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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慈悲 第87节

  男人咬牙切齿冷声一喝,趴在地上的叶芙蓉整个身子一颤,她直接抱住了她视为救命稻草的任兰嘉的腿。
  “表嫂,救我……”
  任兰嘉看着床榻上终于苏醒的人,放下手里的信纸,然后微微俯下身子摸了摸匍匐在她脚旁的叶芙蓉的头,噙着笑偏头看向床榻上的人。
  “夫君,表妹不乖呢?我杀了她给你解解气好吗?”
  任兰嘉的声音温和依旧,但她的话让叶芙蓉震惊,她微微仰头,一脸难以置信。
  “表嫂……”
  一直守在床榻旁的青云听到女主子的话,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自从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后,青云就发觉得自己对于女主子之前的所有认识都是错的。
  床榻上的陈朝身体本无力,听到她的话后更是一滞。他的眼神变得复杂。陈朝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看向地上明显因为任兰嘉的话而变得呆滞的叶芙蓉。
  “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平日里不懂事归不懂事,但借着他父亲忌辰和他母亲的名义在糕点里给他下毒,这全然都踩在了陈朝的死穴上。陈朝满腔怒火,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维持着最后的理智。
  叶芙蓉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这些天的惶恐不安,还有数次试图开口被无视的委屈,如今又有了做了坏事的内疚,所有心绪一并涌上叶芙蓉心头,她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后盘腿坐在地上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表哥,我不是故意的。可他们说,他们给我爹下了毒,我不照着他们说的做,我爹就会死……”
  屋子里的人听到叶芙蓉的话都变了脸色,任兰嘉脸色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也收起。眼神变得凝重。
  陈朝面色一凛。
  “扶我起来。”
  立在床侧的青云紧忙去扶,陈朝撑着疲软无力的身子坐在床沿。再看跪在地上的叶芙蓉,已经泪流满面,泪水夹杂着她脸上沾染的墨汁,她还用手背一抹,整张脸乌七八黑糊成一团。
  对上自己表哥犀利的眼神,叶芙蓉啜泣着继续道:
  “他们要我偷你的私印,我不敢偷,我想和你说的,但你每次见我都冷着脸,我就不敢说了。我也想和表嫂说,可表嫂这些时日也都闭门不出。我也没打算偷的,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私印长什么样,再给他们一个假的。”
  叶芙蓉哽咽不断,话语毫无逻辑,整个人也充满了委屈和不安。
  明明是她做了错事,如今坐地上一哭,眼泪汪汪的模样反倒显得她极为委屈。
  任兰嘉看着叶芙蓉倒没什么触动,毕竟又不是她的表妹。至于陈朝,下颚紧绷,眼眸深沉近墨,怒气翻腾。
  这怒气不是对叶芙蓉,而是对叶芙蓉口中的人。
  “威胁你的人是谁?”
  叶芙蓉摇头。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只给我递过两次信。我第一回收到信就给凉州写信了,让莫大宝带医师给我爹把脉了,只是莫大宝一直没有给我回信。”
  陈朝拧了拧眉,思索了会才反应过来叶芙蓉口中的莫大宝是谁。是她
  还未成婚的未婚夫。
  陈朝:“信呢?”
