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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颇得圣眷 第72节

  茯苓被斥了一通,臊得脸有点红,许久,她才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贵嫔沉下眼眸,她转头望了眼帐外,仿佛透过遥远距离能看见宫中情况一样,许久,她没由来地说了一句话:“姐姐是菩萨心肠。”
  茯苓听懂了,她诧异地看了眼主子。
  ******
  褚青绾一日都是昏昏欲睡,她是在日色落下时,才见到了胥砚恒。
  他一身轻便骑装,和往日都不一样,眉眼如弓,容貌俊朗如玉,浑身气质矜贵又从容不迫,漫不经心瞥下来的视线都仿佛透着冷冽,他不紧不慢地擦着手,待到床榻前,才将帛巾扔开,俯身碰了碰女子的额头。
  没觉得滚热,他眉头松展了些许。
  胥砚恒低头,恰好撞上女子些许怔然的眸中,他不着痕迹地轻翘了下唇角,挑眉道:“登徒子,回神了。”
  褚青绾仓促回神,她赧红了脸,半晌,咬声道:“皇上在胡叫什么。”
  胥砚恒一点不觉得他说得有错,见人这么有活力,一整日的憋闷也散了去,他好整以暇道:“若有男子这般盯着你,绾绾是否觉得那人孟浪?”
  褚青绾噎声。
  胥砚恒轻抬下颌:“瞧,没话说了?”
  褚青绾气得咬牙,她堪声道:“皇上说嫔妾孟浪时,倒是将手松开。”
  他试过她额头温度,极其自然地摸了摸她的脸,现在手也没松开,他说她孟浪时,也不觉得害臊么?
  胥砚恒挑眉,轻飘飘地说:“不松。”
  褚青绾气急败坏。
  胥砚恒勾唇低笑:“朕一惯孟浪,绾绾今日才发现?”
  褚青绾放弃和他胡搅蛮缠,省的自己生闷气,她转移话题:“嫔妾听说每年狩猎后,都会有篝火晚会,您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胥砚恒淡淡道:“来看看你。”
  他说得格外自然,也格外直白,好像没觉得这番话有什么不对。
  褚青绾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她有点不敢和他对视,小脸皱起来:“嫔妾该谢谢皇上居然这个时候还记得嫔妾?”
  她像是在问,她是否需要感恩戴德。
  她将他来看望她,当做平常。
  真是不知所谓。
  胥砚恒这般想着,却莫名被惹得闷笑了一声,他懒洋洋地问:“今日还疼么?”
  褚青绾倚靠他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他的发丝,语气软了下来,恹恹地回答:“疼倒是还好,只是觉得无聊。”
  带她来宫外一趟,却只能让她躺在帐内,的确有点扫兴。
  胥砚恒瞥了眼她的动作,由着她胡闹,闻言,淡淡道:“明年再带你来。”
  褚青绾诧异地看了眼胥砚恒,她没有想要胥砚恒承诺她明年还有机会的。
  但白得的好处,她自不会往外推。
  褚青绾还欲要说什么,但头顶传来逐渐平稳的呼吸,她转头去看,就见胥砚恒闭眼睡着了。
  褚青绾一顿,迟春倒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昨日皇上等您睡着后,才离开的。”
  御前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加上今日狩猎忙碌,皇上许是一日一夜都不曾入睡。
  褚青绾眨了眨眼,许久,她轻声似呢喃抱怨:“明明是寻个去处休息,偏说成是来看嫔妾。”
  褚青绾睡了一日,倒是半点不困,她轻手轻脚地撑起身子,替他取下了玉冠,有人睁开了眼,她低声:“玉冠取下来,您会睡得舒服些。”
  某人只往她颈窝处埋了埋,声音有点闷:“别动,小心伤。”
  褚青绾将玉冠交给迟春,被他压得没办法,只能和他一起躺下,脖颈处有温热的呼吸喷洒而来,褚青绾有些痒地颤了颤身子。
  困意是会传染的,褚青绾也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这一觉只睡了一个时辰,褚青绾就醒了过来,她一动,某人就扣住她的腰肢,她被禁锢在他怀中,很难动弹。
  褚青绾艰难地挣扎了两下,她咬声:“您不饿吗?”
  有人拉了拉她的手,褚青绾碰到了什么,脸霎时间红了起来,一路烧到脖颈,亵衣也掩不住肌肤上的那一抹嫣红,胥砚恒懒散地声音传来:“你说呢。”
  他警告她:“别乱动。”
  褚青绾这一下是真的不敢再动了。
  许久,某人松开了她,提声让外面传膳,一众宫人进来点亮了烛火,灯线照亮了女子的脸庞,她埋头咬唇,呼吸轻喘着,她脸上染了绯红,比晚间天际的红霞还要勾人。
  迟春端来药。
  褚青绾埋头喝药,半晌也不说话。
  迟春一脸纳闷:“主子,您的脸怎么那么红?”
  她忍不住担忧,伸手去试她的额头:“难道是起热了?”
