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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我是绝世天才 第234节

  明纵衣望向他,平静道:“后悔了?”
  “后悔,也称不上。”越真命微微抬头望向天空,他淡淡道,“哪怕再来一次,我也会走上相同的路,为了霸业冲锋而死,这也是一种人生。”
  “即便你为此夺走了许多人的人生。”
  “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以后也都会是如此。”
  明纵衣没有再开口,只是脸上露出了些许感叹的神色。
  迄今为止,他依然没有扫清薄歌云身上的迷雾,但可以确定的是,此人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与天下,不知去做什么了,而越真命与薄歌云完全相反,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无所不用其极……双方的人生若是交换一下,又不知会发生什么。
  明纵衣收回发散的思绪,将目光投向了越真命。
  “以后如何,我说不准,但有一件事我完全确定。”
  “你,不会有以后。”
  ※※※※※※※※
  摇光城,西北城区。
  轰隆!
  薄歌云一拳砸下,势头猛极,他明明身受重伤,但战斗的意志依然无比昂扬,颇有几分回光返照之意,罗宴不敢硬接,小巷内空间狭窄,没有太多可供闪转腾挪的空间,他只能选择后退。
  薄歌云这一拳砸在了一边的墙壁上,霎时间碎石四溅,一刻细小的碎石子溅射而出,好巧不巧砸在了罗宴的瞳孔上,好在罗宴作为黑道巨擘培养出的继承人,其意志力与忍耐力都经过特殊的磨练,当下愣是死死睁着眼睛,没有让视线出现一丝空档,这也成功使得他在薄歌云的第二击中保下性命。
  飒!
  凌厉的破空声响起,薄歌云破开烟尘,一指戳出,直指罗宴的脑门,可一直在提防着的罗宴又怎么可能中招,他错开身位避掉这一指,其后侧身撞上前去,看似是要打断薄歌云的攻势,实则是将杀机都藏在了左手,如今正奔着薄歌云脑袋上的巨大创口而去。
  罗宴下手很黑,但他的这点心眼在薄歌云面前不值一提,他面无表情,右腿像是忽然被抽走了骨头,变得如鞭子一般柔软,一抽之下,罗宴的下盘如同是纸糊的一般,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地面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罗宴反手一掌拍向地面,借着这股力获得了一瞬的发力机会,他目光锐利,死死盯着薄歌云那即将施展追打的双手。
  啪嗒!
  罗宴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握住了薄歌云往下砸来的手臂,他用力一拉,同时两腿各自错开往左右发力,砸在了薄歌云的脚踝上,这上下合击,成功使得本就重伤的薄歌云失去平衡,倒在了这阴暗的小巷中。
  罗宴顺势一个翻身,骑在了薄歌云身上,双拳稍一蓄力后便猛砸而下,攻击目标依然是薄歌云的脑袋。
  薄歌云一时半会无力反抗,只能举起双臂护住自己的脑袋,一时间,如雨点般的连打落下,直打得鲜血四溅,骨骼碎裂之声不断响起。
  然而薄歌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虽然接连遭受重击,但从未放弃过反击,当下抓住一个罗宴久攻不下想要凝聚内息来次重击的机会,蓄力反手抓住罗宴手臂的关节,膝盖一个发力,将罗宴顶得往前方翻滚而去,同时双手死死卡住罗宴手臂的位置,只听闻“嘎啦”几声脆响,罗宴身子转了一圈,手臂的位置却几乎没变,几乎是被拧成了麻花,哪怕是罗宴这样的硬汉,此时也是嘴唇发白,面冒虚汗。
  如若薄歌云状态完好,此时略微发力便能将这手臂给扯下来,但他太虚弱了,光是固定罗宴的手臂就用掉了他所有力量,根本无力乘胜追击。
  “……!”