  叶芙蓉咬了咬唇:“我收起来了。”
  陈朝扫了一眼青云,青云接收到眼神后心领神会,立马朝外走去。青云出去后,陈朝抬手捏了捏眉心。叶芙蓉虽然在哭,但也一直关注着陈朝的动静,如今看他一脸不耐的样子,叶芙蓉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任兰嘉。任兰嘉面上还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叶芙蓉缩了缩脖子,哭丧着脸。
  本以为惹了祸,还能求表嫂保保她,没想到一向温柔的表嫂居然说要杀了她。都是坏人,叶芙蓉越想越悲伤,哭嚎声也越来越大,边嚎边道:
  “表哥,我知道错了。我给你下的就是迷药,没有毒的。你不要杀我,你救救我爹。我爹不能死。我要回凉州找我爹。”
  陈朝本就头晕,听到叶芙蓉的哭声头都快炸了。
  “好了,别哭了。”
  陈朝一声冷喝,叶芙蓉的哭声戛然而止。此时青云进门,身后跟着侍卫长还有两个侍卫。两个侍卫目不斜视,面无表情走到叶芙蓉身侧弯腰一人一侧将她驾起。而侍卫长走到陈朝面前站立。
  “王爷。”
  自得到自己主子昏迷的消息,侍卫长就带人守着书房院落。本是关心,想看看主子是否安好,可视线扫过,却看到他主子脸上类似指痕的红印。
  侍卫长异样的眸光一闪而过,陈朝并没有察觉到,而是看向叶芙蓉。
  “把信交给他,还有信从何而来,何时来的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在事情未查清前,呆在房中哪都别想去。”
  叶芙蓉:“表哥,我想回凉州。”
  陈朝神色冷峻,不欲与叶芙蓉多说也不想看到她,他挥了挥手,侍卫就拖着叶芙蓉退下去,青云也紧跟着一道出去了,被拖出去的叶芙蓉刚开始还不肯放弃,一口一声要回凉州,后面就剩下了远去的咽呜声,显然是让人堵了嘴。
  屋子的热闹退去,又只剩一屋子寂静和夫妇俩。夫妇俩之间隔了大半个屋子,软榻上的任兰嘉衣冠齐整,面色红润。而床榻上的陈朝披散着头发,整个人难得的神色萎靡。
  陈朝扯了扯嘴角,牵动了左脸颊,随后就感受到微微的刺痛感,但他并未在意,他如今眼中只有那个坐在软榻上的人。
  “嘉儿……”
  即使他的喉咙干涩,但这两个字也被他叫的满怀情意。
  自房里的人都退去后,任兰嘉脸上淡淡的笑意也消散不见。她捻起放在身侧的信纸,又将信件上的内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陈朝这才注意到她手中的信纸,看清信纸后,陈朝瞳孔一震。她手中信纸背面还印着熟悉的红印,正是幽州传回来的那封信。
  陈朝眼眸一沉,刚想动就听到她轻笑一声:“观心果真在你手里……”
  她的话语轻飘,看似漫不经心,但饱含冷意。
  陈朝撑起发软的身子,想起身下榻,可才坐起身就没了力气。陈朝抿紧唇。
  “此事并非我本意,我们好好谈谈。”
  任兰嘉抬眸,眸中满是讥讽。
  “那何是你本意?”
  陈朝把手撑在榻边,借着力撑起身子,好不容易撑起身子后,陈朝拖着虚浮的脚步一步步向她走近。快走到她近前时,陈朝整个人虚晃了一下。一直冷眉相视的人因为他这一晃瞳孔一缩,下意识伸出了手,但很快她又缩了回去。
  看着她伸出的手,陈朝眼眸一动,很快他就稳住身型缓步走到她身旁寻了个空坐下。陈朝未离她很近,尚有半臂距离。见她手中还捏着那纸信,陈朝从她指缝中将那张信纸抽出,他并未看信,而是将信纸随手放在一侧。
  “你既拆了这封信,就应当知道我并未拆开看过。观心的事,我会和你解释。在我说之前,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有事要同我说。”
  陈朝眼眸专注,盯着眼前那双曾经柔情似水看着他,但如今却毫无波澜的双眸。
  听着他的话,任兰嘉一愣。
  宋十递话,说发现了观心的踪迹,正是他的人所为。所以她本是带着怒气而来,没成想却撞见叶芙蓉做的好事。在门口,发现叶芙蓉趴在他身上扯他衣襟时,她怒气升腾,脑中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弄死他和叶芙蓉。她就算不要他,他身侧也不能有他人,而且她这还没不要他,他就敢在她府邸做出这种事。
  站在门口的短短几息,任兰嘉连怎么弄死他们的方式都想了好几种。好在,最后只是一场乌龙。
  进门后见到他面无血色昏睡的样子,任兰嘉忆起了当初他为她挡箭受重伤的时候,也是这么了无生机。看着昏睡的他,任兰嘉心里本有的怒气突然就消散了,但她又腾起另一股气,气他居然被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叶芙蓉算计了。气恼之下,任兰嘉就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再就是无意间发现的来自幽州的信件,一拆开,信里的内容证实了宋十递进来的消息。观心果真在他手中。
  消息被证实,任兰嘉本该震怒,怒他居然又动了自己的人。但他为自己挡箭险些丧命的记忆犹在,看着他躺在榻上毫无知觉的样子,任兰嘉突然有点疲惫。
  他们两人这般彼此算计有何意义,索性她也要去益州,把观心要回来吧,观心回来她就走。往后相隔千里,相安无事就好。但没想到,他居然问她,她有没有事想告诉他。
  任兰嘉第一反应就是观心是不是说了什么?但她很快否认了这一点。观心深谙刑讯,她不会轻易开口的。
  思及此处,任兰嘉抬眸回视他,依旧一副淡漠无可奉告的神情。
  这回,轻笑一声的换成了陈朝,他摇了摇头,看向她。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的言语无奈,眼眸中也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意味。任兰嘉看着那双眼眸,不知为何,突然很想避开。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她移开双眸。
  “把观心放了。今日我要见到她。”
  说完这句话,任兰嘉起身就想走,但刚起身她的手腕被人抓住。随即轻轻一拽,她跌进了宽厚的怀里,坐在了他结实的大腿上。
  他环着她,把她扣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你又要就这么走了?连我为何抓了观心都不听了吗?”
