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青年将煲好的汤锅端到芽生的面前,忽然想起了什么,异色的双眸中也立刻装进了喜悦的情绪,语气欢快道:“对了,预产期如果是在12月22日前后的话,那岂不是有可能和你的生日在同一天了?”
  “同一天的生日吗?”
  芽生微怔,转而欣慰地微笑,垂眸道:“那就希望这孩子能在那天下定决心来找我吧,啊,不过我先看一下今年的那天是……”
  她嘴里含着汤勺,一边翻开手机里的日历,麻利地将日期拨拉到了未来的12月22日。
  片刻后,喜笑颜开道:“巧了,这天就是冬至日。”
  四月一日君寻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到临走前,四月一日君寻又突然搞了个突击检查,就像是在模仿刑侦剧办案似的,谨慎且疑心重重地把芽生的家翻了个底朝天。
  在确认某人没有私藏垃圾食品后,圆满完成任务的他便在芽生谴责的目光中挥手离开了。
  而于此同时的是,
  其恰好和跑过来的三个臭小子赶了个前后脚。
  特别班的学生多半是来自全国各地的,而其中被职业咒术师在执行任务时救下或发现其能力的居多,还有小部分是在入学测试时由咒术教师组发现端倪的。
  毕竟野生术师都会习以为常地伪装自己,他们有的并不知道这所学校会教授有关咒术的知识,所以也仅仅是如常地将自己尽可能地融进普通人的群体中。即便如此,在发现教室里有低级诅咒(蝇头)的存在时,还是会下意识地露出警惕的神情——这就是找出他们的最有效的办法。
  话回正题,这部分学生因老家离京都较远的关系,以及有些人的父母(普通人)还不清楚他们身为咒术师的这件事。
  所以在诸多因素的较量下,为了方便特别班的学生们学习和生活,学校里有额外为他们准备的学生宿舍。
  夏油杰就是住在里面的其中之一。
  再后来,见样学样的五条悟就也不满地说五条家和学校离得好远啊,每天都要在坐车上花费十几分钟的时间,这简直是浪费生命!所以他也要住宿!而且要带上自己从小认识到大的好哥们禅院直哉一起。
  被迫入住的禅院直哉:?
  至于这三个性格各异的损友是怎么顺理成章地玩到一块去的。
  四月一日君寻的说辞便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是会存在某种缘分的,而刚刚好地是,他们三个之间有着会成为朋友的缘分。”
  芽生又没有和他一样能看到更多非自然存在的眼睛,根本无从考证到底有没有这回事,索性听完就把这话丢到脑后去了。
  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三人组痞痞地往玄关一站,表情也是各有各的不同。
  直哉在紧张巴巴地打量芽生的状态,五条悟则在好奇地试图找出芽生的身上有哪些变化,而这俩人还待在原地时,夏油杰已经开始贴心地着手照顾人了。
  一小簇被扎起的黑发小啾啾垂在夏油杰的后颈,他脱下制服的外套,然后穿着灰色的内衬短袖走近芽生,优雅地端起了还放在女子面前的那碗汤,摸了摸碗壁的温度后,便有条不紊地走到厨房点开灶台,给微凉的汤重新加热。
  完全没有照顾人的经验的禅院直哉和五条悟这才反应过神来,一前一后走进了客厅。
  从夏油杰的手中接过温热的汤,芽生就开始好奇地问他们最近在学校过得咋样。
  “还是老样子咯,学习、社团和咒术课。”五条悟头枕双臂,倒在阳台的摇椅上开始晃荡,懒洋洋地总结着自己的校园生活。
  五条悟的性格稀奇古怪的,主打一个他怎么高兴怎么来,而这点在选择社团一事上也有所展现,他一开始进的社团是新成立的“脑感电波部”,后来还没挺过一周就因为部员的人数不足等原因被解除了,于是他又兴致冲冲地跑去天文部开始观察星星。
  最近或许小有所成,偶尔会在
  大家凑到一起聊天时,突然兴致勃勃地说出类似于“星星是会眨眼睛的哦!”这种话,然后露出“快来问问我啊”的表情,又在大家并不积极但也都有做出回应的提问中,一本正经地解释“只是因为上面在进行核聚变而不断地燃烧,这样的星星就是恒星”。
  夏油杰就选择了一个不太会占据课外时间的电影部,每周观看两部电影、再写出相应的观后感就行,他会选在周六日找来五条悟和禅院直哉一起窝在宿舍里看,然后三人又要因为理念不合争论起来,吵架的尽头是隔壁高中部咒术班的实战课操场。
  输了的那个人负责给另两人买一周的午饭。
  禅院直哉就比较一条路走到黑,参加的是剑道部,还已经被指导教师报名参加今年的全日本中学剑道比赛。
  他的剑道是禅院正雪教的,不过路子里丝毫没有后者那股不正经的混不吝风格,而且毕竟直哉从小到大本就都有认真地修行,现在去参加正式的比赛的话……好像是有点欺负人了。
  芽生听完后,笑了笑,“那在祓除诅咒方面有遇到问题吗?”
