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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慈悲 第98节

  当初观心被误抓一事,虽然夫妇俩揭过不提,有些话也未挑明,但夫妇俩彼此心知肚明。
  在难得的平和气氛下,陈朝陪着任兰嘉用了个早膳。用完早膳后,陈朝传了个衣着干练的女子进门。
  “她叫莫桑,是我的暗卫。你身边没个人服侍终究不便。这些时日就让她跟在你身侧吧。”
  任兰嘉瞥了一眼女子,淡然道:“观心可以伺候我。”
  陈朝:“我想同你借用观心一些时日,她的医术精湛,与我有大用。”
  二人如今目标一致,任兰嘉略一思索就点了头。立在一侧的女子适时上前。
  “莫桑见过王妃。”
  任兰嘉扫了一眼女子,敷衍着应了一声就收回了视线。而见她答应把人收下了,陈朝也放了心。
  陈朝嘴上虽然说着任兰嘉要时时刻刻呆在他视线里,但外头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做主,他也无法做到真的时时看顾她,所以还是得有人能陪在她身侧他才能安心。
  任兰嘉收下了莫桑,陈朝也要去忙了。陈朝没急着走,而是先将她从圆桌前横抱而起,轻轻将她安置在床榻上又给她盖上了锦被,随后俯身轻吻了她的额头摸了摸她的头才准备走。走之前他还轻声道:“迟些回来陪你用午膳。”
  对于他的亲昵姿态,任兰嘉不反抗也不迎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陈朝离开后不久,观心端着熬好的汤药进了门,一直立在房里的莫桑也极懂眼色立马退了出去。
  对于突然出现在房里的莫桑,观心似乎也不意外,两人还微微颔首示意,显然二人不是第一次见。任兰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在观心递上汤药后,她也不急着喝,把汤药放到了一侧,问道:“这几日,你去哪了?不是传信让你到兖州吗?”
  观心不慌不忙,面上维持着一贯的镇静。
  “属下前些时日打算从棣州入青州时遇到了从青州而出的王爷一行人。王爷截下了我们,告知了青州界内的凶险,随后王爷手下的暗卫又与我们共享了他们的人从青州城里传出的消息。属下思索过后,便打算只在周边查探。这些时日查探到的所有消息包括王爷暗卫给的消息,属下都派人送回了上京城。只是未曾想王爷暗中截断了属下和上京城的通信线。属下送出去的信,和收到的信都成了假信。此事,属下也是昨夜才知晓。”
  观海虽然说着过几日再说,但观心接连被算计了两回,本就憋着气,任兰嘉又发问了,她自然不可能不说实话。
  听到观心的话,任兰嘉先是一愣,后是一笑。任兰嘉的这声笑是生生被气出来的,怪不得说他自己千防万防,原来还防到她的人身上了。也怪不得她明明甩开了他的暗卫,他还能知道她出了上京城到了兖州,原来传给观心的信都到了他手上。
  观心:“昨夜接到您后,王爷手下的暗卫主动找了属下。将如何拦截信件,又如何仿造信件和印章的事都交代了。他还言,王爷有令,若郡主愿意,他定当竭尽全力为郡主所用。”
  这是打了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陈朝也知道这事瞒不过去,索性先行下招,俯小称低。
  但不得不说,这招主动坦白,耍赖一般行径还真让任兰嘉的气消了些。
  任兰嘉没在这事上多纠结,事情已成定局,此局是她输了。吃一堑长一智,原来的通信线都得重建了。但他既然送了人来,她也不会客气,正好可以利用一二。
  任兰嘉:“昨夜伤亡情况如何?”
  观心:“我们的人折了十几个,剩下的多多少少都负了伤。”
  听到这,任兰嘉脸色也不好看:“昨夜的死士是安王派来的?”
