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见状,月公子扯着不情不愿的宫远徵出去了,还掩上了门。
  云为衫在阿年身边坐下。
  阿年低着头,伸出一只手到云为衫面前。
  阿年的手上有一颗蜜饯。
  云为衫看着那颗蜜饯,鼻尖一下子就酸了。她捻起那颗蜜饯放进嘴里。
  蜜饯被拿走了,阿年收回手,头还是低着。
  两人沉默地坐着。
  良久,云为衫开口道:“是姐姐骗了你。”
  阿年:“你怪我吗?”
  “我不怪你。”云为衫眼眶红了,“我很理解你。”
  阿年抬起头,云为衫这才发现她已经哭了很久了。
  阿年:“我差点就杀死你了。”
  云为衫用手轻轻地替阿年擦眼泪。
  云为衫没有说“没事”、“没关系”。
  云为衫说:“那你可以原谅我吗?”
  阿年扑进云为衫的怀里,终于放肆地哭出声来。
  宫远徵听见阿年的哭声条件反射般抬脚就要冲进去,月公子立马拦住了他。
  宫远徵:“你干什么!”
  月公子:“你干什么?”
  宫远徵一把推开月公子拦住他的手,“我不进去行了吧。”
  阿年跟云为衫说开了,但戏还得接着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云为衫和月公子离开。
  宫远徵伸手遮住阿年的眼睛不让她看,“怎么,你想跟着走吗?”
  阿年委屈巴巴:“可是我不能啊。”
  宫远徵挡在阿年面前,手放下来,盯着她的眼睛,“能你就要跟着走了是吧。”
  “不然呢?”阿年被问懵了,“我本来就住在羽宫啊。”
  宫远徵被怼得呼吸一窒。这段时间天天跟阿年黏在一起,他已经觉得阿年就是该待在徵宫的了。差点忘了阿年叫宫年羽了。
  宫远徵想半天,憋出来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这时,金复轻功落在两人面前。
  能让金复来,就不可能是“喊人吃饭”这种小事,宫远徵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哥哥出什么事了?”
  “不是角公子。”金复有些犹豫地看向宫远徵身边的阿年。
  宫远徵不耐烦道:“说啊!”
  金复:“雾姬夫人遇害,唤羽少主被人从后山祠堂救出来了。”
  阿年一时之间都没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回羽宫。”阿年说完话,抬脚的时候腿一软踉跄了下。
  宫远徵立马扶住阿年,“我跟你一起。”
  羽宫。
  阿年推开房门走进去的时候,险些没认出床上那个人。
  在阿年的记忆里,宫唤羽少时便勤于练武,而后又顺利做了少主,一直都是一丝不苟意气风发的模样。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胡子拉碴,头发松散,衣服也破烂。即便是之前霹雳堂事件,爹娘被害的时候,阿年也没有见过宫唤羽这副模样。
  哥哥看起来老了很多很多。
  阿年跪坐在宫唤羽的床边,极力忍着眼泪。
  宫唤羽微微笑了笑,“妹妹,你长高了些。”
  阿年眼眶通红,“哥哥胡说,这才过了多久,我哪里就长高了。”
  “你这个年纪最是长得快的,旁人日日同你待在一起,自是看不出。哥哥隔了这么久,所以能发现。”
  阿年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51章 阿年18
  雾姬夫人是无名,杀害了前执刃和月长老。废了宫唤羽的内力,将其囚禁在后山祠堂。
  一大堆的信息从宫唤羽的嘴里说出,灌进阿年的脑海里。
  姨娘是无名这件事,阿年早有怀疑。但当真的被证实,一时之间,阿年还是很难接受。
  无锋杀害了家人,所以阿年一直以来被宫唤羽灌输着要与无锋不死不休的观念。但姨娘是家人啊,家人是无锋又该怎么办。
  阿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她现在根本无法思考。宫远徵一直站在阿年身后,担忧地看着她。
  宫尚角和宫子羽都到了。雪长老让阿年先回避,他们有事要谈。
  阿年去了医馆,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宫远徵平常的位置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草药的味道能让阿年感到安心,她的心情缓缓平复下来。
  阿年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和云为衫一样,阿年能感觉到雾姬夫人对他们的真心。
  一个无锋刺客,会在想要得到宫唤羽口中不能告诉阿年的宫门很重要的东西,狠心杀害宫门执刃和月长老的同时,又长达二十多年地对宫子羽和阿年都真心疼爱吗?
