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颇得圣眷 第62节
褚青绾的位置早看见了胥砚恒,她也是全场最淡定自若的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胥砚恒上了凉亭,径直越过何修容,俯身扶起了褚青绾。
这一举动,让何修容彻底闭上眼,本来有的疑惑现在也不需要再问出口了,答案不言而喻。
何修容好迷惘,她和胥砚恒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
她至今还记得,她初入宫时,胥砚恒明里暗里地对她提点,她知道自己性格冲动,但不论她和周嫔还是愉妃对上,胥砚恒都会若有似无地偏向她。
他对她再恼,也是恨铁不成钢。
从何时开始,胥砚恒对她不再留情,也不再有特殊?
何修容也不记得了。
褚青绾站了起来,她望向胥砚恒的眼神有些许的疑惑:“皇上来了?”
她问得好像没有问题,但胥砚恒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才转过头看向何修容,略微生硬地转移话题,他问:“你对瑾婕妤的处理不满意?”
褚青绾眯眸,不着痕迹地轻哼了声。
她能来得这么快,得益于她早一步出了玉琼苑,养心殿的距离可不近,胥砚恒会来得这么快只能说明胥砚恒入后宫是早有目的地。
瞧着銮驾的方向可不是去玉琼苑。
何修容安静地望向胥砚恒,许久,她才哑声说:“臣妾不敢。”
彼此对视,凉亭内都陷入了安静,是胥砚恒先移开了视线,他语气仿佛寻常,却是透着些许令人呼吸不上来的疏离:“如此最好。”
何修容的指尖已经刺入了手心,疼意传来,却都抵不过那股钻心的疼意。
胥砚恒牵着褚青绾准备离开,然而他的衣摆被人拉住,低头一看是周嫔,周嫔正要替自己辩解:“皇上,今日一事非是嫔妾——”
胥砚恒腻烦地掀起眼。
周嫔的声音堪堪止住,待从高处跌落,她才陡然意识到胥砚恒是何等的不留情面!
见其闭嘴,胥砚恒才转头看向褚青绾:“走吧,送你回宫。”
褚青绾的视线从周嫔身上一扫而过,将周嫔失魂落魄的模样尽收眼底,她心底清楚,周嫔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她敢与虎谋皮,一个不慎,就会落到周嫔如今的地步。
待二人离开后,凉亭内依旧安静了许久,卢才人左右看了看,正要离开,就听见周嫔低声讽刺道:“年少情谊,不过如此。”
何修容蓦然转头,狠狠看向周嫔。
卢才人脚步微微停住,没人会提起胥砚恒往年的落魄,她入宫也只比褚青绾早两年,当真不知道何修容和胥砚恒往日的关系。
直到现在听见周嫔的话,她才意识到何修容分明不得宠却肆意妄为的底气从何而来。
卢才人没敢耽误,快步离开,何修容要真恼怒起来,迁怒她一个小小才人再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四周安静,何修容面无表情地走到周嫔跟前,周围当值的奴才都默默地注意这边,她俯身在周嫔耳边低语了一声,周嫔瞳孔骤缩,她声音很低:“听说小公主去往朝和宫的必经之路就是这长鸢湖,你说,这长鸢湖中埋葬了多少冤魂?”
极轻的话音落下,何修容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径直转身离开。
周嫔蓦然陷入了安静,她双手紧握,阴冷地盯着何修容的背影。
梅影无意中瞥见主子的神情,控制不住地打了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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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青绾没能看见迎春花,被銮驾带回了玉琼苑,在踏入玉琼苑那一刻,褚青绾转身,轻挑眉,暖阳落她的脸上,叫她斜眸间也余了些许风情:“送嫔妾回来,不会耽误了皇上的事吧?”
话里有话,阴阳怪气。
胥砚恒心底轻啧了声,他面色不改:“能被耽误的,就代表不重要。”
褚青绾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踏入了殿内,她绯色裙摆在空中打了个旋,隐隐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隐晦,勾人。
魏自明眼观鼻鼻观心地没敢说话。
胥砚恒毫无预兆地踢了他一脚,不轻不重,冷呵:“狗奴才,没点眼力见。”
魏自明摸了摸鼻子,心底忍不住地腹诽,是瑾婕妤自己敏锐,和他有什么关系。
皇上拿瑾婕妤没辙,却将气洒在他身上。
他简直是比窦娥还冤。
待胥砚恒踏入内殿,魏自明没立刻跟着进去,而是招来御前一个宫人,低声吩咐:“去甘泉宫一趟,就说今日皇上不过去了。”
内殿。
褚青绾站在香炉前,挑了一拨熏香洒在香炉内,袅袅白烟从香炉中飘出时,也溢散出淡淡的清香。
待听见有人踏入内殿的脚步声,她隐晦地轻勾了下唇。
甘泉宫。
淑妃已经让人准备午膳,正满心欢喜地等着胥砚恒,久久未听见动静时,她就不禁蹙了蹙眉。
她转头问琴心:“你确定,本宫让你送去的糕点被送到养心殿内了?”
