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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的太子群(清穿) 第45节

  反观太子妃,明明有资格戴东珠,却只戴南珠。说低调也好,说谨慎也罢,都是一种明哲保身的办法。
  跟着这样稳妥的主子,青玉才觉得安心。
  她进宫也有些年头了,服侍过好几位主子,从扫地到端水,从端水到梳头,也算是看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可惜在哪儿都干不长。
  她阿玛在内务府办差还不错,前年认了内务府总管噶禄为干老子,她才从阿哥所调到毓庆宫,得了给太子梳头的差事。
  当时内务府总管是这么跟她阿玛说的:“反正你闺女在哪儿都干不长,正好去毓庆宫镀金。等三年时间一到,我再给她安排到四执库去,钱多事少。”
  想到自己三年后会离开,青玉好好办差的心思也就淡了,每天不过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所幸太子是男人,编个辫子就好,不像后宫里那些个娘娘小主,恨不得把头发梳出花来。
  今儿给太子妃梳头,见识到了毓庆宫主子娘娘说话做事的风格,青玉觉得自己遇上好主子,决定好好表现,争取留在太子妃身边。
  皇宫里主子不少,好主子却不多。
  像李格格那样,打死她也不敢跟。
  石静并不知道青玉心中所想,梳妆完毕之后,对着妆镜照了照,感觉很满意。
  “你叫什么名字?”胤礽那边还没收拾好,石静一边等,一边闲聊似的问。
  青玉赶紧跪下,自报家门:“回太子妃的话,奴婢叫青玉,是太子爷赏的名字,前年调到毓庆宫当差,给太子爷梳头。”
  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补充:“奴婢阿玛是内务府总管噶禄大人干儿子。”
  石静挑眉“哦”一声,笑道:“你这么好的手艺,给太子爷梳头屈才了,往后跟着我吧。”
  这时胤礽恰好走过来,看石静:“你昨儿才进宫,今儿就抢我身边的奴才。我这边就一个梳头,被你抢了去,谁给我梳头啊?”
  石静站起来:“编个辫子而已,杀鸡用牛刀,我给你编。”
  “好啊,求之不得。”说着就把辫子扯开了,兀自在妆镜前坐好,从镜子里看石静,“试试你的手艺。”
  太子爷算是头发浓密的,辫子很粗,又黑又亮,但因为长,想要梳顺并不容易。
  一个不小心便会扯到头皮。
  青玉决定追随太子妃,自然希望太子妃好,不想她因为梳头惹太子爷不高兴。
  可她才要开口提醒,便被太子爷看出来了:“谁也别说话,让我瞧瞧太子妃这手艺长进了没有。”
  石静轻笑,熟练地拿起棉布巾用热水浸湿,拧到半干,轻轻敷在胤礽头上,让头发变得半湿,然后拿起犀角梳,从头顶慢慢向下梳。
  遇到发丝打结,耐心解开。
  用梳子梳一边,再用篦子篦一遍……
  青玉见太子妃在梳头之前先浸湿布巾,就知道是行家了,再看慢条斯理的动作,敢肯定太子妃不是第一次给太子梳头。
  太子妃编辫子的时候非常认真,编出来的辫子很紧实,粗细一致,十分美观。
  她给太子编辫子,可不敢下这么重的手。但手劲儿轻了,编出来的辫子不如太子妃编的紧实,形状漂亮。
  最后收尾的时候,太子妃看着托盘里明黄辫穗犹豫了一下,转头问青玉:“有杏黄穗子吗?”
  不愧在宫里住过九年,太子妃果然是个懂规矩的,青玉赶紧拿了一盒崭新的杏黄辫穗出来。
  太子妃从中取出一条,给编好的辫子收了尾。
  太子捋过辫子一看,笑道:“不错,比奴才们编得好看多了。”
  太子妃催他:“时辰快到了,赶紧走吧。”
  出毓庆宫往西,拐个弯就是乾清门。乾清门侍卫见东边亮起宫灯,知道是太子大婚第二日携太子妃过来给皇上请安,立刻进去通报。
  “皇上,太子携太子妃过来请安了。”梁九功接到当值内侍通报,走进去禀报。
  彼时康熙正在跟大阿哥说话,闻言对大阿哥道:“你先退下吧,朝会之后再说。”
  太子妃是女眷,不方便与大阿哥照面。
  大阿哥应是退下,可他还没走出殿门,太子已然携太子妃到,两拨人正好在门口遇见。
  “大哥来得好早。”不知道今日他要带太子妃过来请安吗,胤礽寻常一声问候,话中带刺。
  大阿哥也是绵里藏针:“西边战事要紧,我有事向皇上禀报。”
  还倒打一耙:“知道太子和太子妃要过来请安,我特意早来避开,没想到你们来得这样早。”
  不是我要等你们,是你们来早了。
  嘴上寸步不让,眼睛也没闲着,挑衅般地看向站在胤礽身后的石静。
  本来只为挑衅太子,在皇上面前激怒他,给太子第一天请安添点堵,谁知一眼看过去,怔住了。
  胤礽果然被激怒,正要扬声呵斥大阿哥无礼,袖子被石静拉住。
  “瓜尔佳氏,见过大千岁。”她大大方方从胤礽身后走出来,给大阿哥行礼,张嘴便喊大千岁。
  大千岁是外头的人对大阿哥尊称,主打一个大,很有些与太子分庭抗礼意思。但在宫里没人这么喊,尤其在太子面前,会显得大阿哥僭越。
  石静不管,她就是从外头嫁进来的,她都喊大千岁,可见外头的人对大阿哥认可。
  要知道外头的人,不只有百姓,还是王公勋贵和朝廷命官。
