了废墟。
  大火,掩盖了许多踪迹,而民间也有传言,这太尉府的火有可能是摄政王派人放的。这传言虽然离谱,但也有不少人信。
  这传言,就连魏棕都有所耳闻,但他也不敢告诉陈朝。他只能寻些轻松的话题。
  “你回来了,二妹妹也可以回府了。这两日,让哥儿在宫里哭闹不止,听闻二妹妹都没休息好。”
  陈朝的身型一顿。难怪方才进宫就见她一脸疲惫。
  他进宫,其实不是为了徐弘一事,他只是想看看她,看她有没有受到惊吓。只是没想到她还未曾睡下,鬼使神差,他就和她说了徐弘还有那医女的事。想到他离宫时她的冷脸,陈朝揉了揉眉心。
  在太尉府走了一圈,天色有些微亮。没一会,就是上朝的时辰了。陈朝迈着步向外走,走到二门影壁时,他顿住脚步。
  影壁上的楹联处,一枚箭矢头斜插在上头。影壁是用巨石凿成的,箭矢头可以插进其中可见射箭的人拥有多大的力量。陈朝在影壁旁盯着那枚箭矢头看了许久,随后侧头,目光精准对向了远处的一座高楼。
  魏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讪笑一声。
  “那是登月楼,我去查过了。他们那夜并没有人登楼。”
  听到魏棕的话,陈朝冷声道:“再审审。”
  魏棕一顿:“审?”
  陈朝侧目:“你没有审?”
  魏棕挠了挠脑袋:“你不知道吗?登月楼是二妹妹的产业。他们初一十五不开门,说是二妹妹的规矩。要诵经祈福。我也问过登月楼附近的商户了。失火那日正值十五,他们确实闭着门。”
  陈朝的视线落在那登月楼上,许久他才道。
  “知道了。我先进宫。尽快搜城。”
  *
  天明,陈国夫人一醒来就得知了陈朝昨夜已经回京的消息。恍然若失了两日的她似乎找到主心骨,穿上衣裳就往任兰嘉那去。
  到的时候却看到屋子里侍女们正在收拾行装,而任兰嘉正拿着一个布老虎逗着让哥儿。看到陈国夫人进来,任兰嘉并未起身,而是抱着让哥儿对她笑笑。
  “母亲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陈国夫人坐到任兰嘉身侧:“怎么在收拾行装了。”
  任兰嘉:“夫君回京了。自然不好在宫中继续住下去了。”
  陈国夫人:“怎么不好继续住。如今放火烧了太尉府的真凶还未找到。万一藏在暗中,也想着对长公主府下手呢。外头太危险了,还是等抓到人你再出宫也不急。”
  大概是因为担忧,陈国夫人话语中也难得带了些强硬。任兰嘉却不放在心上。
  “宫中是好,可这两日让哥儿夜夜哭闹,再这么哭闹下去,对他身子也不好。”
  陈国夫人就住在不远处,当然也听到了孙子的啼哭声。说来也奇怪,白日都好好的,偏偏夜里哭闹。陈国夫人也曾想过,让哥儿年纪还小,是不是见着什么不干净的。
  任兰嘉搬出了让哥儿,陈国夫人也有些犹豫,但任兰嘉并不管陈国夫人怎么想,也未让侍女停下收拾行装的动作。
  才住了两日,大多行装都未开过,所以收拾的也极快。任兰嘉抱着让哥儿去了一趟太后的寝殿,女官说太后在上书房中。
  任兰嘉只是依礼道个别,人不在她也很从容就这么上了回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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