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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慈悲 第146节

  见到明丰帝,太后急忙拭去脸上的泪,走到明丰帝面前蹲下。
  “你怎么起身了,不是让你躺着吗?”
  明丰帝笑笑:“殿内太闷了,我想出来透透气。母后,你别怪舅舅。你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太后怔住,明丰帝继续道:
  “母后,无事的,我今夜去见见那些老臣,母后留在这给我做栗粉糕,等我回来吃好不好?我都好久没吃母后做的栗粉糕了。”
  泪水从太后眼角涌出,太后抹了抹泪,笑笑。
  “好!”
  明丰帝:“母后安心等我回来,我还有许多事想同母后一起做。”
  清冽的少年郎嘴角扬着笑,看着那笑脸,陈朝别开了脸,眼角滑过一滴清泪。
  当夜,连着吵闹了几日的一众老臣终于见到了明丰帝,只不过见到的是时日无多的明丰帝。他们还来不及震惊,明丰帝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拟下了遗诏。看着玉玺盖到了那遗诏上,众老臣也终于回过神。他们不敢置信之余怒然瞪向明丰帝身侧的陈朝。
  “陈朝……你对圣上做了什么?”
  进了宫的一众老臣当夜并未能出宫,后三日也未能出宫。直至三日后的深夜从皇宫方向传来九声丧钟声。
  钟声余音缭绕,响彻在上京城的上空。整座上京城的灯烛纷纷亮起,许多人不顾宵禁迈出了门。
  九声丧钟,代表皇帝驾崩。
  年仅十二,却已登基七年的明丰帝驾崩了。
  京中百姓不敢置信,有官阶的臣子却是匆忙穿上了官服又在官服外套上了丧袍。然后,他们就坐在府邸里瞪着眼,直到府外马蹄声临近,九声锣声响起。
  锣声后,他们得进宫了。
  大臣们顶着夜色进宫,路上遇到同僚,都从彼此的眼眸里看到了不可置信。进宫后,看到身着丧服的禁军,满宫城的白幡也让他们的不可置信成了真。
  从先祖起,三代帝王,每一任帝王在位都只是短短几年,他们本应该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可这次不同,明丰帝可是赵氏皇族最后的血脉啊!
  明丰帝亡,赵氏皇族可就此绝嗣了,这至尊之位又该是谁坐呢?
  众臣到达太极殿,发觉以中书令为首的一众老臣早早就在了,众臣迫不及待发问。
  “圣上怎么没的?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从老臣口中,众臣才知,原来那夜奉先殿并非普通失火。而是安王偷偷入了宫,混战中安王虽伏诛,明丰帝却也重伤。
  一众大臣震惊,不少臣子他们其实心里在盘算皇族血脉时还偷偷想到了安王。这下好了,赵氏皇族真是没有留下一点血脉了。
  众臣跪守在太极殿守灵,啜泣着佯装着悲伤的同时内心充满对前路未明的忐忑。这皇位悬而不定,只怕又要起腥风血雨了。
  众臣们的
  心只忐忑了一夜,天明,内侍来传,摄政王要召开早朝。
  明丰帝刚驾崩,摄政王就要召开早朝,众臣们面面相觑之时内心隐隐有了答案,而以中书令为首的一众内阁老臣却是面色麻木。
  从天微亮,站到天明,跪了一夜又站了一个多时辰的众臣始终没等到摄政王出现,但他们见到了三个意料之外的人。
  “温太师,卢公,任老阁老?”
  人群中,有人惊讶低声惊呼。
  “他们三老怎么来了?”
  官位低阶的臣子不解,最前头的一位内阁老臣看到三人中的任老太爷却是冷嗤一声,别过了头。
  三老跨步进殿,和善地和所有人点头示意,然后走到了最前侧站立。
  对于他们的站位,没有人质疑,论资历,就算是孙太尉活着,也得给他们三人让位。
  众臣议论纷纷之际,他们苦等的摄政王终于出现了。摄政王立在了龙椅下发你他一贯站的那个位置上。而一向气势慑人的摄政王,今日整个人透着疲惫。
  众双眼睛在陈朝出现后齐齐盯着他,而陈朝则是看向了站在最前列的沈中书令。
  沈中书令与陈朝对视上,然后他面色平静移开视线向前迈了一步,与此同时一个内侍捧着一个长木匣子走到他面前。沈中书令看着那匣子面容晦涩,在众双眼睛注视下他慢慢打开了匣子,随后他从匣子中取出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看着那圣旨,众臣立刻就猜到了里头的内容。然后他们就听到沈中书令清了清嗓子。
  “圣上病重之际,召了内阁众臣入宫,拟下了传位诏书……”
  看着沈中书令手中的明皇圣旨,一众臣子的心底虽然隐隐有了答案,但还是不由高高悬着,然后他们看着沈中书令展开了圣旨,又听着他毫无情感念着圣旨前头一长串的赘余,最后他们只听到:
  “…………传位与摄政王与顺平郡主之子:陈让……”
  后头又是一串赘余,众臣已无心听。
  居然是摄政王之子,而不是摄政王,若是没记错,摄政王之子才一岁吧。
  众臣震惊之余,其中有许多大臣无法接受,而这些大臣大多是权贵世家的。
  沈中书令面无表情念完遗诏的同时听着殿内高高低低的议论声,他嘴角慢慢勾起笑意。
  他陈朝能用武力压慑他们一众内阁老臣,但他能堵住朝野上上下下,乃至千万百姓的幽幽众口吗。他不会真以为,这皇位真能那么轻松就能坐上吧。
  沈中书令勾着笑站回原位时,殿内的议论声也渐渐提高。。
  “这……如此一来这天下岂不都要改姓了。”
  “可皇族也确实无人了啊……”
  “应该让礼部再往宗室旁支宗谱看看,许有流落在外的呢?”