  罗宴手臂被拧成麻花,如今两只手都是无力垂下,巨大的痛楚让他硬生生咬碎三颗牙齿,险些痛得晕厥过去,但他终究是承受住了,目光飞快地扫过自己两只手臂,右臂遭到了薄歌云的重点照顾,已经是废了,但左臂因为角度和力道的原因,似乎还能挽救一下。
  可罗宴两只手都出事了,如今根本没办法调整左臂,眼看着薄歌云已经挣扎着站起身来,罗宴目露凶光,他猛地张嘴咬住自己的左臂,“噗嗤”一声,牙齿穿透血肉,以此完成固定,其后对着墙体略微调整了角度,用牙咬着用力撞了过去,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过后,罗宴松开嘴,吐出几颗血牙,勉强抬起左臂做出了御敌的架势。
  第36章 跨越我,或者被我跨越
  “……”
  猩红的世界开始摇晃起来,薄歌云感觉自己像是喝了好几坛烈酒,整个世界都随着天旋地转,他使劲晃了晃脑袋,但这种感觉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还变本加厉。
  【死亡……】
  薄歌云已经感觉到了,传说中的黑白判官已经站在他身侧,只等着将他的魂魄拘去地府,可他不愿就此倒下。
  历经千辛万苦,跨越艰难险阻,眼看着千世红尘蛊近在眼前了……如若是明纵衣忽然前来将他击败,那薄歌云也没什么可说的,就当是认了,但,面前的敌人并非是不可战胜,薄歌云心中的希望之火还未熄灭。
  击败他,杀死他,赢下这一切!
  一战到底,打到最后,赢下所有!
  “分个胜负吧……!”
  薄歌云右手搭着墙面,伤痕累累的手指死死攥着墙壁上的砖石,他一字一句,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鲜血淋漓的字眼。
  罗宴举着那只半残废的左手,依然是死死盯着薄歌云。
  “正合我意……”
  轰!
  两股内息轰鸣而起……罗宴的至阳内息并不以爆发气势见长,但此时却完全压过了薄歌云那以爆发气势见长的神威内息,原因无他,薄歌云已经没剩下多少内息了,高压水枪的威力自然不是玩具水枪可比,但要是没有水,再高压又有什么作用?
  轰!
  炽热的内息扫过,罗宴也已经是不管不顾,超负荷地运转着内功,薄歌云甚至隐约闻到了他身上血肉散发出的肉香。
  薄歌云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两只手掌看似软绵无力地合到了一起。
  “啪”!
  一声轻响,听起来毫无杀伤力,但罗宴周身的至阳内息却猛地断掉了输出,他两耳处各飙射出一股血箭,整个人也如遭重击,接连退了好几步也没能稳住身子,一屁股栽倒在了地上。
  一击命中,效果拔群,此时按照正常的交战节奏,薄歌云本该驱动一式远攻武技来追打,但他体内已经空空如也,再也掏不出足以施展远攻武技的内息,所以只能拖着残躯走向罗宴。
  罗宴怔怔跌坐在地,尝试着起身,但因为一只手臂报废,加上那虚弱到极致的身体状况,一时间竟无法掌握平衡,站起来后身子摇晃了几下,险些又摔了回去。
  虽然最后罗宴还是稳住了身子,但薄歌云也已经抓住机会冲刺到了他身前,硬顶着那一身灼热的内息发起了亡命一击。
  砰!
  一发沉重的拳头正中罗宴的腰腹,使得他身子弓成了虾米,但凡薄歌云有个三成体力或是半成内息,这一击下来罗宴都是必死无疑,但薄歌云什么都没有,罗宴因而保住了一条性命。
  【为什么要来这里……】
  薄歌云面无表情,双手顺势搭在弓着身子的罗宴肩上,右膝猛地砸上,正中罗宴的面颊。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罗宴的身体随之一震,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很快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砰!砰!砰!
  一击足以终结战斗的攻击命中,薄歌云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双手顺势夹中罗宴的脑袋,右膝接连往上,足足三下,那力道之大,让他的膝盖都破了皮,深处甚至隐约可见里面的白骨!
