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工藤新一抽了抽嘴角,意外惊喜这种东西果然不适合他们,能不能有点默契?!人身人海的清水寺想找人简直大海捞针,等到带队老师宣布a班也解散活动,他无奈拿出手机,想给流依打个电话。
  “山条老师!”夏野凉跑的急,声音由远及近,喊了几句后就撑着膝盖喘气,缓了好一阵才抬起头,“鹤宫同学刚突然不舒服,恐怕没办法参与今天的活动,我已经把她带回酒店休息了。”
  “哪里不舒服?!怎么没提前来给我说一声。人现在怎么样?”
  “对不起,刚才比较着急,流依她胃有点痛,可能是受凉了。”夏野凉慢慢站直了身子,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老师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不用去看医生吗?”
  “已经买了药给流依,休息一下就好。”
  山条点点头,“哎,早知道还不如准了她的假,身体不舒服就早说嘛,那拜托你了夏野同学,有需要随时来找我。”自己的学生修学旅行期间出了事,他多少还是担心的,说完转身找随行的老师去做登记。
  “谢谢老师。”看着班主任离去的背影,夏野凉轻轻舒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夏野同学。”
  “嗯?”夏野凉转头,熟悉的面容陌生的声音,少年慢慢走近自己,带着从容的自信和无形的压迫感,“你是……工藤同学?你认识我?”
  “呃…刚听老师叫的。”少年挠挠脑袋,“能,借一步说话吗?”
  夏野凉从被「名人」搭讪的新鲜劲儿到现下觉得莫名其妙,这个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21世纪警方的救世主,把她拉到清水寺大堂人烟稀少的角落里,像要商议什么重大机密似的,掩着半边脸颊轻声问,“能不能告诉我,流……鹤宫同学去哪了?”
  “你认识流依?”夏野凉把「偷偷跑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来就为了说这个」的疑问压下,问了一个更直白的问题。从大巴上流依的反应来看,两人八成是熟悉的。但这事儿和流依整天在一起的她怎么不知道?
  “算是……认识吧。”工藤新一不知怎么解释,他不像怪盗基德那般,冠冕堂皇的说辞随口编来还能泰然自若,“总之,鹤宫同学不是生病了,对吧?”
  夏野凉挑眉,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你从刚才见到山条老师开始就大口喘气,呼吸急促,看起来是刚把一个病人带回去,又急匆匆跑过来的样子,说话也断断续续,最后才直起腰来,到此为止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你最后在额头抹了把汗,我就发现不对。”
  夏野凉示意他继续说。
  “你的额头满是汗,甚至渗透到头发丝里,刘海也微微湿润。但是你今天扎的是马尾辫,所以我清楚的看到,后面的皮肤贴近发丝的地方是没有汗的,头发一点也没有湿,大量出汗的话,不可能这么不均匀。所以只能解释为,额头的汗渍都是为了伪装喷上去的水,其实你根本没有出汗。”
  工藤新一语速平缓,条理清晰,即使站在阴暗的角落里,也掩不住他随着真相变得揭示神采飞扬的湛蓝眼眸,夏野凉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有魅力。要是以这样笃定的姿态站在人群里作为侦探道出真相,那无疑是万众瞩目的暖阳。
  “不愧是名侦探,”夏野凉摊摊手,“你好像对于把流依弄不见的我,很放心的样子?”
  “与其说是你把她弄不见。不如说那丫头自己去干什么在强迫你打掩护吧……”工藤碎碎念道,殊不知自己其实和某人半斤八两,服部平次现在还带着墨镜在清水寺周围乱转。
  “哈?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听说你们关系不错嘛所以……”
  “啊啊啊!”交谈被打断。
  渗人刺骨的尖叫从旁边的大堂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浪潮般的喧闹声,黑压压的人群也掩盖不住怨气浓浓的杀意,工藤新一和夏野凉快步走到大堂中间。
  “滴答。”温热混合着甜腥气味的液体落在工藤新一肩上,他扭头一看,眉宇瞬间变得凝重,是血。
  ——
  出了地铁站,流依深吸口气,自己好几个月没回来了,觉得这里新鲜的空气和安逸的氛围一点都没变,轮风市是京都周边的小城市,人们生活节奏缓慢,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街坊邻里关系亲密,就是俗称的「安居养老」的首选之地,在外面打拼了一辈子的年轻人们,而立之后大多都愿意回这里来定居,这里是他们的根,也充满着忘不掉的回忆。
  鹤宫流依先回了趟家,当年的事是老爸帮着找人瞒下去的,先打听打听情况,而且自己很久没回来,也馋老妈的手艺了。
  在客厅百无聊赖划拉着手机屏幕,一直没有收到工藤发的消息,他一直没找自己么,没发现她不见了么,好不容易恢复身份,她连他的脸都没看清。他是不方便,还是把她忘了,一直和那个毛利兰在一起呢。
  鹤宫流依把手机按黑屏,索性直接往脸上一扣,她感觉自己成了言情小说的悲催女二,什么天降打败青梅,都是胡编乱造!