  支持大阿哥的人越多,越会被皇上忌惮,就像历史中被捧杀八阿哥一样。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康熙皇帝精力再旺盛,也不可能八爪鱼似的盯着所有儿子。
  大阿哥被忌惮,康熙皇帝分给太子忌惮就会相应变少。
  分忌惮就好像分蛋糕,切得越多,吃得越少。
  今日忌惮,见者有份,谁也别想跑。
  大阿哥被她这一声“大千岁”喊回了神,连说不敢,眼神黯然,也没了与太子针锋相对的心情,同石静见礼之后匆匆离开。
  “怎么你也喊他大千岁,他算什么大千岁。”乾清宫门槛高,踩着花盆鞋迈起来费力,胤礽一边扶石静一边低声问她。
  石静扶着胤礽手迈过门槛,借着对方身体遮挡,朝殿中努努嘴。
  胤礽立刻明白过来,没再说什么,带着她径直往里走。
  太子大婚第二日携太子妃到乾清宫请安,并不是日常的请安,而是婚礼一部分,需要行大礼叩拜。
  此时康熙皇帝早已正襟危坐,下面几步远处摆着两个明黄色蒲团。太子携太子妃在蒲团上跪下,面朝皇上行叩拜大礼。
  今日太子穿了杏黄色团龙吉服袍,戴吉服冠,太子妃也是一样,齐齐跪在下面真如璧人一般,天造地设。
  康熙笑着让二人起来,心中对太皇太后安排越发满意了。
  等二人站起,蒲团撤下,康熙抬眼,无意间瞥见太子妃耳朵上戴着的南珠耳坠,唇角笑意更浓。
  前两年,听说太子赏了毓庆宫一个得宠侍妾东珠耳坠。那侍妾不知死活,居然戴着到处招摇,让他很是不喜。
  东珠是身份的象征,宫里谁能戴谁不能戴,不管是大选还是小选,教习嬷嬷都会讲清楚。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最烦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
  太子年幼丧母,他愿意宠着太子是一回事,毓庆宫人不懂规矩,行僭越之举,是另外一回事。
  本来打算小惩大诫,谁知那侍妾在御花园意外滑了脚,失了孩子,他才没有追究。
  今日太子妃过来请安,明明有资格戴东珠耳坠,却只戴了南珠,显得谦顺又得体。
  不愧是太皇太后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出来的姑娘。
  望着眼前儿子儿媳,康熙皇帝戴上眼镜都挑不出半点错处。按照事先安排好的,领他们去奉先殿敬告先祖,祈求祖宗保佑。
  之后又去太庙祭拜了一番,回来都没耽误早朝。
  流程走完之后,胤礽含笑告假,说这三日不上朝,要陪着太子妃熟悉环境,适应规矩,接受朝拜。
  康熙心说,太子妃在宫里住的那几年,没少被你拐到毓庆宫去,哪里需要适应环境。至于规矩,好像是太子妃更懂规矩守规矩。
  就比如说朝服。
  准许太子穿龙袍,是他亲口说的,当时还力排众议来着。可太子闻言,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等龙袍做好就穿上。
  今日太子倒是规矩,乖乖穿了杏黄吉服,辫穗也是太子专属的杏黄,而不是皇上才可以用明黄。
  懂规矩,守规矩,不逾越,让他倍感欣慰。
  成亲之后到底不一样了。
  “太子大婚有三日休沐,朕准你三日假。”康熙痛快答应。
  噶尔丹卷土重来,他决议再次御驾亲征,太子注定留下监国,是否参与征战的筹备无关痛痒。在康熙看来,还不如按规矩休沐,养好身体,争取早日给他添个嫡孙。
  西边战事在即,朝堂上下忙得团团转,胤礽以为他这时候告假,皇上肯定会不高兴。
  然而并没有,皇上很痛快地准了他假,脸上的笑纹都比之前多了。
  这让他想到了那个梦里,扶苏和刘据对他说过那些话:因势力太大,遭父皇忌惮。
  所以他也一样被皇上忌惮吗?
  昨天夜里遭遇太过离奇,胤礽不敢相信是真的,只以为是个梦。
  可联想到今日皇上的表现,他忽然觉得那个梦更像是上天给他的警示。
  上天想通过那个梦提点他,他已经被皇上忌惮,想要扭转局面,必须急流勇退。
  西边的战事,不要管了。
  可他是太子,大清储君,怎么可能丢开手不管?
  胤礽一边观察皇上脸上的表情,一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启蒙的时候,汗阿玛教导他要心怀天下,以社稷为己任。
  上学的时候,先生们说他是储君,理应读书明理,胸有丘壑,为君父分忧。
  上朝站班之后,他没有辜负汗阿玛教导,和先生们期望。第一次协助监国不敢懈怠,基本做到政令畅通,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中途被喊去承德侍疾,他向汗阿玛汇报工作,态度认真,条理分明,得到了在场朝臣一致赞扬。
  事后他问身边的人,所有人都笑着告诉他,他的表现非常好,近乎完美。
  谁知汗阿玛还不满意,一连几次把他叫过去申斥。他不服气,顶撞几句,就被汗阿玛遣返回京,面上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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