  禅院直哉立刻心直口快道:“嘁,怎么可能会有问题,目前为止碰到的诅咒等级最高的也就只有准二级,简直是在拿我们当小孩子耍。”
  五条悟坏笑道:“直哉你的年纪最小,可不就是小孩子。”
  “你只比我大半年吧!”
  夏油杰:“噗。”
  “杰也别好意思笑!你也就比我早出生了四个月而已。”
  芽生振振有词地点头说:“你们确实算是前后脚出生的呢,哦对了,我也见到过小时候的小悟,我还记得……”
  “啊,我的旧手机里貌似还有小悟光屁股时的照片,等下次回禅院家的时候找找看吧。”芽生惊喜地打了个响指。
  五条悟:“……???!!”
  原本以为是要夸他小时候有多可爱的五条悟一秒变脸,整个人在突然间就变成了炸毛成球的猫团,瞪圆的猫眼则不可置信地看向芽生。
  随之而来的,还有从禅院直哉和夏油杰口中所迸发出来的爆笑。
  五条悟:“芽生!那种事情不可以!”
  在越演越烈的阵阵笑声下,买菜而归甚尔也终于回到了家中,在他看清此时已扭打成一团、还涨红了脸的五条悟后,也是深感诧异地一愣。——那个脸皮超厚的神子小鬼也有今天?
  牵住走过来迎接他的芽生的手,问发生什么了。
  芽生眨了眨狭促的双眸,凑近他的耳朵说:“怎么办,我现在超——想吃冰淇凌。”
  甚尔:“……”
  他认清现实地将手腕举到其的唇前。
  “你咬吧。”
  -
  2002年12月22日,冬至日。
  这天夜里,昏沉沉的天空中飘起了盐粒似的雪花。
  在家人与朋友们的守候下,终于迎来了——
  恩惠的诞生。
  第98章
  被认定是天生无咒力的天予咒缚时,下着雨。
  也可能是母亲的泪水。
  连成串的水珠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落,顷刻间就将视野所及的所有都填满了。
  那时的他才三岁,被用力地推倒在了身后的地上,死气沉沉眼睛里唯有一片空白,等呆滞地仰头时,身前的一堆孩子则嬉笑打闹地骂着“废物”、“零咒力”、“禅院家的耻辱”等等的字眼,以此来羞辱他。
  就在那一片混乱中,他还瞥见了已经觉醒生得术式的兄长,也就是禅院甚一正站在这群人的身后,对方冷眼旁观着一切,然后便无言地转身离开了。
  然后在第二日的清晨。
  也可能不是,只隐约记得发现母亲已自尽身亡时的天空里没有一丝的光,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样子……或许地狱就这样子吧。
  不,这个世界其实就是地狱,连没有咒力的他……竟然都能凭借被天予咒缚所强化的眼睛看到诅咒。
  所以,这一定是个被诅咒的地狱,包括那些垃圾,也包括我。
  后来住处就被强制地挪到了偏僻的一角,只剩下了吵闹的乌鸦和杂乱无章的银杏树。
  这是梦。
  看着眼前那一片金黄之景的甚尔似有所感地想着。
  隔壁属于芽生的那间院子还空荡荡着,所以,是梦到了在认识芽生之前的过往了吗?
  他八岁以前的禅院家啊……
  没印象了,甚至连出现在梦中的母亲的脸都是模糊的。
  至于甚一那家伙,在彻底放弃对禅院家家主这个位置的执着后,也便日复一日地在完成他身为咒术师的本职工作,用芽生的话去形容,像是个每天都按时打卡上下班的公务员,当然,咒术师的工作时间非常具有弹性,可做不到真的和公务员一样。
  惠出生不久后,和芽生一起回了趟禅院家,恰好也碰到了任务结束的甚一,他没多看,应该是顾及身上的咒力残秽会伤害到这个幼小脆弱的新生儿。
  所以也就只匆匆瞥了眼还在酣睡的惠,然后就说——倒是和你长得不怎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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