  【为什么要来阻止我……】
  鲜血四溅,连攻数下的薄歌云一时力竭,手上的力气弱了几分,他本以为自己这一松手,罗宴的身体必然如同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可还不等他换上半口气,罗宴那鲜血淋漓的左手便搭了上来,死死握住了他的肩膀,指头都钻入到血肉之中。
  “?!”
  不等薄歌云发动反制,罗宴忽然抬起了头,他脸上的血肉已经是模糊一片,狰狞的如同恶鬼,只见他微微往后仰了下身子,其后猛地撞了上来,用无比坚硬的前额撞在了薄歌云的鼻梁骨上!
  令人头皮发麻的撞击声响起,强撑着完成反击的罗宴身子摇晃了几下,如同一滩烂泥般软软倒在了地面,受到攻击的薄歌云更不用谈,踉跄着接连往后退了数步,依然没能稳住身子,最终仰面倒了下去,后脑勺率先接触到地面。
  嗡——!
  剧烈的嗡鸣声充斥着大脑,薄歌云开始感觉不到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了——同时他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陌生”。
  无法想象,难以言喻的陌生,好像这具身体从来就不属于他,无比浓重的困意与疲惫山崩海啸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彻底吞没。
  可,薄歌云就是不愿意这样睡去。
  最后一步……最后一步了!
  沙沙……
  轻微的摩擦声响起,薄歌云右掌摸索着撑在了地面之上,其后是左掌,上身……再下一步花费了不少力气,足足过了十多息,薄歌云才勉强发力站起身来,而当他抬眼望去时,不远处的恶鬼也已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罗宴……”薄歌云开口,声音微微颤抖着,其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与藏在最底处的疯狂,他沙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你要打到这种程度……”
  嘴炮是武夫界最经典的战术,但一般只用在战前/追逐战/对耗体力内息的低强度战斗时间,激战途中,按理来说是不会开口浪费时间气力的,这样会泄掉胸中的那口气。
  不过,交手到罗宴与薄歌云这种地步,双方全凭心中的那团炽热的火焰强撑着,那么开不开口,交不交谈什么的,其实也都无所谓,到这关头,唯有顺心意是最重要的。
  呼……
  灼热的内息断断续续地荡漾开来,罗宴的身体状态实在太过糟糕,甚至已经到了无法正常调动内息的地步,他没有回答薄歌云,但这也算是一种回答。
  “也是……”
  薄歌云长长地低叹一声。
  【不论答案是什么,我们要做的事都是注定的。】
  “来吧……罗宴。”
  “跨越我,或者被我跨越!”
  第37章 长眠
  “这世界上,有许多话的真假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为人们带来的东西。”
  还是个少年的罗宴显然不懂陇州巨匪这句话的意思,他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孩儿愚昧……这样的话有哪些呢?”
  陇州巨匪目光幽幽,说道:“你能想到的,一切与人性相关的俗语,基本都是如此。”
  罗宴还是不懂。
  “比如说……?”
  “这可就多了。”陇州巨匪低声道,“太祖口中出过一大堆,诸如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又比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有志者未必能成事,苦心人也可能被上天辜负,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什么的就更别谈了,这种话连乡下的三岁小孩子都骗不到,说到底,这些话只是人们用来激励或安慰自己。”
  罗宴似懂非懂道:“父亲是要孩儿别信这些话?”
  “正相反。”
  “……?”罗宴一怔,没料到陇州巨匪会这么回答,“孩儿愚昧,还请父亲明示。”
  “即便现在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陇州巨匪低声道,“宴儿,大胆地往前走去罢,有些道理铭刻在岁月与痛楚的缝隙之间,如若不是亲自抵达,你不会明白的。”
  ……
  呼……
  粗重而缓慢的呼吸声中,罗宴清楚听到自己炽热的心跳,眼前的薄歌云缓缓摆好了架势,要与他分出最后的胜负。
  罗宴身子摇晃了几下,无力垂下的右手随之甩动,身体四处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罗宴始终是面无表情。
  【问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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