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邵白扼腕叹息:“果然啊,我那会儿就觉得你心里有人,才很抵触跟我交往吧。”
“嗯。那时候想的是如果你不是绍家人的话,我确实考虑过和你一起走下去。”陆祈望说的是实话。
邵白反问道:“这么说我要不是绍家的人,我们是不是就有可能啊?”
陆祈望笑着摇头:“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这对你不公平。所以结论是,无论你是不是邵家人,结果都是一样的。”
听到这个答案,邵白终于死心了。
薄应注意到邵白狗皮膏药一样粘着陆祈望不放,走过来瞪了他一眼,“这个不是亲戚,少跟他说话。”
邵白反驳道:“哎,你怎么说话的,我好歹代表绍家来给薄董拜年的。”
薄应白眼翻出天际:“以后最好别来。”对这个人他就没好感。
邵白气得跳脚,吵杂声引得所有人都往这边看,陆祈望只好把邵白拉进旁边书房安抚,薄应也跟了进去。
薄天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发生什么事了吗?薄应一向沉稳,很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步光轻声说道:“听说以前绍家小公子追过那孩子,少爷大概比较介意这个。”
薄天竟然以此为荣:“哦。看来陆祈望不乏人追啊。不愧是我们薄家的儿媳妇。不愧是我儿子。”
步光无奈笑笑:“你要是能早点看开,那孩子也不至于受那么大委屈。”
薄天一副理直气壮地面孔:“我这不买了很多东西补偿他了嘛。”
步光摇摇头,“你们父子俩还是真是一模一样啊。”
薄应拉着陆祈望去见其他亲戚,把邵白留在书房,陆祈望挺不解的,邵白人挺好的,“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啊?”
薄应斩钉截铁,就差咬牙切齿,“我对亲过你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好感。”
结果两人走了没几步,就在走廊拐角处遇到墨书柏。
墨书柏挺热情的,薄应反应倒是挺冷淡,他怕陆祈望不高兴,三两句就把他打发走。
陆祈望顺势走了过去,手自然而然搭在薄应肩上,“那墨书柏呢?”
薄应其实刚都没正眼看墨书柏,“我爸知己的儿子罢了,我跟他没什么,最多过年时候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
陆祈望是一种放松的状态,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以前不是处过对象么?”
薄应满口答道:“没有。”
陆祈望一百个不信,他微微侧目看着薄应,“连暧昧都没有?”
“有个鬼。”薄应敲了下他脑袋,嗤笑出声:“以前都是骗你的,没有什么白月光,自始自终都只有你。那些谣言都是墨书柏自己传的,那会儿想气你,就没拆穿。”
陆祈望恍然大悟,但也没生气:“过分了啊。”
“老婆大人,以后不敢啦。”薄应轻佻的语气里还透着点嘚瑟,细长的黑眸难得一回笑。
终于把所有的芥蒂都说开,陆祈望轻舒一口气,回头想想,薄应确实从没在他面前表现过和墨书柏很亲密的样子。
薄应和墨书柏的关系全都来自传言,因为主人公薄应本人没拆穿,所以所有人都默认为那是个事实。
纪修染说过薄应是在咖啡厅外偶遇他一见钟情,于是一眼万年。
薄应初见他时拍的照片,仍在一本书的扉页里夹着。陆祈望回别墅时,曾拿出来看过,照片上的他正是十八岁笑容最灿烂的时候。
如今经历了太多,他再也笑不成当年的灿烂,但至少结果是圆满的。他已经知足了。
晚上的时候,纪修染带着任亦,步飞岚带着季宴礼都来了,薄应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薄天意外地发现自己对这个儿子了解实在太少了。
季宴礼早就想跟薄应交流经验,去厨房跟薄应探讨起做菜方法,还亲自下厨露了一手做了两个拿手菜。
步飞岚带头任亦附和,开始猛灌陆祈望酒,一家人热热闹闹其乐融融,薄天发自内心的笑了。他想早这样多好啊。
薄应和季宴礼本着对美食的研究,做的菜堪比五星大厨水准,吃的所以人不停竖大拇指点赞,连薄天都不由得多吃了一碗饭。
陆祈望被几个人轮番敬酒,给喝趴下了,薄应招呼他们慢喝,就把人带回房间,一晚上都没从房间里出来。
昨晚纪修染和步飞岚都留宿了,各自的对象也没走,一大早一群人闹哄哄地要出门放鞭炮。
陆祈望还没睡醒,步飞岚和任亦一人挽着他一只胳膊走,纪修染插着兜跟在薄应旁边,季宴礼一早飞回老家,陪他父母去了。
