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穆思明与云辞相识于少年,感情不可谓不深,互相也足够了解。穆思明清楚云尚平对待云辞的教育方式,所以对云辞始终抱有一丝恻隐之心,他心疼云辞,这份心疼使他在面对云辞时十分心软,每次云辞向他示弱、求他原谅的时候,穆思明就会狠不下心来离开。云辞也了解穆思明,他拿捏住了穆思明的心软,每次犯浑过后,什么时候道歉、该怎么道歉,云辞心里有数。一顿鞭子一颗糖,长期这么下来,穆思明被云辞逼入了死胡同,心理崩溃了。
  对恶魔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狠。阮可在心里默默地说。
  阮可接受了云辞的道歉,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和云辞闹翻。阮可平安无事地跟云辞度过了一个晚上,明天学校没事,阮可决定去拜访一下云辞的父亲,云尚平。
  阮可去了云尚平的办公室。见到云尚平,阮可跟穆思明一样,礼数周全,恭敬地叫云尚平“云叔叔”。
  云尚平见穆思明来了,十分高兴,他挺喜欢穆思明这个孩子的,礼貌、懂事、文气,跟自家那个执拗的浑小子完全不一样。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云尚平问穆思明的学业情况,阮可关心云尚平的身体健康,聊得还算愉快。
  “我听说你现在住在云辞的郊区别墅?”云尚平问阮可。
  “是的。”
  “那个地方我只去过一次,好像离你学校挺远的吧?跟着导师做课题,听说并不轻松,你这么来来回回地跑,会不会太辛苦了?”
  云尚平对云辞的生活缺乏关心,加上云辞的刻意隐瞒,所以云辞跟穆思明的关系他并不知情。穆思明一直跟云辞住在一起,以前云尚平只以为是两个孩子关系好,没多想,可最近云尚平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风声,难免有些怀疑。
  “思明啊,如果住云辞那离学校太远上学不方便的话,你就在学校附近租一个好一点的房子,要是租房的开销导致手头紧张,你就跟云叔叔说,钱的问题,云叔叔帮你解决。”
  “云叔叔对我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阮可露出惶恐的表情,随即他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我可以申请住校的,只是云辞不太愿意。”
  “云辞不愿意?那浑小子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阮可犹豫了许久,才毫无底气地对云尚平说:“云辞可能跟我住习惯了……”
  “哦,这样。”云尚平古怪地看了阮可一眼,内心的怀疑更重了。
  在回去的路上,阮可耳边响起了白夜醇酒似的好听的声音:“您这是打算提前在云尚平面前暴露穆思明和云辞的关系?”
  “是的。”阮可回答。
  “可云尚平知道事实后,并没有给予穆思明帮助,恰恰相反,他给了穆思明更重的打击,他是云辞的帮凶。”
  白夜说得没错,云尚平是云辞的帮凶。穆思明是在被云辞强制退学、毁掉前程之后,走投无路才终于去找了云尚平求助。云尚平思想保守,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更害怕被外界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他本质自私好面子,穆思明和云辞谁都没有他的面子重要。
  云辞偏执,他要和穆思明鬼混,云尚平管不住;所以云尚平能做的,就是封锁一切消息、切断穆思明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保证这个秘密这段关系烂在云辞的私人别墅里面,外面的人谁都不能知道。
  穆思明有学校、有导师、有同学,云辞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很难硬生生切断穆思明这么一个医学院高材生与外界的联系,但云尚平动用瑞云集团的权利后就不一样了,资本的力量足以将穆思明从社会中抹掉。
  “在原来的故事版本中,云尚平是云辞的帮凶,父子俩一起逼死了穆思明。但现在我才是主角,我要让云尚平成为我的帮凶。”阮可说道。
  第5章 天才医生与霸道总裁(五)
  阮可躺在床上,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张发着光的卡牌,那卡牌是透明材质,上面纹着烫金图案,图案看起来很神秘,仿佛是某种遗失文明的文字。
  阮可看着手中的指令牌,问白夜:“你说我能不能用这张指令牌,命令你让我直接通关?”
  白夜无奈地看了阮先生一眼:“阮先生,游戏规则不是这样的,不要妄想一步登天哦。”
  “我知道。”阮可将右手轻轻一握,手中的指令牌立即消失,只留下点点星光,“我就说说。”
  阮可将双手交叠在脑后,望了一圈房间里高级的装修和昂贵的家具,慢悠悠地说:“如果穆思明肯乖乖当只金丝雀,至少云辞不在家的时候,日子还是很舒服的。”
  “别人也许可以,但穆思明不可能。”白夜说,“穆思明身上有种典型的高级知识分子风骨,立志学医救人,心怀抱负,哪肯乖乖当只金丝雀?”
