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锦聿蓦地出手一拳狠打在他的胸口,待他吃痛松开手后,匆匆转身回去了。
身后的侍卫龇牙咧嘴的,太子妃好残暴………不愧是陛下念念不忘的人…………
萧折渊捂着胸口,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第55章 君后(小修)
后屋的竹林随风摆动‘沙沙’作响,锦聿坐在小酒坟前,轻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那张苍白病弱的脸上冷若寒霜,但纤长浓黑的羽睫下却隐藏着异样的情绪。
谢承云抱着手臂立在他身旁,望着小酒的墓,“自从你见到他之后,你都没有以前那般自在了。”
锦聿晃神,从一开始他对那人的抗拒、到最后的恨意,从一开始想杀他到最后只是不留心刺了他一剑,锦聿最后没想过杀他,但他以为那人被他无意的一剑刺死了,恨意逐渐驱散,他逐渐忘却往事,过着闲云仙鹤的日子。
可如今这人没死,他想拾起往日的仇恨,却发现自己像个误入迷途的人,无措迷茫………
“你在痛苦纠结么小七?”谢承云问他。
“没有。”锦聿眉眼间染上冰霜,脸色却病弱不堪,好似风一吹就倒下去一般,他嗓音微颤,说完,瞥了一眼那空白没有篆刻任何字的木碑,随即转身回屋去。
不远处,萧折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掌心握紧,等锦聿和谢承云离开时,他才走过去。
他站在坟前,看着陆清影和陆小酒的墓,心中百感交集,如果他能早些明白对锦聿的心意,如果他能细心谨慎些,或许陆清影和陆小酒就不会死,那人也不会恨他、也不会那么痛苦………
随即他又看向最边上的无名碑,心尖狠狠一颤,久久回不过神。
夜里,锦聿喝了药便睡下了,但今晚的风格外大,屋外的风呼呼狂啸,跟鬼哭狼嚎似的,他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就睁着眼睛愣神,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一声异响,锦聿抬眸望过去,就见萧折渊开门进来。
他坐起身,不悦地蹙眉,“你………出去。”
萧折渊置若罔闻,以免风灌进来,他关上门,缓慢地朝着锦聿一步步地走去,却在离他一步远的位置停下,他看着床上那人冷白如玉的脸庞,他道,“朕想与你说几句话………”
“你我之间………没必要说。”锦聿蹙着眉,“滚远点………”
“对不起聿儿………”萧折渊欲言又止。
锦聿心尖狠颤,这声对不起他早两年前就听过了,又有何用,阿姊死了、小酒也死了,锦聿紧抿着唇,“你想听、没关系?”
“不是。”萧折渊满眼心疼地看着他,“朕的过错…………不是求你原谅…………”
“那就滚。”锦聿盯着他。
“再给朕一次机会,最后一次………”萧折渊厚颜无耻道。
锦聿忍无可忍,他下床来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腹部,颤声质问他,“你还想、害死谁?阿姊、小酒………不够么?”
萧折渊被踹得后退几步,听见锦聿的话心脏像是被蛰了一样疼,想起后屋的三座坟墓,他猛地一颤,浑身密密麻麻泛着一股冷意,最终他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锦聿撑着手臂坐在床上,他垂着头,眼底的愤怒仇恨纠结一瞬间涌上来,却又在一瞬间消散,他觉得一阵无力,没了精气神,便躺下身,强迫着自己睡过去。
翌日,一阵吵闹将锦聿吵醒,他撑着手臂爬起身,下床时踉跄了一步,他扶住床堪堪站稳,随即走出去。
院子中,羽麟卫的剑刃架在谢承云的颈间,谢承云原本一副无所畏惧挑衅的模样,见到他就忽然惊慌起来,立马尖叫大喊,“小七,救我啊!他要杀我!”
“…………”一旁的萧折渊脸色阴沉,真是贼喊捉贼,分明是这家伙先跑来在他跟前挑衅,说他与聿儿这两年的相处,说聿儿给他烧火做饭、说聿儿陪他一起卖草药、陪他下棋………如何如何耍赖………
他从未见过如此灵动的聿儿………
萧折渊简直妒火中烧,“今日朕便杀了你!”
“住手!”锦聿匆匆下来,他走到谢承云跟前,转过身质问萧折渊,“你疯了?”
“朕确实是疯了。”萧折渊嫉妒得眼红,阴鸷地看着两人,“杀了他。”
一声令下,羽麟卫便朝着谢承云攻去,谢承云蓦地朝着挟持他的影卫肘击过去,随即一脚将人踹开,锦聿刚想出手,却发现羽麟卫刻意绕开他,同谢承云打起来。
谢承云不是一众羽麟卫的对手,其中一个影卫的剑刃堪堪擦过他的颈间,锦聿蓦地心惊,他转头朝着萧折渊走去,“不………”
锦聿急火攻心,胸口阵阵抽痛,眼前也跟着发昏,没走两步他就跪倒下去。
萧折渊眼疾手快飞奔过来将人接住,“聿儿!”
