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热症。”诊脉的大夫出声,另外两个大夫立马松口气,然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二小姐真是把他们三个吓得不轻。
  有大夫在,也算是有大人了,大夫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大夫把宫远徵的手放在被子里,跟阿年说,“幸好二小姐发现得早,烧得不严重。”
  阿年重复确认道:“不严重吗?”
  大夫:“不严重,二小姐放心吧。”
  阿年:“好。”
  宫远徵生病的事处理好了,阿年看着现在才出现在房里的侍女们,心中怒火迟来地升起。
  第12章 小小阿年12
  阿年走到离得最近的那个侍女面前,语气很难得的带着些命令,“你,去把徵宫所有的下人都叫来。”
  “是,二小姐。”
  阿年又目光扫过别的侍女,“还有你们,都给我出去,站院子里去。”
  徵宫的下人们站满了一整个院子,阿年看着这么多人越看越气。
  这么多,这么多下人,一个发现远徵哥哥生病的都没有。
  阿年人小,仰着头说话也太没气势了点,但也没想起来还能让人跪下,只知道自已走两步站台阶上去。
  阿年抬手从左指到右,小孩子声音还带着些软糯,“你们,蠢笨!无用!废物!”搜遍脑子也没想出来几个骂人的词。
  阿年有气撒不出,走过去抬脚踢了两个下人一脚,这两个她记得,说远徵哥哥是怪物,被她听见过。
  阿年用足了力气,那两个下人没有防备,还真被阿年给踢倒在地。
  “远徵哥哥没好之前,你们就在这里站着,不许吃饭!”
  对于惩罚这件事,阿年见得最多的也就是宫鸿羽罚宫子羽,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重的责罚了。毕竟每次宫子羽被罚不能吃饭,都饿得嚎啕大哭。
  宫远徵比阿年烧退得快,第二天就退了,阿年端着药碗坐在床边非要给宫远徵喂药。宫远徵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么苦谁要人一勺一勺喂啊。宫远徵趁阿年没注意,一把夺过药碗,咕嘟咕嘟直接喝光,看得阿年目瞪口呆。从小到大喝药都是别人一勺一勺喂的,她还从没想过可以端起碗一口气喝掉。
  阿年:“苦吗?想吐吗?”
  宫远徵:“苦,不想吐。”
  不想吐?不想吐阿年也把准备好的蜜饯塞进宫远徵嘴里。学着大人安慰她那样,阿年抬手拍了拍宫远徵的头,夸道:“真棒,远徵哥哥。”
  宫尚角刚好就是这天回来的。
  阿年坐在床边,跟宫远徵絮絮叨叨说着自已在后山雪宫的探险之旅,刚要说到雪莲,就听见外面突然嘈杂起来的声音。
  阿年走出去,往外跑几步,看见了个眼熟的大哥哥。
  是见过的,在哪里见过呢?
  宫尚角先开口:“你是年羽妹妹吧。”
  阿年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乖巧的喊一声:“尚角哥哥。”
  宫尚角蹲下身来,摸了摸阿年的头,“远徵弟弟在哪儿你知道吗?”
  “我知道。”阿年半点不怕生地去牵宫尚角的手,正想带人去看远徵哥哥,脑袋里又冒出个想法。她自已还生着徵宫下人们的气呢,而且还是有气发不出的那种,憋闷得很,这下好了,可以撑腰的大人来了。
  阿年脚步一转,将宫尚角往院子里带去,“尚角哥哥,你进来的时候见到院子里站着的下人了吗?”
  宫尚角就跟着妹妹走,“见到了。”
  宫尚角看见了,想着应该是犯了什么错,远徵罚的。想见弟弟的心更急切些,就没去问。
  阿年将人拉到院子里,叽里咕噜把事全抖出来,她还有点说书的天赋,整件事讲得画面生动,情绪饱满。
  站着的下人听着真是两眼一黑,犯了错,二小姐罚的不痛不痒的,徵公子又很快好了,眼见着这件事就能这么糊弄过去了,这下可完了。
  宫尚角越听脸越黑,对金复使了个眼色,金复就把人全带走了。
  阿年手舞足蹈的,可把自已讲累了,伸手要宫尚角抱,“哥哥,我们去远徵哥哥卧房看他。”
  宫尚角看着阿年望着他张开双臂的动作,眼底浮现出些怀念与苦涩,弯下腰将妹妹抱起,“好。”
  宫远徵躺床上有些无聊地拨弄着阿年带来的小玩具,心里想着妹妹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有点想下床去找妹妹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他抬眼望去,心里一下子被开心堆满。
  是哥哥抱着妹妹回来了。
  屋外风吹过,树叶声飒飒作响。屋内,阿年把装着雪莲的盒子拿给宫远徵看,“你喜欢吗远徵哥哥。”
  宫尚角坐在一旁,认出这两朵雪莲出自哪里,但没多想,执刃向来宠着这个妹妹,向雪宫要两朵雪莲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
  宫远徵看着:“喜欢。”
  阿年开心了:“你喜欢就好,送给你。”
  宫远徵接过:“阿年妹妹,你送我礼物,那你要我送你什么吗?”
