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并且芽生还不满足于此,很快就又将她紧实的双臂搂住甚尔的脖颈,还像小狗一样的贴近他们彼此间的头,又蹭了蹭。
  遮住了视线的毛巾早已被水分浸湿,在脱离了芽生的操纵后,立即从甚尔的眼前迅速地跌落。
  而后,他恢复了光明。
  同时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芽生将嘴唇凑近在甚尔的耳边,让他们彼此间都能感受到一股热气从她的口中随话语一同呼出,她说:“不需要的,毕竟我已经有甚尔了。”
  甚尔紧紧绷住了后背的所有肌肉,耳尖传来的热流则让他倍感头皮发麻,整个人都要疯了,他在急切地求胜欲中,连忙用手握住芽生的手腕。
  但他又不想表现的像是自己在抵触芽生的靠近——
  ……不,这到底算不算是“抵触”啊!
  我是想和芽生……
  草,等下,这也不太对。
  草了!
  陷入两难中的甚尔却也只敢在抓狂的内心里破口大骂,他翕动着嘴唇——想用蛮力就这么动手扯开芽生也不是,可继续放任芽生就这样零缝隙地贴上来也不是。
  甚尔自暴自弃了,用另一只手粗暴地揉乱了自己还潮乎乎的头发。
  师走芽生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扯开抽搐的嘴角,捂住不愿面对现实的脸,在无力地长叹了一口气后,疲惫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我可做不到像它那样。”
  哪样?
  随他妈的爱哪去就哪样吧。甚尔表示无所谓了。
  芽生可不同意,又紧了紧从甚尔身后抱过来的姿势,“不论如何,必须要是甚尔才行!其他的猫、嗯……我和他们就都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罢了。”
  甚尔:“?……咳咳咳!”
  这什么渣女言论。
  几秒钟后,芽生见他不说话,松开了些,向前探出头来看甚尔的表情。
  立刻映入眼帘的是甚尔已然看破红尘,且毫无波澜的一双死鱼眼。
  芽生问:“你刚才是不是又吃醋了?”
  “……又?”
  “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和其他的猫咪真的都只是泛泛之交。”
  “所以你搞突袭是为的什么?”
  “嗯?安慰你啊。”
  甚尔:“……”
  第60章
  到头来,晚饭的选择还是听取了神社神官的建议。
  是牛杂火锅。
  汤底用了芽生前不久才纠结过的味增做调味,好说这也算是吃到了札幌味增,且还不用再为是否要吃两顿拉面而发愁,于芽生而言就是再好不过的方案。
  豆腐块、包菜和被切成薄片的牛肚满当当地铺垫在锅底,浓稠的汤汁在咕嘟咕嘟由上而下地翻滚着沸腾的气泡,而雪白油润的牛肠则若隐若现在鲜美的汤汁与袅袅升起的白汽之间,沉浮在锅子中的细腻白肉渐渐如虾球般蜷缩成一团团雪块。
  这时,盖在最上方的韭菜叶也缩了形,吸附着满满的牛杂油水与味增汤。
  宛如春日时分,忽然从前夜降下的白雪间所冒出的绿芽新叶。
  不过彼时确实是晚春不假。
  北海道以北的樱花前线还正值赏樱的最佳时节。
  他们就着热腾腾的白汽,想到了什么便就此聊了起来。
  “我觉得阿伊努咒术连的术师能有编制这点……可以试着复刻一下。”芽生吹了吹夹在筷子上饱含了滚烫汤汁的牛肠,随即贴在唇边,慢慢地吃下。
  “欸?那会不会很难搞啊?”
  “但这至少能让术师们觉得自己的工作是有兜底的,能被纳入社会体系当中也是对术师职业的一种认可,最重要的是——他们能有假期!”
  芽生一拍桌,两眼泛光,“还是有一套正儿八经的体系作为基地撑着要靠谱些,再一对比总监部简直是把咒术师们当牛马。二十四小时随机加班还没有加班费,就算咒术师的身体比普通人抗压,意志和精力也遭不住这么折腾。”
  “嗯,果然把总监部扒到底裤都不剩才是上上策。”
  她突然沉下嗓音,跃跃欲试地说道。
  “……芽生,你刚才好像说了句很不得了的话?”
  “是嘛?”