锦聿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瘦长细弱攥紧萧折渊的衣襟,眼中带着恳求又夹杂一丝恨意,“不准………”
萧折渊被这抹恨意刺痛到,他心下寒凉,紧绷着一张脸,拧着眉抬头,“住手!”
“小七………”谢承云一脚踹开身边的影卫正要上前去,萧折渊蓦地厉声道:“不准过来。”
谢承云顿足。
“不准、伤他。”锦聿死死地盯着萧折渊,心中一阵酸楚,“我只有………他。”
他从前有阿姊和小酒,可最终都离他而去,是谢承云又一次救了他,待他好………
萧折渊心尖蓦地刺痛,对于陆清影和陆小酒的离世他始终无法取得锦聿的原谅,但还是无法放人离开,他声音颤抖,“你知道朕最想带走什么,朕答应你,从此不再伤他………”
锦聿久久沉默着,片刻后松开手,胸腔似乎是灌入了一股冷气,他垂眸浑身无力,只能任由自己靠在萧折渊怀里。
萧折渊将人稳妥地抱起来,朝外走去。
谢承云的脚迈出一步,却又退了回来,他静静地看着萧折渊带着人离开,随后无力地深深叹了口气。
罢了,这不就是他自找的嘛。
片刻后,谢承云带着悲凉地豁然一笑,他走到锦聿平时躺着晒太阳的椅子上躺下,手枕着后脑勺,望着天边,眼底隐埋着一股忧伤,“终究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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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马车再一次布置得满满当当的,行路途中,锦聿昏迷过去,萧折渊吩咐人找来大夫,开了几服药先熬着,等熬好了人也没醒过来。
萧折渊小心翼翼把人扶起来抱在怀里,锦聿躺在他的臂弯里,他唤了好几声也不见人醒来,顿时一阵心焦,只能等药凉了再给他喂下去。
喂完药,萧折渊摸着他的脸,感受到一片冰凉,“聿儿。”
若不是大夫诊脉后告诉他怀里人只是急火攻心,再加上心肺不好所以才导致的昏迷,他真的感知不到怀里人还存在的迹象。
萧折渊一阵后怕,经历过一遭这人离世的消息,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朕不会再惹你生气了,再也不会了………”萧折渊喃喃道,眼底偏执阴鸷地盯着怀里的人,只要人回到他身边,无论如何,他不会再将人禁锢住………
回到皇宫,萧折渊立马命太医再诊治一番,赵太医见到锦聿时一阵诧异,觉得这人与太子妃十分相似,再一探脉才发现这人就是太子妃,太子妃的身子他是之前时常诊治的,那脉象摸着就不是一个长命的人。
之前听闻太子妃去世,他还没多惊讶,觉得情理之中,没曾想,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尚在人世。
赵太医格外谨细,几番诊脉后,洋洋洒洒写了几篇治病润肺驱寒的药方,吩咐徒弟下去抓药。
“回禀陛下,太子妃身子骨弱,需多加留意注重,每日膳食汤药不可少,需静心戒躁,不易大动肝火,床笫之事需得克制,不宜频繁。”赵太医叮嘱道。
“有劳赵太医。”萧折渊道,命人赏了。
“多谢陛下。”赵太医慢慢退出龙涎殿。
等赵太医走后,萧折渊坐在床边,目光瞥到殿中放置着解暑的冰块,他吩咐道:“将所有冰块都撤下去,往后龙涎殿不必放置解暑的东西。”
“是。”殿中宫女应声,让守在殿外头的小太监进来把冰块通通撤下去。
萧折渊把人带回宫后,安置好龙涎殿中的一切,便去御书房让人着手拟旨封后一事,负责拟旨一事的陈尚书一脸震惊,心中惶恐诧异。
这这这、这何时冒出个君后来?
陈尚书心中疑窦重重,但对于陛下的命令不敢违抗,于是拟旨后很快诏告天下,朝野上下巨震。
而最惊讶最措手不及的还属龙涎殿,殿中宫女太监都看着陛下抱着一个美人入主龙涎殿,殿下不仅紧张在意这美人,还爱护得不行,事事都以美人为先。
没曾想竟是君后。
他们龙涎殿迎来了一位新主人。
锦聿醒过来时,率先看到的是头顶的铃铛,他愣神片刻,随即坐起身,黑白分明的眼眸扫视了一周,虽然不知道此处是哪儿,但想来除了皇宫,那人也不会带他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