她是清楚的,有时候一些糕点送到御前,根本不会呈到胥砚恒跟前。
琴心不敢有隐瞒:“奴婢亲眼看着魏公公送进去的。”
淑妃皱了皱眉,不应该啊。
昨日她缠着胥砚恒答应了陪她用午膳,她特意送糕点去,就是提醒胥砚恒不要忘记。
胥砚恒轻易不会违约。
琴心安慰道:“也许是有事情耽误了?”
闻言,淑妃也只好按住心底的情绪,不久,外间传来脚步声,淑妃立即站起来,正要出去迎接,却发现不对劲。
书山很快进来禀报情况,她语气吞吞吐吐:“娘娘,皇上派人来说,他今日来不了了,让您不必等他。”
淑妃唇角幅度渐渐抹平,她让自己冷静:“是御前太忙了?”
她没有想过其余原因。
书山埋了埋头,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奴婢听说,皇上来的途中撞见何修容和周嫔争执,恰好瑾婕妤也在,便送瑾婕妤回宫了。”
蓦然,一个杯盏被砸了地上,杯盏应声而碎。
琴心和书山都是一惊,她们抬头,就见娘娘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山连忙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淑妃咬牙:“她位份被贬,脑子也跟着一起丢了么!”
知道她是在骂周嫔,琴心和书山都没出声。
许久,两人见娘娘偏头朝殿外看去,琴心微微蹙眉,她认得,那是玉琼苑的方向。
褚青绾也是在翌日才知晓,昨日甘泉宫给御前送了东西过去,所以,昨日胥砚恒本来应该是去甘泉宫的。
知道了,但褚青绾也没在意。
褚青绾轻眯了眯眼眸,她对那次跌下仪仗一事至今还有狐疑,她和周嫔几次对上,她总觉得那次不是周嫔的手段。
相反,褚青绾脑海中闪过卢才人曾经对她说的话。
这般干净利落,又查不到半点痕迹的手段,倒是和容昭仪小产一事有点相似。
褚青绾不确认自己的猜想是否为真,但不妨碍她对淑妃生出怀疑。
再说,淑妃本就欠她一次,不是么。
她从未忘记过,她初侍寝就被淑妃截宠一事,淑妃是否是有意为之早不重要,她当时受到的嘲笑和议论都不是作假。
如今不需要请安,她只要不出昭阳宫,就不会和淑妃直面对上。
如此,有什么好怕的?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
御前派人传来消息,今年会有春狩,让褚青绾安排后宫伴驾的名单。
往年其实都是秋狩,但前年提前选秀和去年宫中一而再有妃嫔小产,让前朝后宫都默契地忽视了这一点。
而今年,前朝有人提起此事,胥砚恒也没有反驳。
这个消息传到后宫后,霎时间,玉琼苑热闹了起来,整日都有妃嫔不间断地前来给她请安。
都是在借机打探褚青绾是要如何安排伴驾的名单。
褚青绾不禁有点头疼,按理说,后宫该有高位妃嫔驻守,免得宫中生出乱子。
而如今宫中有管理六宫权利的只有她和容昭仪。
但春狩是有百官随行的,这是难得和家人见面的机会,恐怕容昭仪也是想伴驾的。
至于她自己留下来?
她没有舍己为人的习惯。
当晚,胥砚恒来到玉琼苑时,就见褚青绾恹恹地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他有点意外,手背贴上女子的额头:“病了?”
褚青绾轻轻偏头,闷声愁容:“嫔妾只是苦恼,嫔妾和容昭仪都去了春狩,宫里该怎么办?”
一听她这话,胥砚恒倒是有点纳闷了,他指腹拨在她微蹙的眉心,语气轻描淡写:“那就让她留下。”
褚青绾和容昭仪,让谁伴驾?对胥砚恒来说,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犹豫。
褚青绾脸上看不出异样,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嫔妾只是觉得,谢家也在京城,容昭仪应当许久没见过家人了。”
胥砚恒意味不明地挑眉:“你对她倒是心善。”
褚青绾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手帕,她恼了一眼胥砚恒,咬声:“在皇上眼中,嫔妾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胥砚恒轻咳了一声,他转移话题:“咳,有什么好纠结的,你想让她去,宫里就让宋妃管一段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我一直都很善心!
小胥:是嘛?
【是啊!有什么问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