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惠好奇地眨眨眼睛,“什么东西?”
芽生笑道:“是从禅院家翻找出来的相册和一些旧东西,顺便给你看看那些老照片。”
“是你和老爸小时候的照片?”
“差不多,应该是从我七岁到十七岁的那十年间里拍下来的。”
“我要帮忙!”
惠纯粹的绿眸瞬间亮了。
原来这就是让妈妈感到开心的那件事。——惠这么想道。
于是在这天的上午,惠都沉浸在了帮芽生整理相册的特别任务中,整理的同时,也让他看到了不少不曾见到过的父母与其他长辈们的年轻模样。
有大家一起在外面过圣诞节的合照、过生日时涂了满脸奶油的丑照、入学和毕业时站在校门口的留影……出现在相册中的人有很多,所跨越的时间线也很长。
他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几乎与此时的自已同岁的芽生,后者冲着镜头在做鬼脸,而身边合影的就是满脸写着别扭的儿时甚尔,惠这才意识到父母所认识和相伴的时间,远比自已所知道的要更远。
最后,惠来回打量着装满了各色弹珠的玻璃瓶,芽生开玩笑说这是他老爸甚尔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而被造谣的另一位当事人则也就是笑笑不说话,变相地承认了这个说辞。
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惠疲惫又满足地开始了这一天的午睡。
……
“……惠!”
突然,睡梦中的惠被一道兴高采烈的喊声吵醒了,他懵懵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顶着头飘扬又张狂的海胆头,直愣愣地看向卧室门口。
以及正站在门外的父母
二人。
其中格外兴奋的芽生拎了拎她领口处的布料,边将身上的衣服展示给惠看,边扬声说道:
“乖宝,快来看妈妈和爸爸的情侣装!”
惠:……
好吧,这对过于奇葩和富有个性的父母,在有些时候无疑也是他的烦恼之一。
第115章
禅院雀回国的时间定在了三月底。
但这天芽生刚好需要出席一场有关搜查五课的记者会,于是大名鼎鼎的女课长师走芽生此时便出现在了现场直播的画面中,而负责接机的人自然而然地就变成了顺位下的禅院正雪和甚尔。
不过就算没有这个临时活动的捣乱,禅院正雪和甚尔在没有要紧工作的前提下,肯定还是会乐意跟过来同行的。
惠也在。
小孩穿这身背带裤,里面的上衣则掏了件棕褐色的小熊长衫,自己斜挎着在家出门前就装满温水的保温杯,瓶身上贴满了hellokitty的贴纸——是重拾童心的芽生在买了一沓的贴纸后,拉上他一起装饰的大作。
有次他被甚尔带去警视厅门口接芽生时,也背了这个小水杯。
国小生的个头略有逊色,而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芽生的身影并给到对方一个大惊喜,惠需要一个良好的视野。
于是整个人便被甚尔二话不说地给架到了肩膀上。
小短腿荡在孔武有力的老爸身前,双手抱住甚尔的脑袋以稳定重心,其中一只手的手腕上还拴着一根长长的线绳,连接着漂浮在空中的熊猫样氢气球——是在过来时的路上甚尔买给他的。后者则用单手护着他,就轻轻松松地往那一站,毫无压力。
神态上颇有如出一辙那味道的父子俩很吸睛,很快就被疑似是对芽生有一定浅薄了解的人给认了出来。
对方所表露出来的态度不怎么友好。
都不用他说话,只是瞥了眼其脸上流露出的神情,甚尔就能想明白——毕竟他本就曾在禅院家中,见识过数不胜数的白眼和鄙夷。
这让甚尔下意识地想起,禅院正雪有跟他提过一嘴的有关芽生在警视厅这边工作的现况。
大致意思是说,年轻且突然空降到课长这么高职位的女性很少见,甚至可以说是稀少……五课内了解芽生身为咒术师实力和身份的术师们对此当然毫无怨言,而且还会全心支持和完成任务,但普通人(不论厅内还是外界)都芽生的来历都持有部分的猜忌,诸如是靠家庭背景或潜规则上位云云的质疑层出不穷。
当女性以上位者的身份活跃在社会当中时,普遍被扩大的声音总是怀疑、揣测大于赞美,哪怕她们所展现出来的工作能力和成果要比某些男性更拔尖。
芽生已经由内而外地将老古董禅院家改造成功了。
所以对于上述的情况,她当然也会迎难而上,甚至越发加深了她势在必得的决心。
除此之外呢,也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彼时走到他们身前,试图和父子俩套话的这家伙就是归于后一种分类的了。
芽生是未婚状态的消息是透明的,所以……
甚尔咋了下舌,老实讲他并不想让惠碰到这种场面……但就这样在警视厅大门前倏然动手揍人的话,显然也行不通。——甚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很多时候他反感的就是这些条条框框。
而偏偏这男的就是有些想不开,偏偏要从惠的身上寻找切入口,还用着副在开玩笑似的语气说:“男孩子喜欢hellokitty可是会被笑话的,对了,听说师走课长孩子的名字是‘惠’来着,欸……是不是换个不这么像女生的名字会更好些。”
就在甚尔差点要挥手给他这个不尽如人意的脑袋开个瓢时,坐在他肩上的惠先开口了。
惠说:“叔叔,你是觉得女孩子有哪里不好吗?”