  方才看着她起身,陈朝内心闪过一阵莫名慌张。本以为她又要同他红脸,没想到却这么淡然。就是这份淡然让陈朝慌张。也正是这份慌张让他毫不犹豫就拉住了她。
  “登月楼一事后,你以为我还会不同你商议就动你的人吗?我也不曾想过抓观心,只不过有人暗中送信,信上有散播太尉府谣言的线索,底下人顺藤摸瓜查到了她然后抓了她罢了。我发觉是她后,没有审她,也没有问她任何事,只是让人给她治了伤。即便你今日不来,我的人今日本也会放了她。”
  他的气息随着怀抱包裹住了任兰嘉,他每说一字,任兰嘉都能感受到他的胸腔在震鸣。而他的一字一语也从她的耳中钻进了她的脑海里。任兰嘉脑中思路百转千回,各种思绪混杂在一处。
  有人递了信?什么人?这么隐晦的事居然有人发觉了,还捅到他那去,意欲何为。
  任兰嘉怔住,陈朝挪开下巴,抬手抚了抚她的头。
  “我实在没有力气。我书案抽屉里,有一个墨色匣子,你去帮我拿来可好?”
  第94章
  陈朝不仅放柔了语调还带了一丝轻哄的意味。他本以为还得再哄上几句,怀里的人却已经用手抵开他的胸膛。
  “松开我吧。”
  陈朝闻言,从善如流很快就松开了她。任兰嘉从他怀里起身绕过屏风往前堂走去。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屏风处,陈朝就敛起所有笑意,然后甩了甩头。他现在头脑昏胀,极难保持清明。叶芙蓉也不知道在哪弄的迷药,威力甚大。
  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陈朝正了正脸色,再抬头,就见到她抱着匣子缓缓走来。
  待她走近,陈朝先是接过匣子,后又扣住她的手腕,让她坐在自己身侧。
  匣子看着普通,但细看之下竟然没有开合之处。任兰嘉只看到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匣子上四处摆弄,随后咔一声,匣子开启。
  精巧严密的匣子里装的不是什么珍贵宝物,而是一张张纸。纸张有大有小,方才熟练摆弄匣子的手如今也目标准确,在一叠纸张中抽出一张。那张纸张被递到了任兰嘉面前。
  字条上不过寥寥几字,却让任兰嘉刚稍稍柔和了一点的眉眼又变得锋利。任兰嘉将纸条叠起,攥在手中。
  陈朝适时用大掌抓着她细嫩的手:
  “你也看过字条了,抓她确实并非我本意。我除了府中侍卫,还有一批暗卫在外头。他们只负责外头的事,也不认得她,这才闹了这乌龙。我本只想和徐弘确认下她的身份,确保她对你没有异心再同你说的。只是,你本就因为登月楼一事恼了我,如今又出了此事,我怕你恼怒之下又是将我赶出府了。”
  颠倒黑白,睁着眼睛说瞎话。
  陈朝也没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然可以这般信口胡诌,装腔作态。明明欺他,瞒他的人是她,结果却是他要佯装自己什么都不知情。
  不过他的示弱和装腔确实起了作用,任兰嘉确实心乱了片刻。但很快她又定下心来。
  “观心伤了,我要伤了观心的人。”
  陈朝闻言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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