  褚青绾忙忙躲开,她含糊闷声:“不是。”
  药味很苦,但压不住褚青绾的情绪,她隐晦地恼瞪了一眼胥砚恒。
  胥砚恒睡了片刻,眉眼半点不见疲倦,慢条斯理地清洗了手指,才持起木箸用膳。
  褚青绾羞愤难当时,忽然听见胥砚恒的声音:“绾绾知道今日狩猎,是谁夺得头筹么?”
  褚青绾不解地抬眸。
  胥砚恒也掀眸看她,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不是谢贺辞,绾绾失望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胥:春前的一场雨没得第一,失望没?
  女鹅:……
  【小胥,你……】
  第66章
  “不是谢贺辞,绾绾失望么?”
  褚青绾被问得顿住,她捏着勺子的手指微微一抖,很快,她轻微蹙眉望向胥砚恒,语气有点闷:“皇上怎么老是问嫔妾这种问题,嫔妾明明已经回答过您了。”
  外人有人,天外有天,谢贺辞没得头筹,难道是一件很难以置信的事情么?
  再说——
  褚青绾瘪唇,轻哼了声:“嫔妾二哥的本领也不差,怎么就只听皇上提起谢贺辞?”
  论起亲疏远近,她当然更希望自家二哥拔得头筹。
  她闷闷不乐地喝着药,嘀咕埋怨:“皇上可不能偏心。”
  朝臣和后宫在某种程度上一样,都需要讨圣上欢心,她这话分明是在抱怨胥砚恒对她二哥不如对谢贺辞看重。
  胥砚恒冷淡地轻扯了下唇。
  明明是他在问她,却被连声抱怨回来。
  她还真是会倒打一耙。
  药涩味浓郁,她一口接着一口,苦得整个脸都皱在一起,可怜巴巴的,胥砚恒觑了一眼,若无其事地垂眸,本来要轻嗤的话被他咽了下去,没再继续问什么。
  念在她受伤的份上,饶她一次。
  见他终于越过这个话题,褚青绾面不改色地低头喝药,她心底松了一口气,又未免觉得有些难熬。
  她头一次感觉到,枕边人过于敏锐也不是件好事。
  按理说,她不该心虚的。
  本朝二嫁女都鼓励再嫁,先帝后宫也有两位曾于人妇的妃嫔,褚家和谢家只是有那个默契而已,根本还没有定下婚约呢。
  但胥砚恒一而再地过问谢贺辞,让褚青绾莫名地有一种直觉,如果被胥砚恒知道二人曾要定下婚约,绝不会是一件好事。
  狩猎结束,众人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宫。
  一众妃嫔终于能出营帐,却没觉得轻松,她们都清楚,待回到宫中,还有一场硬仗等着她们。
  褚青绾的伤瞧着严重,实际上只有摔下马背的那一刻是最疼的,除却身上的擦痕已经没有大碍,待回宫这一日,她都能下榻行走,但褚青绾还记得没抓到凶手这件事,她自然不会一副已经没事的样子。
  回程的时候,她没再和胥砚恒同乘銮驾,她在马车昏昏欲睡,待傍晚时分,队伍才回到了皇宫。
  宋妃领着一众妃嫔在宫门前等待,褚青绾被扶下马车时,她们已经朝胥砚恒福身行礼,有人转头看向她:“听闻瑾婕妤在围场受了伤,现在可有好点?”
  褚青绾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人是周嫔,她微皱眉,一脸担忧的表情,褚青绾恍然挑眉,这是当上位久了,一些习惯和本能还保留着。
  褚青绾拢了拢鹤氅,她呛咳了声,轻点头:“让周嫔担心了。”
  除此外,她再没说话,只眉眼些许疲倦,脸上未施粉黛,透着些许病色的惨白,胥砚恒撂下一群人,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觉得难受?”
  褚青绾恹恹地应了声,整个人提不起精神。
  有人看不顺眼地皱了皱眉。
  胥砚恒视线看向了容昭仪,容昭仪越过一众人,福了福身:“骑装一事,臣妾已经调查出些许眉目。”
  胥砚恒冷声下令:“去玉琼苑。”
  淑妃眸色不着痕迹地冷了冷,她们才回宫,车马劳顿,休整都不休整一下,皇上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替褚青绾做主吗?
  倏地,她脚步一顿,察觉到些许不对。
  她后妃位份最高的一位,她一站住,立即引起众人的注意,有人问:“淑妃娘娘怎么停下了?”
  淑妃视线扫过一众妃嫔,她轻眯起眼眸,语气耐人寻味:“何修容呢?她难道还在和皇上闹脾气,皇上回宫,都不出来迎接?”
  褚青绾抵住唇。
  觉得淑妃说话真有意思,她没觉得何修容身体不适,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何修容是否在闹脾气,可见在淑妃心中,何修容是的确干得出这种不敬的事情的。
  胥砚恒没什么反应。
  四周却是蓦然一静,半晌没人能回答淑妃的问题,察觉到不对劲,褚青绾也不由得抬起眼眸,眸底闪过些许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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