  观心摇摇头:“我们的人都与安王的死士交过手,昨夜的死士不像是安王,招式凌厉许多。昨夜又未曾留下活口,尸身上也没发现什么痕迹,所以想查明还得花费一些时日。”
  死无对证,除了安王,任兰嘉想不出还有谁能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来围杀她。
  任兰嘉思索片刻,想到了一个答案。
  那就是剩余的半数龙卫。
  任兰嘉没有和观心细说龙卫的事,因为她清楚观心和观南之间的恶劣关系。
  任兰嘉:“说说这些时日探到的消息。”
  观心在房间里呆了许久,将这些时日被拦截下的真实信息一五一十告诉了任兰嘉。
  头等大事就是安王如今确实在青州城内,而青州军主将至今未曾露面,青州军也暂时没有异动,不知青州军下一步到底会是何动作。其次就是青州附近几大驻军地都已派出大军往青州界靠拢。兖州,棣州,沂州百姓察觉到了危险,这些时日都纷纷出城避难,几座州城都快成了空城。
  其他消息便也罢了,听到安王确实在青州城内,任兰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人在青州就好。”
  不枉费她颠簸半月,遭了这么多罪。
  相隔不远的书房里,陈朝也正和人在商讨青州一事。同他一起议事的男人身穿甲胄,身型魁梧,一脸凶悍之像。这男人正是除夕夜同盛钧行一同出京,齐齐消失在曹州界的定国公世子高行止。
  陈朝:“盛钧行的船什么时候进青州?”
  高行止点了点舆图。
  “若没有意外,两日后便可进青州了。”
  陈朝颔首,青州军至今都只是围城,未曾有其他异动。兵从将令,那八万青州军到底也是子民,下头的士兵也许发生了何事都不知,只是一味服从军令。如果能用用伤亡最少的方式解决这青州一变,那是再好不过。
  “徐弘的幽州军何时能到棣州?”
  “昨夜就到了棣州界外了,为了不引起注意惹城内百姓恐慌,只能夜间行路绕城而过,今夜应该就能潜到棣州青州边线。”
  陈朝看着舆图,如今青州城四周陆地都被围住,青州城想要运输粮草,只能通过海上了,他们别无选择。
  若不是青州界内还有十余万百姓,陈朝连那最后的海路都会给他堵上。
  陈朝在书房内和高行止对着舆图商议了一个上午,到了午膳时分,他才迈出门打算去陪自己的夫人用午膳。
  刚踏出书房门,陈朝就看到一个欣长身影在正房门口游离。那人虽然身着长公主府的侍卫服,但显然不是观海。
  陈朝眯了眯眼眸,一直立在书房外的暗卫凑到陈朝耳畔低语道:“主子,那就是伤了陈河的长公主府前侍卫首领:观南。”
  京中的动静陈朝一直知道,知道她在自己离京后就去了庄子,也知道她在庄子上同任家一众女眷过的乐不思蜀。她过的自在惬意,他自然乐见其成。
  后来,他被困青州界内,断了一些时日的通信。在出青州后,才得知了她身边原来竟然还有这样一人,而且在伤了陈河后还大摇大摆进了庄子。
  陈朝吃过亏,也在无意间伤过两回她的人,所以陈河一事,陈朝知道,绝非她的授意。至于这人为何消失许久又出现,她还将其留在身边,定然有她的打算,陈朝也不想探听。毕竟就算他问,她也不会答的。
  那道欣长的身影没有在正房外逗留太久,没一会便离开了。看着那背影越行越远,陈朝沉眸:
  “派人跟着他。”
  昨夜的死士身份虽未明,但她的行踪确实在她的人还有他暗中派出的暗卫的双重保护下暴露了。两方人中,必然有一方出了问题。
  陈朝不会再轻易先入为主质疑是她的人出了问题,也不会贸贸然去动她的人,他要暗
  中先查。
  暗卫领命下去,陈朝正了正脸色,朝着正房走去。走到正房外,原本该陪在任兰嘉身侧的莫桑守在屋外。
  “主子,王妃喝了药睡下了。”
  陈朝嗯了一声,同时放轻了脚步。
  推门进房后,床榻上的人果然正睡着,巴掌大的小脸正皱成一团,眉头紧锁着,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看着她露出痛楚之色又明显清减了一圈的脸,陈朝心口泛起微微的涩意。明明初成婚时,她夜夜得有他相伴才能睡得安稳。也是因为这样,她生了让哥儿后月子都没出他就搬去陪她同寝,就为了让她能睡得安稳些。结果她却好,狠心起来是真的狠心,不管不顾就这么轻易把他推开,然后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压着心口的涩意,陈朝站在原地,静静看了她许久,直到她发出一声类似哭腔的梦吟声后,陈朝彻底忍不住了。朝着床榻走去的同时褪下了一身外衫,最后脱去了长靴,躺在床榻外侧将她连人带锦被拥入怀里。