任亦拿打火机点燃了一长串的鞭炮,然后快速猫到一边,捂着耳朵等炸。
薄应体贴地帮陆祈望遮住耳朵,纪修染默默给自己耳朵塞上耳机,步飞岚手搭在他亲哥肩上,脸上笑靥如花。
鞭炮噼里啪啦火光四射,炸的院子里的狗子嗷嗷乱窜,他们的欢声笑语传出了很远。
薄天看家里很久都没这么热闹了,也就随这般年轻人去,步光在书房里陪着他,看这群精力旺盛的小年轻挥洒青春。
步光说:“看他们这么有活力,才想到我们也曾年轻过。”
看着纪修染和薄应,他们都有勇气把爱人摆到明面上来,薄天无不后悔地道:“阿光,昨晚我想了很多,如果当年我能有逆子一半的勇气,也不会让你委身在薄家这么多年。”
他总想着维系薄家的脸面,到底是忽略了步光的感受。
步光善解人意:“当年的老薄董可比你还要固执,眼里哪里容得下这些,他能让我陪伴你左右,我已经知足了。”
可薄天还是重重叹了口气。
晚上他们都走了,薄应终于有时间跟陆祈望独处。他往后备箱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烟花,把车开到郊外,车停在空旷的桥上,脚下是横贯过的河流。
薄应打开后备箱,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拿给陆祈望点火玩儿。
陆祈望接过来,笑着说:“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小孩儿玩的东西。”
薄应说:“我想和你看一场烟火,虽然今晚香山有大型烟火会,可人太多,我只想和你一起。”
陆祈望用很宠溺地语气说:“嗯,我知道,都依你行了吧,你把烟花都摆好,我来点火。”
陆祈望最近有些费腰,重体力活全指使薄应干,说罢薄应立刻就执行,把车里烟花一箱箱搬下来,在地上呈“一”字摆好。
薄应买的大型烟花,每个重量都得好几十斤,他在忙活的时候,陆祈望就在后备箱里找到一些小玩意,应该是买大送小,送的都是仙女棒和彩菊一类的小烟花。
陆祈望觉得有趣,就先点燃了仙女棒,又用仙女棒的火焰点了彩菊,几十个小小的彩菊燃烧着在他脚边飞舞,有些凌空飞到空中,像夜空里闪烁的萤火虫,手中滋梨花的光晕映着陆祈望无可挑剔的侧脸,路边灯光昏暗,他是唯一的光,薄应扭头看过来直接看呆了。
薄应立刻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捕捉到了这个镜头,这张脸的美貌足以惊艳了他一个世纪。
这是薄应给陆祈望拍的第二张照片,第一张还是很多年前的下午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玻璃窗拍到他恰好经过。
那一年陆祈望才十八岁,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几年,他依然爱他,而且更加的深爱。
陆祈望放完了小烟花,看薄应站在不远处等他,又小跑过来,蹲在地上点了两个大型烟花,然后和薄应坐到旁边的草地上,肩挨着肩看烟花一簇簇窜上天,在半空绽放出巨大的花朵。
烟花很近,轰隆声响巨大,陆祈望的声音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压过:“真美。”
薄应由衷地感叹:“你也是。”
陆祈望有些不可思议,转过来看薄应的脸:“啊?你以前怎么没夸过?”
薄应难得吐露真情,不情不愿道:“怕你得意。怕你被人追走。”
陆祈望眼睛笑得弯弯的,打趣道:“现在不怕啦?”
薄应从屁兜里掏出本证,还是热乎的:“不怕。我们已经在同一本证上,我所有的遗嘱都可以直接写你的名字。”
陆祈望把手指竖在薄应嘴唇上,嘘了声:“大过年的,别乱说话。还有,谁一天天的把结婚证揣兜里啊。”
薄应一脸嘚瑟哼了声:“我乐意。”
“你还记得鞭炮厂爆炸的时候,生离死别之际我对你说过的,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但会坚定地去执行,陆祈望,这辈子你都别想再和我分开。”薄应一板正经地说事或者不正经地做 | 爱时都喜欢连名带姓的喊他名字,他觉得是种情趣。
陆祈望接受着薄应霸道炽热的誓言和吻,眼睛湿漉漉地写满了谷欠念,“薄应,未来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薄应闻言更加触动:“所以,你心里的人其实一直都是我?”
“嗯。”陆祈望把自己的心赤裸裸剖开,呈现在薄应面前,这个人已经狠狠刻在他的生命里,再也磨灭不掉了。“一直是你,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