对方一愣,随即尴尬地笑了笑,问:“哈哈没有这回事,小朋友你怎么会这么想?”
惠:“那我的喜好和名字像不像女孩子又有什么问题?”
“而且,我妈妈说只要做我喜欢的事情就好了,叔叔你说这些事和我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没有关系。”
对方被一个小孩子一本正经地反驳(指正)以后,很是下不来台,眼见有些人已经隐隐在注目和留意这里时,立刻就哑口无言地灰溜溜跑路了。
惠低头,问已经笑出声而且有被爽到的甚尔,“爸爸,我说错什么了吗?那个叔叔怎么突然脸色变得那么难看?”
甚尔没上儿子的当,因为熟悉这对母子的他当然能分辨出这俩人的无辜作态到底是不是演的。
甚尔:“你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心里就这么想的?”
“……都有,我不太喜欢他看你时的表情。”
惠扒在甚尔的耳边,郑重其事地说出了这番话。
就当前而言,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几乎都来源于自己的父母。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所遇到的、看到的世界的样貌,有很多其实都是被父母在小作装点后才呈现在他面前的。
惠明白,自己每时每刻都在享受着来自父母的爱和保护。
就算老爸时常表现出喜欢和他拌嘴,或是见不得他在家粘着妈妈不撒手,但有时他在睡下后并且还隐约有着点意识的时候,也曾感受到过老爸给他抻被角,还小声对他说“爸爸也爱你”。
所以……
他也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去保护自己所爱着的老爸和妈妈。
惠眨眨眼睛,安慰似的抱了抱身前老爸的脑袋。
甚尔无声地轻笑,颠了颠背上的小家伙,说:“周末带你去上野动物园看大熊猫。”
“好!”
从脑后传来了激动的声音。
……
“既然已被确认为是自杀死亡,那么在类似的事件中增添人手、甚至额外划分出一个新的搜查五课,是否是种不必要的资源投入?”
“哪怕是自杀,让死者做出这个决定的过程中也同样会存在各种诱因,而对自认为没必要的潜在因素选择视而不见,高高在上的冷漠和不重视无疑会成为另一种形式的推手。”
“是否会导致人手不足呢?”
“搜查五课内超过九成的工作人员,都不是从其他课调配过来的,而是以其他人员配备的方式选出合适的人选,其中的一条途径是从各地中学设立的特别班中提前录用预备队员,可以将这看作是警察学校的翻版。”
车内。
紧紧靠着甚尔的惠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被前者举在手中的手机屏幕,从里面传出的画面和声音,正是有关搜查五课的记者会的现场直播。
身穿制服、佩戴警徽的芽生便出现在其中,在回答来自记者们的提问。
负责开车的是禅院正雪。
甚尔和惠一起坐在后车座上看直播。
甚尔跟着看了会儿,然后就把手机丢给了看得全神贯注的儿子,同时还用手掌把小孩的脑门往后推了推,示意他注意用眼距离。
随后便转移了注意力,问向禅院正雪,“你怎么没跟着芽生去参加这个?”
以目前的职位而言,禅院正雪无疑是最适合和芽生同行的人员代表,但此时站立在芽生身后一同出镜的少年却是禅院直哉,现在被年长者们调侃穿上队服后就变得“人模狗样”的人也轮到了后者——之前还是禅院正雪吐槽穿上校服和教师正装后的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