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当然没有。你胡说些什么呢?”被人说精神有问题,云辞当然生气。
“我不是骂你神经病的意思。云辞,当人精神压力很大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憋出点毛病来,这跟感冒一样,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我说了我没病。”云辞跟个小孩发脾气一样,他抓住阮可的手,质问道:“刚才你在干什么?藏什么东西呢?”
“我没藏东西。”阮可将紧箍住自己的手扳开,把刚才他放回柜子上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本相册。
阮可拉着云辞盘腿坐在地毯上,打开相册,跟云辞一起看照片。
这本相册存放着穆思明与云辞的回忆,大多数是高中和大一时候的照片,有穆思明参加校运会长跑,云辞拍他冲刺时表情扭曲的照片;有高考完两个人一起去爬山在山顶的合照;有云辞参加帆船比赛拿了奖牌在穆思明跟前得瑟的照片……少年的时光单纯又美好,以至于即便后来云辞与穆思明的关系逐渐趋于病态,两个人却仍然对对方有执念,尽管已经是互相折磨。
翻到最后,云辞发现了一张新的照片,竟然是自己睡觉时被偷拍的照片,偷拍者显然是穆思明。云辞有些别扭,因为长大之后两个人就不再玩你偷拍我我偷拍你的幼稚游戏了。
“是你跟我道歉的那天晚上我偷拍的。”阮可说。
“你偷拍我干什么?”
“那天你比我睡得早,我看着你的脸,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我俩经常偷拍对方的丑照,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都不拍了。”
云辞沉默,他发着呆,眼神有些哀伤。
阮可盯着云辞看,心想:虽然这是个情绪不稳定有暴力倾向的神经病,但这张脸是真特么的好看。他一边这么想,一边凑近云辞的喉结,亲了一下。
穆思明几百年没对云辞主动过了,云辞惊喜又惊讶,抱住了穆思明。
男色在前,不搞白不搞。阮可心想。
完事后,两个人在床上相拥而眠。阮可对云辞说:“明天早上导师找我有事,我要早起去学校一趟,中午能回来。”
“明天不是周日吗?”云辞不满。
“导师就是老板,哪分什么周六日。”
“那你别读了。”
“不读怎么拿学位?不拿学位怎么当医生?”
“当医生又不挣钱。”
“这不是挣不挣钱的问题,这是我的理想。”
“哦。”云辞敷衍了一声,他并不把穆思明的这个理想放在眼里。
第二天一大早,阮可早起去了学校,云辞难得有一天空闲,睡到太阳晒屁股。
云辞醒来后,想起昨晚,自己在那傻笑。他走到柜子前,拿出了那本相册,坐下来慢慢翻看。
相册里大部分是两人少年时的照片,长大后的也有,但是比较少。云辞一下翻到最后,打算再看看穆思明偷拍他的那张照片。云辞看着自己的“睡照”,想象穆思明偷拍的时候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
云辞从这最后一张照片往前翻,突然发现了一张以前从没见过的照片,是穆思明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照。男人很年轻,相貌也很好,头发染成栗色,眸色偏浅,戴着金边眼镜,身上散发着贵气。
虽然只是一张普通的合照,照片上两个人的动作不算亲昵,但仍让云辞感到十分不安。照片上这个陌生人是谁?穆思明跟他什么关系?
突然冒出来的照片破坏了云辞的好心情,他坐在客厅里生闷气,打算等穆思明回来问他个究竟。
中午到了,穆思明说好中午回来,却好久不见踪影。
云辞越等越急,他打了个电话给跟踪穆思明的司机,问他穆思明怎么还不回来。电话那头司机支支吾吾地告诉云辞:“少爷,穆少爷打了一辆车,不知道要去哪里。”
“打了车?不知道去哪里?你不知道跟着啊?”
“我跟着呢少爷,我跟着呢。”司机急忙说,“哎,前面穆少爷下车了。”
“他去的是什么地方?”
