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蓝衣少女道:“这天池里的水,我舀去一罐子,也还剩下这么多,足够你们洗澡啦。我舀水去是要去救人,不比你们洗澡重要的多?再说了,本来也不是你的东西啊。”
  玄女道:“你净讲歪理,三界之内谁不知道天池是西王母娘娘的,有种我等着,我叫西王母娘娘来。”说着抱着皮鞠跑开了。
  蓝衣少女吐吐舌头,俏皮道:“我才没种呢,谁等着谁是傻瓜。”说着抬脚就要走,西王母一个闪身到她面前,将她拦住,正要说话,却先愣住了。只听“啪嗒”一声,手中的野花掉在地上。
  蓝衣少女伸手在她眼前晃晃道:“嘿,小妹妹,你怎么了?”
  西王母抓住她的手,将它从眼前挪开,一见她的样貌,又愣住了。
  蓝衣少女道:“你这是怎么了?”伸出另一只手摸她的额头,道:“莫非是生病了?”
  西王母忙定了定神,拍掉她的手道:“咳,我没事,”又忍不住感叹道:“玄女怎么和你吵起来的?”
  蓝衣少女道:“哦,你们认识啊。我方才在水边舀水,忽然头上一个皮鞠飞过来掉在湖里,我把它捞过来,不一会儿她就出现问我有没有捡到一个皮鞠。我就把皮鞠给她,自己继续舀水,她突然急了,说我是小偷,就这样吵起来了。”
  西王母道:“原来是这样……哎呀,谁问你这个啦。”
  蓝衣少女奇怪道:“那你问我什么?”
  西王母比划着道:“你长得……你的脸……”
  蓝衣少女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脸道:“我脸上有东西?”
  西王母见她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心想这少女没见过旁人是不是,见她还在摸索脸上是否有不妥之处,眼皮一翻道:“不是啦,我是说你长得真好看。”
  蓝衣少女脸一红,轻咳了两声道:“你也很好看,小妹妹,我还有要事,先走了。嗯,你比那个玄女讲道理,我回头来找你玩。”说这就要离开。
  西王母忙拦住她:“你等等,你要救的人急不急?你不去,他马上就不行了?”
  蓝衣少女摇头道:“那倒不是,我看这事也不是一时之功,经年累月的使劲都不一定行呢。”
  西王母一拍手道:“那好,你留下来。”
  蓝衣少女道:“什么?”
  西王母道:“你方才跟玄女说,这天池的水是自然而生,不是我一人所有,这话原也不错。只是现在三界内都知道,天池是我的,要是让你就这么取走了,叫人家知道,我该被笑话啦。你要取走水,除非你能做到我的条件,要不然能打过我也行。”
  蓝衣少女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西王母,喂,虽说救人不急,可早一时使力,早一时功成。你就为了面子,要我耽误救人的的事情?”
  西王母道:“面子是小事,可要是人人都知道我的东西这么好拿,我可就不得安宁了。我的东西又不止天池水,要是他们去偷我辛辛苦苦炼出来的不死药,那我可就损失大啦。”
  蓝衣少女沉吟片刻道:“好吧,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西王母想了想道:“我要你炼出一种我解不了的毒药来。”
  蓝衣少女皱眉道:“这是什么题目?我只是粗通药理,你这分明就是……”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被抢了果子的松鼠,抱着胳膊跑到一边苦苦思索。西王母心中暗暗好笑,心想:“啊,她只粗通药理,必然炼不出,不过救人要紧,只要她一认输,我就把天池水赐给她去救人。”
  她打定主意,只待蓝衣少女认输赔礼,便说两句场面话,赐她水去救人。谁知道蓝衣少女急的走来走去,千思百想,就是不肯认输。西王母心中道:“她怎么这么倔?要不我先说句软话?不行,明明是她来求我,怎么变成我求她了呢?”她心中甚是煎熬,却到底是有万年修行,面上稳得住。这时玄女奔了回来,西王母看见她摇摇手叫她不要出声,玄女看见蓝衣少女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心中大喜,遂一言不发立侍在一边。
  蓝衣少女从午后苦思到半夜,嘴中不时念叨些什么,玄女已在西王母的示意下回了宫殿。西王母也在地上坐起禅来了,听她一番喃喃自语,皆是药理知识,偶尔也有旁的杂学,心中明白这少女说粗通药理只是谦虚托词,但若说要难倒她却也不甚可能,正暗自好笑,突然只听她“啊”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西王母睁开眼睛问她道:“你知道什么了?”