  面对禅院知叶错愕的神情,芽生只是单纯地笑了笑,她眯起被熏染上水雾的眼睛,似是而非地说道:“也不急,就像当初决定整改禅院家一样,都慢慢来吧。”
  “先把学校顺利开办起来才是当务之急,如何与阿伊努咒术连进行合作我也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她说到这里时,移头看向甚尔,“剩下的两天时间应该都能放轻松地玩玩了。”
  甚尔还在为白天所发生的事开小差,这时只能凭身体的本能认出钻进耳朵里的声音来自芽生,至于说了什么……
  “……嗯。”
  甚尔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吗?”
  “……啊,没什么,在想一些事。”
  芽生放下手中的筷子,将手肘架到桌面的边缘,侧过身体问:“和我有关?”
  倒不如说是……
  除了你的事情外,我也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
  甚尔讳莫如深地在心里叹口气,无端地想起芽生曾经说他这人“口是心非”也确实不是空穴来风,真不知道他这是在纠结和掩饰给谁看。
  芽生……她比他本人都还要更加地了解他。
  就且说芽生总是能将一切的事情和人都看得很简单,又仿佛所有的困难险阻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被她迎刃而解。她想拥有的,就会不顾任何都要得到。
  真是让人羡慕的“坚定”啊。
  太耀眼了。
  甚尔松了松肩膀,很有自知之明地清楚着自己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望着眼前汤锅中咕嘟咕嘟冒泡的味增浓汤,以及被挑挑拣拣已然所剩无几的牛杂,思绪正要往下蔓延、蔓入滚烫的汤底当中时,倏然就又被坐在身旁等的不耐烦的芽生怼了一下。
  “又在发呆了!”
  被晾在一边的芽生气鼓鼓地说道。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把人看得更复杂些。”
  “啊,什么意思?”
  “你知道隔壁班一个总是不经意路过咱们班门口的男的,其实是喜欢你的吗?”
  “突然说这个……嘛,不过本小姐有魅力是个毋庸置疑的事实,有追求者而已这有什么好意外的。”
  芽生的嘴唇上沾满了亮闪闪的油光,在夜间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饱满,而她如此晶莹圆润的上下唇正在此刻一张一合着,随后含笑说道:“明明是甚尔时常将事情想的太麻烦了才是,不会累吗?”
  “……偶尔会吧。”
  “所以你也该趁着这趟行程,好好地放松一下啦~”
  芽生继续说:“刚才鹤彩可是说明天会去泡温泉呢,你有听到吗?没听到也不要紧,反正你现在也知道了,那从现在起——我命令甚尔你丢掉脑袋里所有的烦心事,然后做好准备期待明天的到来吧!”
  “好。”
  -
  一夜无梦。
  在神社所见的札幌曙色中,他们等来了松前。
  以及兢兢业业坐在副驾驶位的联盟理事。
  对方态度诚恳又真切,芽生曾设想过“对御三家咒术师的厌恶”可谓是半点都没有理事的眼睛里看见,当然,交谈中所使用的语气也是一样。
  在正式打交道前就能顺利确定对方的态度倒也是件好事,至少这个时候芽生不用派出甚尔,然后照葫芦画瓢像昨日扳倒几位年轻术师那般,再在此时让眼前的这位理事先生吃拳头。
  芽生摇了摇头。
  赶紧把这种危险的想法摇出脑袋外。
  ……什么事都靠着拳头“沟通”,也不是很好啦。
  从札幌市到函馆市的路程大抵有一个多小时左右,芽生与理事交换着彼此间就合作一事所产生的基本构想,时间在聊天当中过的很快,快如飞梭,当芽生被告知已经进入函馆市时,她自然地扭头看向窗外想要一睹景色,随即这才意识到——太阳竟早已高高挂在半空中。
  理事停下了说到半截的话,与芽生介绍。
  “这里很久以前还是个渔村,名为‘乌斯克斯’,在阿伊努语中这个名字的含义是‘湾岸之尽头’,我们现在的所在地叫八幡坂。”
  他们正在向高耸盘踞的函馆山上行驶,面包车的两旁有序林立着整齐的红房子,缓缓攀升的道路直达前方不远处的山顶,墨绿色的松树与悄然冒出嫩绿色新芽的阔叶林遍布在山坡上,期间还有零星尚未融化的积雪覆盖在上面。
  芽生回眸,向后看到来时的路。
  那里是湾岸的尽头。
  有蔚蓝且波光粼粼的海面,以及隔岸相视的陆上建筑。
  ……
  日子过久了,总有意外发生。
  松前面露尴尬地将视线梭巡在不动声色的芽生与甚尔两人之间,又求救似的连忙对另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禅院知叶和禅院鹤彩做出夸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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