  佳人在怀,陈朝也听清了她的梦吟声。
  “母亲,陈朝……救母亲。”
  陈朝一怔,垂眸看她,恰好看到一颗清泪从她眼角滑落。
  那一夜,血红的大殿,抱着母亲面色麻木的稚龄少女。陈朝已经许久没有想起那夜叛乱的事了,可此时,那一幕清晰隐现在他脑海里。
  如果能回到那一夜,他一定快点,再快点,杀了那些叛军,救下她的母亲。她是不是就不会这般痛苦了。
  面对她陈朝发觉,眼下他除了紧紧环着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莫怕,我在,夫君在。”
  陈朝哑着声音,一遍又一遍重复。不知是陈朝低沉的安抚音调亦或是他结实的怀抱,还是因为感知到了他的气息,原本陷入梦魇的人真的慢慢平静了下来。那一颗滑落的清泪也早已不见,甚至连道泪痕都未留下。可看着她的脸,陈朝还是不由自主伸出拇指,拭了拭她的眼角。
  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了。为了接她几日日夜奔袭未曾阖眼所积累的疲惫也在此时向陈朝袭来。她在身侧,陈朝松下心弦也缓缓阖上了眼。
  任兰嘉迷迷糊糊初醒之际,就察觉到了不对。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正在熟睡的脸。
  微红的额头,青紫的眼底,还有脸上那冒头的青茬。清醒时,他提着精神气撑着不觉着,熟睡后,脸上疲态尽显。
  任兰嘉的视线从他脸上挪到自己身上。他的手臂,正隔着锦被环在自己腰上紧紧不松。而这春冬交际,正是寒冷的时节,他就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这么睡在锦被外。
  任兰嘉环视了一圈,床榻上只有她身上这一床锦被。无奈之下任兰嘉叹息一口气,想从他身下将锦被扯出,可扯了两下,锦被没扯动,他却动了。
  明明还阖着眼深睡着,他手却已经抬起,动作娴熟轻轻拍了拍她。
  “莫怕,夫君在。”
  他的音调很低,不过喃喃自语几个字,可任兰嘉却也听得一清二楚。
  几字入耳,任兰嘉眼眸轻轻一颤,许久,她推搡了他两下。
  男人半睁开眼,意识迷离。
  “怎么了?”
  任兰嘉:“外头冷,把被子盖上再睡。”
  意识还没完全恢复的男人眼下全靠着下意识的习惯行动,他也没想起如今在他眼前的是给了他许久冷脸的夫人。听到夫人发话,男人抬了抬身子,将锦被从身下扯出,乖乖盖在自己身上。而在钻进锦被的那一瞬,男人一把搂上自己夫人的腰,然后把头埋进了她的肩颈处蹭了蹭。
  “夫人陪我再睡会。”
  第105章
  这一觉,夫妇俩睡到了日落西山。昏黄的夕阳透过窗纸斜斜照在床榻上,夕阳虽不刺眼,但那光亮还是让榻上的男人不适地皱了皱眉。
  眼帘稍稍颤动,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刚睁开眼,还未醒神,男人怀里的人就蠕动了下,整个人深深埋进了他的胸膛里,似乎想要躲避那惹眼的光亮。
  陈朝眨了眨眼,垂头只看到了她乌黑的发顶,陈朝一手抚上了她的发顶,另一手伸直将绑着床帐的绳子挑开。
  床头位置的床帐缓缓落下,遮住了那一抹夕阳的同时留了些余光让陈朝可以看清怀里的人。
  怀里的人清醒时再如何冷脸,但深睡时那些养成的小习惯依旧未变。他今日不似往常那般赤着上身,而是穿着中衣,但她的手却在睡梦中不知怎么就探进他的衣襟,像往常那样紧紧贴在他健壮的小腹上。
  感受着她的手掌,陈朝沉睡时的迷糊记忆也慢慢回转。是她让自己进被的,她是在忧心自己会着凉,她心底还是在意他的。想到此,陈朝嘴角就微微上扬。
  扬着嘴角,陈朝抚开遮住她侧脸的发丝。
  “嘉儿,嘉儿。”
  陈朝声音低沉,轻声唤她。
  “嗯?”
  怀里的人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娇软。
  “起来用点膳,用过再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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