  “你说云辞干嘛不换一个人?反正他有钱有颜,不发疯的时候对人也挺好,想当他金丝雀的人不少吧?”
  “可云辞偏执,他只要穆思明。”
  “互相折磨啊……不合适的,就该放手。”阮可慢悠悠说道,“白夜,闲着无聊,要不你给我放部电影吧。”
  “好的。阮先生,您想看什么电影?”
  “《煤气灯下》。”
  “好的阮先生。”
  白夜对着正对床的那面白墙打了个响指,白墙立即变成了一个电影屏幕,上面播放着黑白电影《煤气灯下》。
  “这是1944年的老电影,讲的是男主为了得到女主继承的大笔遗产,套路女主的故事。”阮可对剧情很熟悉,显然不是第一次看这部电影,“在电影中,男主不停地暗示女主她疯了、不停地暗示周围人女主疯了,他对所有仆人说,女主生病了,并暗示是精神病;他故意交给女主一些小东西让女主收好,不久他又偷偷把这些东西藏起来,然后质问女主东西去了哪里;他将家里的煤气灯调得忽明忽暗,却又告诉女主是她出现了幻觉。长此以往。女主心理崩溃,差一点就真的疯掉了。心理学上有个词,叫煤气灯效应,也叫认知否定,通过扭曲人们眼中所看到的东西和心理暗示,进行洗脑。”
  白夜想了想,问阮可:“阮先生,您莫非想把煤气灯效应实施在云辞身上?”
  阮可点了点头。
  “这样对云辞是不是有些残忍?”
  “云辞拿烟灰缸砸穆思明就不残忍吗?况且这是个游戏,我要的是通关,游戏中其他人的命运,我不在乎。”阮可语气淡然,他朝窗外望去,神色平静。
  “您还真是生性冷漠啊……”
  这时穆思明的手机铃声响了,阮可接了电话,对方像是在跟穆思明邀约,阮可微笑着应下了。
  挂了电话,阮可对白夜说:“是云尚平的秘书打来的,邀请我明天下午去陪云尚平打高尔夫。”
  “云尚平为什么突然找穆思明打高尔夫?”
  “可能是想了解了解云辞的情况吧。对了,我跟云尚平的秘书说明天早上导师找我,人在学校,他问我要不要开车去学校接我,我说太招摇了,在学校里不合适,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阮可说道。
  晚上,云辞回来了,他似乎刚结束应酬,喝了点酒。云辞推开穆思明的房间,穆思明不在那里,他又去书房看了看,穆思明还是不在,也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云辞有些急,他把所有的客房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穆思明。
  云辞在客厅里转圈圈,他手中捏着玻璃杯,心里面在想穆思明怎么还没回家,各种穆思明离开他的场景从脑海中涌现,他越想越多、越想越气,最后一个气急,手中的玻璃杯被他捏碎,玻璃碎片扎伤了他的手。
  云辞阴沉着脸大步往门外走去,准备去找穆思明,他猜想穆思明应该在学校。
  “少爷,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家里的保姆问道。
  “去找穆思明。”
  “这……穆少爷在您的房间呀。”保姆小心翼翼地说,“少爷,您是不是需要一碗醒酒汤?”
  云辞一愣。刚才云辞找遍了家里的书房和客房,唯独没有找他自己的房间,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穆思明就十分抗拒进云辞的房间,非得云辞半逼半拖才进一次,所以云辞根本不会想到穆思明会在自己的房间。
  云辞急匆匆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推开门,正好看见穆思明正在把什么东西放回柜子上。看见穆思明人的那一瞬间,云辞感到一阵委屈——你怎么敢让我胡思乱想?他这么想着,脾气就上来了,于是他大步朝穆思明走去,使劲将穆思明往柜子上一推。
  “哎呀。”阮可的额头撞到柜子一角,额上立即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大包。
  “你在干什么?”云辞冷冰冰地问。
  阮可却不着急回答云辞这个问题,而是捂着额头,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云辞,对他说:“云辞,你推我做什么?”
  “我……”云辞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又发疯。”阮可打断云辞的解释,“最近你发疯的次数越来越多。云辞,你是不是……精神上出了些问题?”阮可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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