  蓝衣少女道:“我知道怎么炼出你解不了的毒药了。”
  西王母心中不信,道:“哦?那你可要炼出来给我试过,才算数。”
  蓝衣少女道:“你借我炼丹炉和熔炉,我炼给你看。”
  西王母奇道:“你要炼丹炉也就罢了,要熔炉做什么?”
  蓝衣少女道:“你别管,你借不借?”
  西王母想了想道:“好吧,就借你使使也没什么。”
  说着长唤一声“赤焰”,一只矫健的赤色豹子自远处奔来,停在两人身侧。西王母翻身骑到豹子背上,双手环住豹子的脖子,对蓝衣少女道:“你上不上来?”
  蓝衣少女摸摸豹子的头,见豹子因她是西王母的客人,十分温顺驯服,便道:“自然是要上来,不然你骑豹子在前面跑,我却要在后面追,这也太累人了。”
  她说完也跨上豹子,西王母道:“你可抓紧我,别给赤焰甩下去。”
  蓝衣少女索性伸手环住她的腰肢,西王母道:“坐稳了!”说着一拍豹子脖颈,豹子立时放开四肢飞奔起来。那豹子速度之快如腾云,如驾雾,如风驰,如电掣,山间景物在两人身侧飞快的后退,不一时,周遭空气渐渐冷了下来,花草渐凋,树木枯萎。再过了一会儿,沿途出现了零星的雪迹冻凌,又一会儿,举目望去,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皑皑。
  蓝衣少女坐在豹子上,望着这一路来在家乡平生未见的奇景,正暗暗感叹果然外面的风光美不胜收,突然视线之中,出现了一片鲜艳之色。她指着那处大声问道:“那是什么?”
  西王母的声音从冷风中传来,道:“是我家,我们到了。”
  西王母居住的魅婀宫,是一处高居昆仑山巅的木宫。整座宫殿都是用巨木制成,宫殿四周种满桃杏梨樱李等花树,交错纵横,成木成林。中有芳草,遍地奇花。此地有法术笼罩,只有春秋两季,此时正值春季,满树鲜花簇簇,清风徐来,落英缤纷。
  豹子进了花树林之后之后就将她们放下,自己撒开爪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西王母见怪不怪,带着蓝衣少女进了花树林深处。
  两人一路走来,蓝衣少女看的两只眼睛都瞧不过来,认出不少只在书上见过的奇花异草,只见它们便如林间的野花灌木一般,成堆成堆的点缀在花树林中,实在是大开眼界。
  不久,两人到了宫门处,蓝衣少女这才看清那宫墙上有树藤攀蜒而上,有些藤上开着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鲜花,有些藤上结着色彩艳丽的各色浆果,使整座宫殿都笼罩在花海之中。
  西王母带着蓝衣少女进了魅婀宫,将她领到一间卧室休息。第二日又带着她去认了炼丹房和铸造室。蓝衣少女四处张望,对着各色器具连连赞叹,活像一个刚进城的乡巴佬。西王母却不以为然,手把手教她怎么使用器具,又顺口传授了不少炼药秘籍。
  这般过了七天,到了第八天,蓝衣少女开始足不出户,专心研习。偶尔在一张草纸上画着什么,西王母去见她,她也不避讳,西王母便见到那草纸上乃是一只尖头箭。
  到了第十日,蓝衣少女进了炼丹房,开始炼丹。她使得材料都是魅婀宫中的东西,西王母为了避嫌也不打听这些,只吩咐弟子蓝衣少女要什么,便给她什么。
  这样又过去了九日,最后一日蓝衣少女进了炼丹房,出来时手中握着一个小瓷瓶一个小玉萍。她拿着瓷瓶又进了铸造室,在里面呆了三个时辰,也不知做了什么,出来时脸色惨白,行动间微微颤颤,几乎连道都走不动了。西王母急忙给她灌了一打归元金丹,才把她的小命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蓝衣少女居然还能笑道:“差不多了。三个时辰之后,你就可以试药啦。”
  西王母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我等着呢。”
  三个时辰后,蓝衣少女从锻造的熔炉中取出一只尖头箭,西王母侧眼看去,只觉那箭平平无奇,和堆在魅婀宫兵库中的羽箭没什么不同,但这天真地秀所化的神祇还是本能的感到了一丝危险。
  蓝衣少女举着箭道:“我已经把毒淬在箭头上,只要见了血,立时发作。你敢不敢试?”
  西王母将箭接过来,心道:“我就不信短短几日,她竟真能做到这个地步。”于是点点头,道:“有何不敢?”
  她将箭戳在自己左臂上,一缕黑血顺着白皙的手臂滑下来落在地上,西王母心道:“竟然这么快就黑了?这般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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