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当然。工程量大,总工时长,我们费了不少人力。”说到这,费卢拿着烟的手一顿,问简疏文:“你是想从我的工程队里找目击者?”
  “对。”简疏文点头,“我查过了,你们工程队在白余科技总部施工的时候,正好就是张凡生被打压排挤的时候。据张凡生说,当时白余的人防他防得很严,尤其害怕他带录音设备进公司,所以当他到公司上班时,大门口的保安会搜一遍他的身,下班又搜一遍,每天如此。当时你们工程队就在那施工,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看到搜身的过程了吧?”
  费卢一拍手,“好,我回去问问,有结果马上告诉你。”
  一旁的贺容声说:“要是能从工程队中找到目击者那就再好不过,工程队的人不是白余科技的员工,跟白余科技没有利害关系,证词更有力。”
  费卢答应了帮简疏文找人后,又拉简疏文留下喝酒,费卢那性子是典型的江湖人的性子,简疏文推脱不得,被他留下来灌了不少。
  在座的除了贺容声其他人都被费卢灌了酒,贺容声为什么没有被灌呢?因为贺容声这段时间在喝中药,医嘱不能喝酒,费卢荒唐归荒唐但不会拿兄弟的身体开玩笑。
  除了贺容声外所有人都喝得烂醉如泥,简疏文意识模糊,贺容声叹了一口气,拿起简疏文的车钥匙,对简疏文说:“走吧,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家。”
  简疏文醉了,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贺容声把简疏文扶上车,开车送简疏文回金辉小区,把简疏文送上楼,简疏文一路都晕晕乎乎。
  贺容声架着简疏文走到简疏文家门口,还没等贺容声找到简疏文家的钥匙,大门就开了。
  时桐站在简疏文和贺容声面前。
  贺容声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简疏文说自己“家里有人了”,果然没有骗人。
  时桐双手抱臂,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贺容声笑着解释:“你好,我是简律的朋友,他喝醉了没法开车,所以我送他回来。”
  时桐看了看简疏文,又看了看贺容声,说:“进来吧,帮我把他扶到沙发上。”
  贺容声照做。
  进了简疏文家,贺容声发觉这里变化很大,客厅里多了佛龛,还供着香,桌上放着大大小小好几串紫檀木佛珠。
  贺容声心想没听说简疏文信佛了啊,他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时桐,猜想大概率信佛的是这位爷。
  贺容声把简疏文放在客厅沙发上,正想走,突然,烂醉的简疏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我心天地》……”简疏文意识不清,口中喃喃,“真好听……”
  《我心天地》是贺容声在酒吧唱的歌。
  时桐肉眼可见地黑脸。
  贺容声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对时桐说:“简律喝醉了,现在意识不清。那个……简律就劳烦你照顾了,辛苦。”
  说完贺容声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简疏文家。
  客厅里只剩下简疏文和时桐。
  时桐站在沙发前看了简疏文一会,忽然他转过身,去桌上挑了一串最大的佛珠。
  挑完之后,时桐拎着佛珠回来了,二话不说就开始用佛珠抽打躺在沙发上的简疏文。
  “装!你还装!你他妈跟我装醉?”时桐边抽边骂。
  时桐下手从来都是下狠手,佛珠打在简疏文身上那叫一个疼,简疏文“哎哟哎哟”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第9章 说醉话
  简疏文起来了,他脸色微红,身上带有酒气,虽然醉意是有的,但还没到烂醉那一步。
  简疏文酒量不错,刚才他是装的。
  时桐那双小鹿似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骂道:“简疏文好你个小王八羔子,表面正经里子不正经,敢戏弄起我来了?”
  时桐骂简疏文“小王八羔子”,他连骂人都这么老气横秋。
  “别打了别打了。”简疏文边笑边躲,“佛珠打人,不敬佛祖。”
  时桐闻言停手,他把佛珠卷成几圈,用卷短了的佛珠挑起简疏文的下巴,说:“简疏文,你是嫌你这层皮在你身上搁太久了是吗?要不要我帮你扒下来?”