司机说了一个地点,是个高级高尔夫会所,云辞跟着云尚平去过那里好几次,做生意的人去那应酬不奇怪,但穆思明这个身份的去可就是怪事了。云辞越想越急,于是火急火燎去地下车库开了一辆车就走。
第6章 天才医生与霸道总裁(六)
“思明啊,你的球技比你爸爸的差远咯。”云尚平乐乐呵呵地跟阮可说。他打得累了,示意阮可一起下场休息。两人在休息区坐下。
“其实你爸爸的球技一开始也不好,是我带起来的。我算你爸爸的半个师父,哈哈哈。”
“云叔叔球技精湛,思明甘拜下风。”
“我跟别人打高尔夫,是为了谈生意,唯独跟你爸爸打高尔夫,纯粹是为了放松。你爸爸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就像你跟云辞一样。”
开始套话了。阮可心想。
“我跟云辞……确实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阮可在说这句话时,目光躲闪,仿佛心虚。
“思明啊,你额头怎么了?不会是跟云辞打架打伤的吧?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呢?”云尚平开玩笑道。
“怎么会……这是昨天晚上不小心撞的。”阮可的目光依旧躲闪,显然是在撒谎。
“您可真是位天生的演员,不当演员可惜了。”阮可耳边冷不丁响起白夜的声音。
可不咋的。阮可在心里回答白夜。
"思明有女朋友了吗?"
“还没有。”
“云辞那小子好像也没有,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清心寡欲了吗?年纪到了,也该谈一个了,别跟王总那个小儿子一样,正经男女关系不搞,非得搞什么同性恋,神经病,丢他爸的脸。”
你才神经病。阮可腹诽。
“思明啊,你是学医的,你说说,搞同性恋的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当然不是。阮可在心里回答。
“云叔叔,我是学临床医学的,不是学神经病学的。”
“都有相通的地方嘛。”
阮可露出为难的表情,他仿佛纠结了许久,终于开口对云尚平说:“云叔叔,或许您真的应该给云辞找一位精神专科的医生。”
云尚平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阮可指着自己额头的大包,说:“其实这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而是昨天晚上云辞推我的。云辞最近情绪反复无常,我问他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他也不说。”
云尚平“哼”了一声,说:“压力谁没有?要是给一点压力就被逼疯,那就是内心脆弱。脆弱就别当我儿子了。”
阮可欲言又止。这份欲言又止恰到好处,让云尚平乱猜去。
就在这时,云辞闯了进来。阮可坐的位置妙得很,从云辞进来的地方能看到阮可,也能看到他对面有人,但看不到坐在阮可对面的云尚平的脸。
云辞冲了过去,一把扳住阮可的肩膀,就要把他从座位上拖起来。其实云辞并非是个冲动无脑的人,在公共场合保持形象一直是他的修养,但很奇怪,每次一遇上穆思明,云辞就仿佛披着绅士衣袍的狼脱下所有伪装,原形毕露。
“你在这干嘛,跟我回去。”云辞眼里只有穆思明。
阮可连忙拍了拍云辞的手背,跟他使眼色,“云辞,云辞……”
“你在干什么?”云尚平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云辞打了个激灵,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爸爸……”云辞看了看云尚平,又看了看穆思明,有些不解,“怎么……”
“我很久没见思明了,今天让他过来陪我打高尔夫。你怎么回事,刚才怎么这么失态?”
云尚平落在云辞身上的目光跟利刀一样,像是要在云辞身上刮几片肉下来,云辞从小就怕云尚平这样的目光,每当云尚平这么看他,他都会紧张。
云辞一露出紧张的姿态,云尚平就会紧皱眉头,表达他的失望。在云尚平的期望中,云辞应该是个无论在什么场合都镇定自若的人,他应该沉着冷静,不应该紧张慌乱。
“今天也累了,先到这里吧,思明。”云尚平对阮可和气地说,却看都不看云辞一眼。
阮可坐云辞的车回了家,云辞阴沉着脸,把车开得飞快,阮可好心提醒:“云辞,车速这么快,容易出车祸。”
“你闭嘴。”云辞咬牙道,“回家收拾你。”
“我犯什么错了吗?”
云辞冷笑一声,“你犯大错了。你知道吗,我今天早上看到你跟别人的亲昵合影的时候,有一瞬间想杀了你。”
“什么亲昵合影?”
“你别装傻。”
“我没装傻,什么亲昵合影?我印象中没有这种东西。云辞,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突然猛地一个急刹车,云辞对阮可说:“下车。”
此时两人已经回到了云辞的别墅门口,阮可装傻充愣地打开车门下了车,云辞也跟着他下车,抓着他就往屋子里拖,一进家门,云辞习惯性地抬起右手做出要打人的姿势,如果是以前的穆思明,铁定又要挨打了,但阮可从来不是个好欺负的人,他抢在云辞的手落下来之前,“啪”的一下先给了云辞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