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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生 第84节

  谢凛抱着胳膊,一球扫过去:“夸张了啊。”
  “上半场你干什么去了?”老八笑嘻嘻接住球,“听说被灭绝师奶堵了?”
  灭绝师奶是班上的历史老师。
  “哦,我期末历史考了四十九分。”谢凛懒懒说。
  “我历史也四十九,灭绝师奶怎么不找我?”
  “丫的,你历史扣五十一,别的科扣二百一,谢神历史扣五十一,那叫全科就扣了五十一,师奶在剩下几科老师面前简直尊严扫地。”杜子凡扶了扶眼镜,接。
  “上场了,”谢凛说,“干他丫的。”
  少年意气,第一风流。
  他一回来,二中校队像有了主心骨,一路反超。
  结束的时候,对方骂骂咧咧碰拳。
  倒不是真骂骂咧咧,自从谢凛当队长后,二中校队跟一堆球队都成了铁兄弟,那兜冰汽水也有附中队的一份。
  台上欢呼震天,谢凛的手臂撑在身后,边听人瞎侃,边懒懒挥了下手。
  打球背心规规矩矩地套着,他从不像其他男生那样撩起球衣擦汗,领口被风吹动,光风霁月的少年模样。
  老八往看台上指:“你那一个后仰投给师附队气死了,人小女神坐那儿呢。听说从小学芭蕾舞的,可漂亮一姑娘,名儿也好听,叫什么,棉花糖?”
  “糖你个头,人叫绵绵。”
  哦,绵绵。
  谢凛掀了掀眼皮,看了第二眼。
  没看见人,就看见一堆红球服里,一角漂亮的白色裙摆。
  周五放假前,二中非要搞个假期动员大会。
  谢凛被临时抓过去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演讲的主题,公正法治与少年意气。
  十四岁的少年,往那儿一站就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少年风流。
  谢凛发言从来不看稿,也不讲冗长拖拉的东西凑时间,那天暑气闷热,他花了三分钟完成了整个演讲。
  快下台的时候又被拦住,临时加了个环节。
  “可不可以请谢凛同学给我们讲讲,十八岁的夏天会是怎么样的呢?”
  加这个问题的是灭绝师奶,历史老师兼教导主任。
  天气燥热,台下的同学都有点儿坐不住,汗湿了半身校服。
  谢凛低了低脖颈,目光往台下一瞥。
  滚烫的阳光笼在少年的肩脊。
  “高考结束。”他说了这四个字。
  下边一阵阵掌声,冗长无比的假前仪式被谢凛硬生生压短了半个小时。
  下台的时候他被灭绝师奶逮着臭骂。
  谢凛举手做求饶状:“十八岁有多少种可能啊老师,说完天都黑了。”
  十八岁,风光无限,意气风发的年纪。
  多的是可能。
  多的是畅想。
  真要说完,得写八千字的稿,天黑都读不完。
  “您不能眼睁睁看着同学们晒倒在万里长征第一步啊。”他挺皮地接一句。
  给师奶气得一巴掌拍过去,又逮着他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嘴上不饶人,心里还是对这学生喜欢得不行,整个二中没有老师不喜欢谢凛。
  教育到最后,师奶拍拍他肩:“再接再厉,十八岁那年接着做不败神话啊,谢同学。”
  盛夏滚烫,少年风流。
  2.
  jul.8 2014
  七月初,二中跟师附有个联谊活动。
  在海边,谢凛他们班抽到了师附的艺术班。
  联谊地点在市区东边的海滩,那儿夏天人多,有点乱。
  谢凛跟老八他们骑车过去的,谢凛还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堆露营用的东西,被老八调侃难怪你这班长当得这么服人。
  谢凛的确很会照顾人。
  可能是照顾他母亲的原因,他母亲在他小学毕业的时候就查出了尿毒症。
  几个人蹬着车过去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先到的那波都吃饭去了。
  停完车,几个人正一边收东西一边商量吃什么,一姑娘突然往这边跑过来。
  跑得慌张,一头扎谢凛怀里。
  几个男生愣了一下,老八wow一声。
  谢凛的两只手举起来,低了低脖颈,不解风情地说:“碰瓷呢同学。”
  然后朝边上瞪了一眼,他这一眼很好使,几个男生都老实收了调侃。
  姑娘满脸通红地起来,一边道歉一边轻声问:“你们是好人吗?”
  谢凛气乐了:“我挺像坏人吗同学?”
  “不是,”姑娘吸了下鼻子,“那边有个暴露狂。”
  几个男生对视一眼,谢凛先反应过来,把人往身后一拉:“在这儿等。”
  姑娘红着眼睛点头。
  明显还是害怕,一动不动地目送着谢凛往前走。
  少年走几步,回头。
  姑娘愣了一下,要瞥开视线,手心突然被砸了一下。
  她低头,看到手心的一颗草莓硬糖。
  “请你吃糖,别哭了。”
  那晚烧烤结束,谢凛被乐队拉去排练。他最近兼职多,本来打算退了,被老八生拉硬拽过来。
  湿潮夏夜,翻滚的海浪声里,少年抱着贝斯,手指在弦上扫过。
  sean davidson的《maybe tomorrow》
  “they're just two kids, being stupid
  他俩羽翼末丰少不更事
  have a lot of dreams, but they're only eighteen
  怀揣无数梦想却仅年方十八
  so they'll reach for them tomorrow
  故他们明天便朝梦想进发
  maybe tomorrow
  也许就在明天
  ”
  慵懒的唱词,干净清爽的少年音,海风吹过他的领口。
  手臂被旁边的鼓手怼了一下。
  谢凛抬头。
  营地门口站着一姑娘,白裙子,丸子头,对着几顶帐篷为难。
  挺眼熟。
  “那个就是师附的小棉花糖,这腿…”
  一听就思想龌龊,谢凛长腿伸过去,毫不客气往人屁股上踹了一脚:“谁?”
  鼓手卧槽一句:“你上午英雄救美,感情半天不知道美是谁啊。”
  小棉花糖。
  师附那个绵绵同学。
  谢凛的一手抄回兜里,往营地的方向看了第二眼。
  这名字不是第一次听到。
  她站了一会儿,往左边那个帐篷走,那是男生的帐篷,谢凛反应挺快地掏出兜里那颗硬糖,往她的方向一丢。
  她被砸了一下,停住脚步,扭头。
  老八他们已经反应过来了,喊:“走错了同学,右边第二顶。”
  她往这边看,愣了一会儿,乖乖说谢谢。
  谢凛已经松懈地靠回椅背,骨节匀长的手指按回琴弦,肆意张扬一扫,弹起第一个音。
  “she says
  她说
  everything is weird in the world right now but
  如今世上的一切都离奇但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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