  “不用不用,我这层皮在我身上挺好。”简疏文笑道。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简疏文的胆子明显大了起来。
  时桐指了指门口,凶道:“刚才送你回来那人是谁?我告诉你,你跟了我,你那玩意就给我保持干净点,要是让我知道你不干净了,我就……”
  “你就怎么样?”简疏文打断时桐的话,看着时桐的眼睛说。
  或许是因为酒意的缘故,简疏文的眼睛像含了一层水雾,温柔而深情,看得时桐心痒痒。
  时桐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上下打量简疏文。简疏文还穿着上法庭时的西装,时桐心想这人怎么穿得越正经,就显得越色气。
  简疏文坐在沙发上,时桐跨坐在他身上。时桐俯下身,在简疏文耳边轻声说:“我就把你绑到我们那,让你一辈子回不了家。”
  这句话是威胁的话,但说得挺暧昧。
  “你急了。”简疏文带着醉意,笑道:“看到别人送我回来,你急了。时桐,你终究是在意我的。”
  “简疏文,你到底醉没醉?”时桐好奇,“你让刚才那人送你回家,就是为了试探我在不在意你?”
  “嗯。”简疏文小声出声。
  时桐捧起简疏文的脸,问:“你不是怕我吗?”
  “我不怕你。”简疏文朦胧着醉眼,说:“是你自己老觉得别人怕你,不相信除了怕,还有爱。”
  时桐当场愣住。
  时桐彷佛被劈了一道雷。被雷劈过之后,一股澎湃的浪潮在他心里涌起。
  时桐突然手忙脚乱地去解简疏文的皮带,像是急需确认什么一样,与简疏文亲密接触。
  简疏文闷哼一声,满脸通红,那双不知道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的眼睛痴痴地看着身上的时桐。
  简疏文的两只手抚上时桐的腰。
  时桐一把抓住简疏文的手,扯下简疏文的领带,把简疏文的手用领带反捆起来,自己则继续在简疏文身上起落。
  “我迟早把你捆回去。”时桐咬牙切齿地说。
  简疏文看着他笑。
  ——————————————
  次日早晨,简疏文醒来时头还晕晕的。
  时桐比简疏文起得早,简疏文从卧室走到客厅时,看到时桐正在佛龛前拜佛,他每天都要拜。
  简疏文不打扰他,乖乖去厨房做早餐。
  就在简疏文转身的那一刻,时桐回头望他,若有所思。
  简疏文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费卢打电活过来了。
  “喂,老费。”简疏文腾出手接费卢的电话。
  电话那头费卢的声音充满了喜悦:“简律,好消息!我找到你要的人证了!我把张凡生的照片给我们工程队的工人看,确实有工人看到过他被搜身的全过程!”
  “太好了!老费,你帮了我大忙,回头请你吃饭!”简疏文也很激动。
  京城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张凡生敲诈勒索案开庭现场。
  这次简疏文引入了新证人,费卢工程队里的工人,郑陆。
  郑陆在庭上阐述他在白余科技总部大楼施工期间所见到的:“当时白余科技要把他们总部大楼的门窗升级为更好的进口玻璃,这项工程是我们施工队去做的。他们公司每天那么多事,不可能因为门窗施工就不上班了,所以他们边上班,我们边换玻璃。总部大门那一片的施工局域是我和其他几个工友负责,他们员工每天上班下班都会经过那儿。当时有件事我印象很深,有一个员工,无论上班还是下班,每次经过大门口的时候,都会有两个保安拉着他一顿搜身。最开始我还以为大公司规矩就是不一样,后来看久了才发现,就只有那名员工要搜身,其他人都不用。”
  简疏文指着被告席上的张凡生问郑陆:“你看到的被搜身的那名员工,是他吗?”
  郑陆点点头,“是的。”
  简疏文振振有词道:“《宪法》第三十七条规定,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禁止非法拘禁和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或者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禁止非法搜查公民的身体。”
  简疏文锐利的目光看向原告代理人,即白余科技的法务团队,厉声说:“白余科技非法搜查我当事人的身体,往小了说,是侵害我当事人的人身自由权;往大了说,是违宪!是对我国宪法的藐视和亵渎!”
  简疏文微微调转身体,面向主审法官,说道:“我当事人在白余科技任职期间被公司非法搜身,合法权益受到侵害,精神上也受到了侮辱,在这种情况下,我当事人向白余科技索赔合情合理。是,在原告代理人给出的录音证据中,我当事人确实情绪激动、语气急躁,但试问,在又是被侵权又是被侮辱的情况下,有几个人能保持情绪平稳?”
  主审法官微微点头,看样子认同简疏文的话。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