  “不用的远徵哥哥,我送你礼物不是因为想要你回礼,是因为我喜欢你。”阿年想了想,“远徵哥哥只要跟我说‘谢谢’就好啦。”
  宫远徵:“谢谢你,阿年妹妹。”
  宫尚角看着弟弟妹妹的互动,笑意就没从嘴角下去。小孩子说话稚嫩,却总能脱口而出一些大人都想不明白的道理。
  第13章 小阿年01
  春去秋来。
  转眼间,阿年已然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一个小姑娘,眉眼长开,褪了些稚气。
  她溜溜达达往徵宫走,去找宫远徵拿来月事时的止疼药。阿年最开始月事是很不准的,宫远徵给她熬了几年的药,总算给阿年调养地规律些,不过还是疼。
  宫远徵给阿年做的止疼药丸是甜的,阿年又怕疼,第一次给的一小瓶被阿年当糖豆一样一口一个很快吃光,宫远徵气得啊,那可是一整年的量,从那以后就每个月定量给了。
  阿年走在路上,回想起她第一次来月事。那时只感觉肚子坠坠地疼,都不是睡醒的,是疼醒的。宫子羽来找阿年,看见阿年在床上疼得满头是汗,床上还有血迹,吓得抱起阿年就往医馆冲,边跑边哭喊着“妹妹你坚持住不要死啊”。
  宫远徵那时正好在医馆,连忙走上前去给阿年把脉,把着把着,歪着头去看阿年裙摆上的血迹,立马把阿年从宫子羽怀里抢过来。怀里抱着阿年也不影响宫远徵灵活地踹宫子羽一脚,骂了声“蠢货”。
  宫子羽对着现在写作“弟弟”读作“大夫”的宫远徵敢怒不敢言,抱着被踢的腿原地蹦两下,委屈地看着宫远徵把阿年抱进医馆里面的休息室,还把门给关上了。
  阿年从回忆中抽出思绪,已经走到徵宫门口了。阿年两步并作一步地小跑着往里,很快找到宫远徵的身影。
  阿年:“远徵弟弟,我来找你拿药啦。”
  是的,阿年叫的是远徵弟弟。小时候宫远徵骗她叫哥哥,这下长大了她不好骗了。她改口了,宫远徵可不愿意改口。阿年管宫远徵叫弟弟,宫远徵管阿年叫妹妹,他俩各论各的。
  徵宫的花开得很好,阿年喜欢花又不会种,宫尚角带回来的种子她全丢给宫远徵。宫远徵辛辛苦苦照料好,阿年心情好路过就辣手摧花摘一把,她自已没付出过心血,哪里懂得珍惜。有时候徵宫的下人看着都心疼,有些花是很难培育的,不过宫远徵倒是从来没说过什么。
  这不,现在阿年又摘一把,红的白的,她名字都叫不出,只知道好看,握在手里打算待会儿回羽宫放进花瓶。
  阿年走到宫远徵身边,从怀里摸出颗蜜饯递到宫远徵嘴边,宫远徵正分着药材,头都没抬一下,张嘴含进嘴里。然后就被酸得面容扭曲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年大笑出声,嘲笑宫远徵是皱皱巴巴的小老头。
  “远徵弟弟好吃吗?这是我自已做的,明明就是按照雾姬夫人说的步骤做的嘛,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宫远徵原本要吐的,听阿年说完又默默咽下去了,喝了一大口茶水冲淡嘴里的酸味,“酸果子做蜜饯要放很多糖的,阿年妹妹你放少了。”
  “你说的有道理,下次我就知道了。”阿年点点头。
  宫远徵从酸味里回过神来,“做这么难吃还好意思给我吃?”
  阿年就笑:“好吃的话,我有可能会送来给你,也有可能不会,但这么难吃,我是肯定要带来给你的。”
  宫远徵:“阿年妹妹,你信不信,你止疼药也会变成这个味道。”
  阿年笑不出来了,连忙抱着宫远徵的胳膊撒娇,“不要不要,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
  她求饶地飞快,因为宫远徵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的,惹毛了他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阿年对此有清晰认知的同时也不妨碍她三天两头就逗弄宫远徵,也是因为宫远徵虽然很会报复别人,但他更容易被哄好。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