  恢复身体这么大的事不告诉她,自己都消失半天了也不找她。说到底,工藤新一好像也没承认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到是和毛利兰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无法忽略的嫉妒心在作怪,她清楚却不肯承认。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躺那想什么呢,快来吃饭。”鹤宫太太端着流依喜欢的麻婆豆腐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见女儿生无可恋的样子,以为她是在愁资料泄露的事,“研究员那边的问题,边吃边说吧。你的脾脏怎么样了?上次不是说撞着了?”
  “哎呀妈,早都好啦,小凉的味噌汤包治百病!”
  “得了吧,要不是小凉,我和你爸得亲自跑一趟东京,看看你惹的事。”嘴上念叨着手上到是不耽误给流依夹菜。
  “行了行了,她难得回来一次,流依,东京感觉怎么样?大城市还是不错的吧。”鹤宫仓单拿出一点小酒,想和女儿小酌几杯,鹤宫太太劝阻不下,随他们去了。
  “学校老师都很好,教育大省,竞争还蛮激烈的。”
  “别有压力,尽力去做,不要莽撞。”
  “知道了老爸。”她轻轻和自己父亲碰了一杯,知道他指的是摩天轮那件事,刚还说别让老妈嘟囔自己,这明的不来来暗的。
  “对了,新学校,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鹤宫太太在这方面属于比较开放的类型,自家女儿又有何常人不同之处,只要不逾矩,谈个恋爱还是不反对的。
  “嘿!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啊,心眼比针尖细,爱使小性子,嘴巴不饶人,睚眦必报……”鹤宫苍单嫌弃着数落流依,还不待她反驳,鹤宫太太的声音比丈夫还大。
  “哎呦你这爸当的,我们闺女怎么啦,善良漂亮,对家人朋友事事上心,重情重义,我看比那些小家碧玉好多了。”
  “你这人,她这些还不是你经常叨叨的,我一说你又唱反调。”
  “我什么时候说……”
  “有啊。”
  “我什么时候说流依爱使小……流依你说什么?!”
  流依搁下筷子,单手支着下巴,看他们家常便饭的拌嘴,“我说,有啊。”
  有……是指,有喜欢的男生?!
  鹤宫太太瞬间对丈夫失去了兴趣,抱着双臂撑在桌上,身体前倾,很少见流依这么大方的承认,她极有耐心循循善诱,“是什么样的人?对你好吗?同班同学吗?”
  流依豁出去似的双手背在脑后,「咚」一声像泄了气的皮球砸在椅背上,慢悠悠道,“怎么样都好,重点是,他好像不喜欢我。”
  鹤宫仓单,“??”鹤宫太太,“!”鹤宫流依想了一路,从听到工藤新一和毛利兰青梅竹马的传言,又看到两人久别重逢,那股子时而浓烈时而焦灼的醋意,像初春时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憋了一口气怎么都使不出来,和那人经历的种种仿佛过电影似的在脑海里一帧帧回放。无论是黑白胶片还是色彩斑斓,现在想起来都是惊心动魄却又甜蜜美好。
  自己多年来隐瞒的秘密被知晓后,不似三年前那般坐立不安、噤若寒蝉。反而像吃了颗定心丸,多少次命悬一线,游走在刀山火海的边缘,却从未因恐惧而退缩的真正原因。除了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性外,归根究底,都是因为那人站在身后,任自己在前方乘风而上,劈空破浪,后面备好一片宁静湖泊静待她归来的,始终是工藤新一。
  想逃也逃不掉了,那多年未曾有过的情愫,还未等说出口,就搭载在摇摇欲坠的躯体上,宛如断线的风筝向下坠去。
  她不耐烦地敲敲脑袋,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滋味,明明吃进的是一颗糖,却酸甜苦辣咸什么味儿都有,少女看着对面充满好奇和期许的父母,觉得比起这种事,眼下还是先把另一件事说清楚比较好。毕竟他们还不知道,自家闺女因为口中的这个「喜欢的人」,已经彻底卷进了一系列「非日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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