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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爷他老房子着火了 第119节

  就这么等了整日,到了晚间,荷回没回来,派去的人说,皇贵妃思念亲人,想在宫外多住一些时日。
  皇帝没吭声,只叫尚膳监的人每餐做些她喜欢的膳食送出去,以免她吃不惯外头的东西。
  第二日、第三日,她依旧没回来,派去的宫人也没有带回来她只言片语。
  到了第七日,皇帝终于唤来那日一直跟在荷回身后的宫人,问:“上巳节那日,娘娘究竟碰见了什么?”
  宫人跪在地上,仔细想了想,依旧是一无所获,颤颤巍巍道:“那日娘娘除了与皇爷您待在一起,其余时候,不过同别的娘娘们说两句话,并没碰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皇帝又将那日守在玉熙宫外的宫人叫来。
  宫人道:“当日娘娘跟着皇爷您进殿后,大约一个时辰后便出来了,并没遇见什么人。”
  正当皇帝神色稍暗时,其中一个宫人忽然道:
  “奴婢想起来了,那日奴婢依照皇爷的吩咐往殿里送水,出来时,恍惚瞥见娘娘独个儿站在偏殿那儿,好像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
  玉熙宫的偏殿......
  皇帝忽然抬了眼。
  这时候,王植送了一沓新奏章
  进来,见着眼前情景,犹豫片刻,终究是将奏章
  搁在案上,朝皇帝道:“主子,沈阁老还在前头,您看何时过去?”
  “让阁老先回。”不过须臾的功夫,皇帝便已经抬脚出了乾清宫。
  “备马,出宫。”
  第84章
  控诉
  上巳节已过,再过半个多月便是清明,冰雪消融,大地
  回春,柳条抽出了嫩芽,被风一吹,如丝带般在空中飞舞,绿油油的晃人眼睛。
  坐在廊下看得久了,只是一阵又一阵的恍惚,仿佛整个人也都跟晃动的柳枝一样,在空中漂浮不定。
  荷回正出着神,忽然见蔚蓝的天空下掠过一只花蝴蝶样式的风筝,飘飘荡荡往这边来,转眼便落到自己脚下。
  她俯身将风筝捡起,映着日头,拽着风筝断掉的线在空中晃了几下,难得露出一抹笑意来。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荷回下意识抬头,发现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正扒着不远处的月洞门,小心翼翼看着自己,不免冲她招了招手。
  “月牙儿,这是你的?”
  这个父亲与继母所生的小女孩,此时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她缓缓点了点头。
  见这位大姐姐面容和蔼,一直对着她笑,月牙儿这才大着胆子过去,朝她伸出手,“娘娘,风筝。”
  荷回摸了摸她的脑袋,将风筝放入她手心,正要同她说话,继母杨氏忽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夺过月牙儿手里的风筝扔在地上,扬手照她屁股啪啪就是几下。
  “好好的乱跑什么,倘若惊扰着娘娘,便是你十条小命也不够砍的!”
  月牙儿被这么一打,只是哇哇大哭。
  杨氏捂着她的嘴,拽着她一同跪在荷回跟前,“娘娘恕罪,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同她一般见识。”
  杨氏这一番操作下来,叫荷回只好将去抱月牙儿的手收回,“娘,我并没怪罪妹妹的意思。”
  听见这话,杨氏方才明显松一口气,拉着月牙儿站起来。
  “我就说么,娘娘不是那小气的人,只是你爹时常在我耳边念叨,说从前我们忙着外头的事,对娘娘照顾不周,深怕娘娘心里有个什么,如今看来,都是他把您给想坏了,娘娘人美心善,是天上下凡的菩萨,哪里会同我们这些俗人计较这些个。”
  荷回闻言没说什么,只是扯动了下嘴角,眼底却没了方才那股真切的笑意。
  “爹在做什么呢?”她问。
  杨氏忙道:“娘娘还不知道他,自从离了家里到这儿来,便一直惶恐不安,他人又木讷,人身地不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在屋里闷着睡大觉。”
  究竟是睡大觉还是到外边打听消息,谁又说的准?
