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江漾：“……”
白野：“……”
他猛地放下茶杯, 伸出手刚想拍一拍江漾的手臂, 又后知后觉感觉这样不太好，缩了回去，仓促地站起身来, 直接走了过去，挤开了捧着语文习题的白野，直接到了江漾的面前。
认真打量着他。
白野的表情意味深长。
江漾则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擦着眼泪, 悲恸哭泣, “校长，要是实在没有名额, 我也不会伤心的……”
“谁说的！”
中年男人立刻打断了他, 江漾与白野同时抬头，气氛瞬间陷入了短暂性的寂静。
“咳咳……”他眼珠子转了转“我的意思是，同学你的家庭这么艰苦，我觉得这个名额必须给你, 同时——”
江漾顿时感恩戴德，“校长你真好！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为学校争光！”
一番话下来，颇有呐喊之姿。
校长连连摆手，“呃……努力学生是要的，但是校长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到时候校长要你帮忙的时候，这位同学会同意吗？”
他眯着眼，隐隐有点胁迫之意。
江漾表情微僵，不动声色地与白野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恍然点头，“那是肯定的！为您做事，义不容辞！”
“哈哈哈！”校长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高二一班吴老师的顶尖学子啊。”
江漾若无其事地尴尬陪笑。
过了一会儿，校长转过身，继续坐回了皮质沙发上，端着茶喝了一口，温度刚好，茶叶也被他喝下去了。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午睡了。”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白野所说的请教作文也被统一回绝。
两人应了一句，对视了一眼，这才快步走出了校长室，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江漾刚想说什么，却看到紧绷着脸的白野伸出食指放在唇边让他噤声，二话不说拉着他的手就往楼下走。
在他们身后，校长站在窗户里面，阴森森地盯着他们。
“果然……他们早恋了！”
“不过就让他们恋吧，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
*
一路上，白野没有多说一句话，一直拉着他往下面走，直到走出行政楼之后，来到这所高中著名的情侣圣地茂密小树林，这才松开了手。
前后都是树木挡住了，说话很安全。
“说说吧，你了解到的。”白野挑眉盯着他问道。
这话一出，江漾就知道他已经将前几天的事情给忘了，甚至毫不在意。
他顿了顿，看着他笑出了声，“白野，你还是挺冷血的。”
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男人双手揣兜，果真是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那又怎么样，能通关就行，你还想对npc产生感情？”
他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江漾无言以对，他叹了口气。
“了解到的应该跟你差不多。”他抬眸，“你是问的谁？”
白野：“你有你的门道，我也有我的方法。”
江漾：“……”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
他脸色一沉，转身就走，却被白野抬手拉住了，江漾皱眉回头，却看他不自在地吐出几个字。
“李老师，三班班主任。”
江漾这才停下脚步，你早说不就完了？
“接下来怎么办？还要去找校长吗？”江漾在旁边的石头坐下，有些迟疑。
刚刚他胡编乱造太起劲，甚至都有点没注意校长的反应，他全程似乎都挺平静的，除了……
“不用。”白野道，“他会来找你的。”
“找我？”江漾回神，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明白了。
也是，他已经说了这么多了。
“现在，可以去找那个人了。”白野将他拉了起来。
江漾舔了舔唇，不明所以。
“谁？”
结合这些线索，凌彦，校长，补助金，消失的学生，事情隐隐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发展，或许那些沉寂在暗处的肮脏，就快要被揭开。