  众臣议论纷纷,站在龙椅之下的人沉眸始终一言不发。良久,站在文臣最前侧的温太师噙着温和的笑走了出来。
  “诸位大人……”
  议论声止住。
  “诸位大人难道忘了,顺平郡主乃安宁长公主之女,而安宁长公主乃先祖唯一嫡女,长公主流着皇族最纯正的血脉,顺平郡主也承袭了她母亲的皇族血脉。论理而言,顺平郡主的孩子也是如此。因此,也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温太师话落,众臣面面相觑。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论起血脉纯正,如今顺平郡主是最纯正的了。”
  众臣又陷入议论之际,沈中书令偷偷给人群中的一个大臣递了一个眼神,那大臣心领神会,立刻跨步而出。
  “王爷,微臣以为……”
  大殿再次寂静……
  “微臣以为,小世子袭承了皇族血脉不假,但皇族宗承不能就此断了。小世子毕竟姓陈,若要承袭皇位,可将小世子过继至先帝,承袭皇姓。这样皇族有了传承的同时也能名正言顺堵住天下幽幽众口。”
  话落,立马有人附和。
  “此法好啊……过继给先帝,承皇姓。”
  “对啊,这样也顺理成章。”
  众臣感叹此法甚好时,没看到殿上的摄政王沉了脸,而沈中书令埋下了头。
  想让他儿子继承皇位,行啊,给他儿子换个爹不就成了。
  听着下头起起伏伏的附和声,陈朝心中的燥意呼之欲出。他蹙眉,刚想张口,下首的任老太爷对他微不可见摇了摇头。
  摇头之后任老太爷跨步而出,他轻咳一声,才吸引了众臣注意,就听到殿外传来沉重整齐的脚步声。脚步声整齐划一越来越近的同时还伴着清脆甲胄相撞声。
  才看向任老太爷的众臣又齐齐转头,刚转头就见殿门推开。逆着光,殿内众人只见到一道白色身影在一众黑压压的黑影下簇拥下踏进殿。
  极黑的黑,反衬着最前侧的白。一些臣子好不容易适应了光亮,看清那道白色身影的同时他们也看清了那些黑影。那些黑影无一例外都穿着黑甲,右胯配着黑色长刀,左臂配着黑色弓弩。
  这可是朝会大殿,这些穿着黑甲的黑甲军不仅配刃入殿,还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跨着长刀就逼退众臣,生生从殿门到大殿之上清出了一条路。
  原本就分文武而立的众臣被黑甲军隔开,无人认识这些黑甲军,不少文臣面露惊恐,生生以为这是又叛乱了,而一众武将看着入殿的黑甲军却是目露精光和贪婪。
  这全身上下都是黑钢啊!
  黑钢啊,这得花多少银子啊,禁军十六卫乃至全军都没有这样的配置,这手笔,这黑甲军是从哪冒出来的。如果能收编到他们军中就好了。抱着这样的念头,武将们齐齐看向上头的摄政王。
  武将们虽痴,但不傻,这些黑甲军刚出现,他们就看了摄政王的反应。但凡摄政王反应有些不正常,他们当即就冲上去了。而摄政王眉眼都未动,显然知道这些黑甲军的存在,更有可能,就是他的。
  武将们垂涎欲滴,而被关了三日的内阁老臣中有一个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是谁,简直放肆,这是可以动刀的地方吗?摄政王,这是你的兵吗?你想用武力威胁我们吗?”
  众臣听到这话也齐齐看向陈朝,而陈朝充耳未闻只是看着殿门处的那道白色身影。
  白色身影衣着素净,头簪白花,神色淡淡。在黑甲军的夹道下她一步步踏进殿,也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近,直到走到台阶之下,她定住脚步,转了个方向。
  “祖父,温太师,卢公!”
  祖父?
  众臣瞪大眼睛,看着那白色身影,又看了看立在白色身影之前的任老太爷。
  所以这是摄政王妃,顺平郡主?
  任兰嘉这么多年,鲜少露面,后宅女眷都不认得她,更何况这群前朝重臣。
  任老太爷在众目之下,神色虽始终淡然,但他眼眸中也透出了疑惑和不认同。
  面对任老太爷复杂的眼神,任兰嘉移开了眼。
  “观海!祖父,温太师还有卢公年纪大了,你带他们去偏殿歇歇吧。祖父,让哥儿在偏殿,烦请您去帮我照看一二。”
  摄政王的儿子就在隔壁?
  臣子们不由竖起了耳朵,而跟在任兰嘉身侧同穿着黑甲的观海上前了一步。
  提到了让哥儿,任兰嘉不怕任老太爷不妥协。果然任老太爷叹了口气后动了。任老太爷动了,温太师和卢公自然也动了。
  观海带着任老太爷几人向着殿外走,任兰嘉则朝着与相反的方向一步步走上台阶,一众大臣本以为她只是走到了站在龙椅之下的陈朝身侧。没想到她走到陈朝身侧与他对视了一眼后,又往上走了一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坐到那龙椅之上。
  任兰嘉坐上龙椅之后,别提殿内的一众大臣了,就连陈朝都瞳孔一颤。
  坐在龙椅之上,任兰嘉俯视大殿,可以清楚看到众臣各色各异的神色。有震惊,有不敢置信,有不满,有愤怒,也有鄙夷。
  “胡闹,摄政王妃,你这是做什么?”
  “身为女子,贸然上殿,已是重罪,你居然……居然……”
  “这可是死罪……”
  “还不快下来……”
  不少老臣齐齐开口声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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