  荷回蹲下身子,拿帕子去擦月牙儿腮边的泪,说:“快晌午了,叫爹爹一起过来用午膳吧。”
  杨氏连忙说好。
  皇帝叫人寻的这间用来安置沈家人的宅子很大,总共有四进院落,前头两院是正厅,用来招待客人,后头两院用来住人和放东西。
  自那日过来,荷回便一直住在后罩房前的最后一处院落,那儿宽敞安静,轻易进不得人。
  院中有卷棚,边上有紫藤花,风吹过,满院飘香。
  宫人们在卷棚内放桌,摆放酒菜果品,一半是家里厨子做的,另一半则是半炷香前从宫里尚膳监出来的,刚在灶些热了一遍,如今正热乎着。
  众人落座,虽是一家人,气氛却十分沉闷。
  荷回知道,自己跟他们原本就不亲,如今乍然过来同他们一起生活,他们心里多半有些尴尬。
  果然,刚拿起筷子没多久,沈父便道:“皇爷到底惦记着娘娘,每日三餐都派人从宫里送出来,这是娘娘的尊荣,也是我们一家子的福分。”
  荷回当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叫宫人将几道宫里的菜,比如包儿饭、风鸭、羊背皮都搁到他跟前,道:“爹爹既喜欢,便多用些,女儿还是更喜欢民间的吃食。”
  听着只是一段寻常话,可却叫人止不住多想。
  杨氏对着沈父暗暗使了个眼色,摆了摆手。
  沈父老了,如今女儿成了皇贵妃,自然不敢再同她小时候一般在她跟前摆派头,即便觉得荷回方才那话不妥,终究也只是悻悻点头:
  “娘娘多半是在宫里待久了,山珍海味都吃腻了,才会一直想着外头的东西,既如此,等娘娘回宫,便叫你母亲时常进宫看你,顺便带些你爱的吃食。”
  荷回垂着眼睛,嘴里吃着甜汤,默不作声。
  沈父见状,这才叹了口气,将心里话说出来:
  “娘娘别怪爹说话直,你身为宫妃,总是在外头住着也不是个事儿,皇爷三番五次的派人来,明显是要催你回去,如今你妹妹生日也过了,还是赶紧回宫去为好,免得叫人知道,又要说闲话。”
  荷回将碗撂下,拿帕子试了试唇角。
  杨氏见她不吭声,接着沈父的话继续劝:“是啊娘娘,好歹听你父亲一句劝,这都快七八日了,您总这么待着也不是法子。”
  “宫里闷得慌,我在外头待着舒坦,还望爹娘体恤一二,呆够了,我自然会回去。”
  荷回拿起筷子重新夹起一块竹笋到自己碗里,终于舍得开口,“爹娘不愿女儿在跟前尽孝么?”
  这话沈父和杨氏可承受不起,连忙要起身跪下,“这是哪里的话,娘娘这可折煞我们了。”
  荷回见状,叫他们重新坐下,又用了几筷子小馒头,忽然朝沈父道:“爹,若是我不当这个皇贵妃了,随你们回老家去,您觉得如何?”
  一句话把沈父杨氏连同侍候的宫人都打个措手不及,面面相觑起来。
  尤其是杨氏,闻言竟自顾自站起来,“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好好的,怎么就说起不当皇贵妃的话来,你父亲和我可不禁吓。”
  沈父也跟着站起来,脸色煞白,好似荷回方才口中吐出的,不是一句话,而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铡刀,就那么落在他脖子上。
  荷回于是将筷子搁在碗上,说:“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沈父和杨氏这才放下心来,杨氏道:“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娘娘好歹避讳着,否则叫有心人听见,又是一场是非。”
  荷回:“母亲说的是。”
  用过膳,沈父和杨氏二人便领着一双儿女出了荷回院子,叫人领了兄妹两去玩儿,夫妻二人则边说着话边越过前头的垂花门。
  杨氏用手肘碰了一下沈父,“嗳,打听出来什么没有?”
  “没。”沈父叹气,“宫里出来的人,都跟锯嘴的葫芦似的,休想从他们嘴里听到里头的一个字,倒是他们,从我嘴里扒拉出不少娘娘的事来。”
  闻言,杨氏不免怪罪沈父不会办事。
  “就知道你没用,下回我去试试,我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沈父不以为意,“妇道人家,我去他们都不为所动,人家会理你?别白费功夫了。”
  “你——”杨氏冷哼一声,最终决定不同他计较。
  “那你说怎么办,如今娘娘这样,是怎么个章
  程?别不是当真失宠了吧?”
  “呸呸呸!”沈父瞪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失宠了宫里能每日来人?”
  杨氏一想也是,宫里每日派人送来三餐不说,还时不时派人催促皇贵妃回去,一天不落,怎么瞧怎么不像是失宠的样子。
  “那是怎么说?”杨氏忽然猛拍了下脑门,险些将头顶的鬏髻给拍下来,“难不成是娘娘自己个儿跟皇爷闹了别扭,这才不想回去?”
  “不能吧。”沈父道:“娘娘从小性情柔顺,我的话她尚且不敢不听,又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敢跟天子闹别扭,定是你想岔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一个人影从前边长廊过来,打眼一瞧,不是皇帝又是哪个,当即三魂吓丢了七魄,这就要跪下。
  皇帝却冲两人抬了抬手,问:“敢问二老,皇贵妃何在?”
  “在里头呢。”两人赶忙起身,领着皇帝到后院儿去。
  远远的,杨氏便冲着人喊:“娘娘快出来,皇爷来瞧您来了,赶快出来接驾。”
  皇帝抬手,止住她的叫喊,“娘娘多半在午睡,朕自己进去就成。”
  杨氏被这话给说得一愣,连忙悻悻退下,心里却松了大半。
  这样宠爱,她
  一家人的命算是保住了。
  屋内,一扇山水屏风正静静立在那儿,皇帝绕过屏风往里走,一双脚踏在氍毹上,寂静无声。
  姚朱迎上来行礼,被皇帝止住声响,“叫人送碗酸梅汤来。”
  姚朱低声应是,掀帘出去。
  荷回正背着身子睡在梨花拔步床上,日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瓷白的脸庞上,能叫人清楚瞧见上头的绒毛。
  皇帝坐在床边,抬手将被褥往上拉,盖在她露出的肩膀上。
  鸟在窗外叽叽喳喳地叫着,越发衬托出一室的静谧。
  荷回终于睁开眼。
  皇帝:“怎么不继续装睡?”
  荷回仍旧背对着他,声音有些喑哑,“皇爷何时猜到我醒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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