白野脚步没停，只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
“我知道你很聪明，你猜猜。”
江漾抿唇，对他的话没有质疑，这男人夸人不多，他点头受用就行了。
根据这些线索，凌彦失踪前，是因为补助金去了校长办公室，但在此之前，他还发生了一件事，除了一个人，其他人都没有提及。
那就是老教师所说的早恋情况。
早恋在前，失踪在后。
而这其中，有个人一直扮演着推动的角色，他们甚至没有见过一面。
“被革职的年轻老师？”江漾低呼出声。
白野脚步停下，转身拉着他走了起来，“猜对了，快走吧。”
江漾不解，“他不是已经被革职了吗？在学校能找到他？”
凌彦已经失踪，时间线应该在他使用后才对，按道理来说，年轻老师早就不见了。
白野一手揣在校服的兜里，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不顾旁边走过去的校友表情，压低声音道。
“这个循环的时间线中，有角色漏洞，你还没有观察到。”
他提醒了一句，江漾却陷入沉思。
角色漏洞？
综合这么多天，除了玩家之外见到的人，大多都是npc，他们的记忆都是在循环时间线之前，甚至看到班级里被砍头的学生，也是吓得尖叫。
可这就是这个时间线上，角色该有的表情啊，可角色漏洞，在哪儿？
见他不说话，有些迷茫，白野就知道他还没想通。
他微微俯身，笑着提醒道，“校长，以及老教师……”笑容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让人几乎神色恍惚。
像是突然被点醒，江漾眼眸一亮，倏然看向白野，“你是说……这里的有些人，思想是自由的？”
“唔……可以这么说，我理解的是，在这个循环时间线上，有些npc已经固定了只有那些记忆和反应力，但其他的npc……或者并不能称为npc，而是曾经实实在在的人，正在经历着他以为的顺其自然循环时间线之后会经历的事情。”
“换句话说，后面那种，有自己的思想范畴和谋划，过着他以为的幸福生活，除此之外，介于这两者之外，还有一类人，他们有灵活的思想，不受游戏关卡控制，随心所欲调整，或顺其自然经历，又或者是在其中采取一些措施，而这类人的身份……”
江漾：“这个世界的创始者！”
白野噗嗤一笑，“差不多，也可以成为幕后主使。”
江漾恍然大悟，好像愁了多年的疑团被解开，脚步瞬间加快，两步并做一步。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白野笑了笑，慵懒道，“承认吧，我是不是比你聪明点？”
江漾扯了扯唇，没有回头。
“一般般吧……”
但很显然，这是他并没有观察到的，这么细微的人物分析，他并没有这个能力。
白野：“其实，这也得益于松果体的加持。”
“怎么用？”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怎么用。”
“滚一边去。”
……
江漾不知道白野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竟然带他来了上次的那栋综合楼，上了楼，两人停在了紧闭的美术室前。
“你确定……和凌彦谈恋爱的老师，会在这儿？”
白野摇头，“不确定。”
江漾：“……”
“我也只是来碰碰运气。”
他扶了扶额，就知道他靠谱的时候不多。
“等等吧，兴许会来的。”白野幽幽道，顺着美术室外面的走廊缓慢观察了起来。
在往前一点，是他们上次跳下去的花坛。
他有他的方法，江漾也没有说太多，他偏头看向了隔壁的舞蹈室，却发现常年四季都是关闭的状态。
“这个学校？没有音乐特长生吗？”
他伸手抚上了舞蹈室的门把手，却耳朵一动，大脑中好像有一根弦被绷直了，他松开手，听到了楼梯下传来的脚步声。
皮鞋踩在树枝上的声音，一如偷偷来的那次，像是被掐住了咽喉，江漾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白野。
“嘘。”男人挑眉，双手揣兜。
眼底甚至隐隐有些期待感。
脚步声在逐渐上升，从一楼到二楼，再到这一层，他不疾不徐，走的沉稳，江漾的心却莫名提了起来，一个念头在胸口呼之欲出。
鬼使神差地，他甚至认为，这个人就是幕后主使？
又或者是，凌彦喜欢的人？
强烈的猜忌让他忍不住有些暴力因子跳出的激动，白野慢吞吞抓了抓他的手指，安抚道，“别紧张，他只是个人。”
话虽然是这么讲，可江漾却能看出来，他黑眸底下也蕴藏着激动。
口是心非。
黑色布料被吹动，那个人从楼梯拐角径直走了过来，瘦瘦高高，穿着黑色风衣，黑色西裤，黑色衬衣，黑色皮鞋，带着黑色手套，黑框眼镜，唯一显眼的，就是他那一头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