  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是阿年不知道的。
  阿年推开医馆的门,急切地往羽宫跑。
  阿年跑得气息不稳,赶到的时候,见金繁背对着紧闭的卧房门口站着。
  阿年快步走过去,金繁伸手拦住了她。
  阿年甩开金繁的手,“我要见姨娘。”
  “雾姬夫人已经走了。”金繁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阿年这才看见金繁的眼里含着泪。
  阿年腿有些软,她手撑在门框上,稳住自已别摔下去。
  徵宫。
  三朵出云重莲都开了,阿年坐在一旁,看着宫远徵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朵放入盒中。x
  宫远徵:“要送一朵去后山月宫做研究,我真不想送。”
  阿年笑笑:“那你还不是送了。”
  宫远徵轻轻地关上盒子,“上官浅已经从密道出去了。”
  阿年点点头。
  一切在按照计划进行。
  阿年:“都是无锋,但好像没人给她一个机会。”
  “是区别对待了。”宫远徵把装着出云重莲的盒子放在一旁,“要我说,你捅了云为衫一刀,也该捅上官浅一刀才对。”
  阿年有些无语地看向宫远徵,“我是这个意思吗?”
  宫唤羽搬去了存酒用的地窖里,阿年端了些糕点和宫唤羽以前爱喝的茶去看他。
  阿年坐在在小桌旁,认真地泡茶,泡好后倒出一杯,端到宫唤羽的手上。
  宫唤羽全程眉眼带笑地看着阿年动作。他接过茶,轻抿了一口,“妹妹长大了,会给哥哥泡茶了。”
  阿年坐在宫唤羽的床边,“什么嘛,我以前没给哥哥泡过茶吗?”
  “以前要你泡茶,只会泡甜得腻人的花茶,你哪会管哥哥喜欢喝什么。”
  阿年撅着嘴,回忆片刻,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而且但凡宫唤羽敢表达不满,阿年就会直接把茶杯抢回来,说宫唤羽是没有品味的家伙。
  阿年在地窖里陪宫唤羽待了一整个下午。
  和宫唤羽一起用过晚膳,吩咐下人将碗筷收拾走后。宫唤羽摸了摸阿年的头发,“想说什么就说吧,你有心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哥哥。”
  阿年:“我和雪公子认识,哥哥还记得吗?”
  宫唤羽点了点头。
  阿年:“我点破雪公子后山之人的身份,告诉他这是哥哥跟我说的。那时候雪公子很惊讶,他惊讶你怎么这也告诉我。”
  阿年:“那时候我跟雪公子说,因为只要是我问哥哥的,哥哥都会告诉我的。”
  阿年握着宫唤羽的手,与他对视,“哥哥,我现在问你,你也都会告诉我吗?”
  阿年从地窖离开后,又去商宫找了宫紫商,最后才回到徵宫。
  事情结束之前,她是要在徵宫定居了。
  几日后,云为衫半夜想从密道离开宫门被拦截,宫子羽为保护云为衫砍断了花长老的刀,通过了三域试炼的最后一关。
  自此,宫子羽名正言顺地继任执任之位。
  次日,后山三位长老将宫子羽的继任大典定在五日之后。
  当日,长老院,傍晚。
  宫门前山:羽宫宫子羽、宫年羽,商宫宫紫商,角宫宫尚角,徵宫宫远徵。
  宫门后山:雪宫长老、雪重子、雪公子,月宫长老,花宫长老、花公子。
  宫子羽手上拿着云为衫送回来的密信,紧锣密鼓地与大家一同商议着应对无锋的计划。
  掌握主要话语权的是身为执刃的宫子羽和角宫之主宫尚角。他们一边说着,阿年默默地在旁边用笔在纸上画着。
  计划制定地差不多后,宫子羽和宫尚角都端起茶杯喝茶润嗓。
  宫子羽见阿年一直埋头写写画画,就问道:“阿年妹妹,你有什么想说的?”
  阿年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大家,视线最后回到宫子羽脸上,“我想说的多了去了。”
  阿年直接踩上了椅子,俯视所有人,“你们说完了,现在该我了。”
  “首先,我并不是不信任云姐姐,但我们能用云姐姐骗无锋,无锋就也能用同样的办法骗我们。”
  “所以,云姐姐送回来的这份无锋的作战计划,很可能有出入。”
  “角宫、月宫、花宫三个主战场,要有面对万侯哀、寒衣客、悲旭任何一人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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