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也当过宠物,他们用许多非人的手段来驯化我。”时桐语气平静,彷佛不是在说他自己,而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简疏文见时桐开始自揭伤疤,连忙阻止道:“这个话题让你不高兴,咱们换个话题。”
  时桐歪着头,蹙眉看向简疏文,“我说得正起劲呢,你别打断我。”
  “……那你继续。”
  “被驯化的人很听话,因为心里害怕。当年我就很听坤应莱的话,我时时刻刻都在害怕,我怕如果哪天坤应莱不喜欢我了,他随随便便用一根小拇指就能捏死我,所以我听他的话,我讨好他。”
  时桐在说这些的时候,表面上看似没有波澜,但简疏文注意到他捏着翡翠珠串的那只手在发抖。
  简疏文离开座位,来到时桐跟前,在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满眼心疼地对时桐说:“咱们不说了,好吗?算我求你了。”
  “直到有一天,我不怕他了,我发现其实他也就那样。恐惧结束了,我的命运才走向了另一条轨道。”时桐小鹿似的眼睛看向简疏文,“我早说过,你们这儿,许多东西跟我们那儿大同小异,只是形式和手段不同。在我们那里人可以被驯化,在你们这里也可以。怎么样才能摆脱被驯化的命,唯有自渡。”
  简疏文心里一阵酸一阵痛,突然他朝时桐猛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时桐。
  “都过去了……”简疏文一下一下轻拍时桐的背,哽咽道。
  时桐已经把解决方法告诉简疏文了。时桐说邱梓新是个被驯化得很成功的人,无法对抗汇蓝实业和欺负她的那些人;驯化的本质是让被驯化的人害怕,害怕的东西多种多样,邱梓新有她所害怕的;邱梓新越怕就越无法自救,想要解决,唯有她自己醒悟。
  时桐借了简疏文的地方,打电话给钱信叫他来疏文律师事务所签合作合同,钱信“嗖”的一下就来了,大大咧咧地在合同上签了字。
  “正事做完了,我带你去玩吧。”钱信跟条狗一样黏在时桐身边,摇着尾巴说。
  时桐像看小孩一样看着他,答应道:“好啊。”
  “喂,去哪里玩?”眼看钱信要把时桐带走,简疏文急了。
  “关你什么事?”中二期没过去的钱信朝简疏文挑衅道。
  “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做吗?”时桐提醒简疏文,“我去散散心,不打扰你。”
  “可是……”
  时桐用冷冽的眼神警告了简疏文一下,简疏文没办法,只好作罢,时桐这祖宗哪是简疏文拦得住的?
  “带我去哪玩?”时桐问钱信。
  钱信说了个酒吧的名字。
  “坐我的车去。”时桐淡淡地说。
  一辆黑色加长版轿车停在疏文律师事务所门口,一行黑衣打手为两人打开车门,两人走上去后,黑衣打手才上去,他们都是时桐的下属,来保护时桐的,个个高大威武,一脸严肃。
  “酷!”钱信说,看向时桐的眼神更痴迷了。
  “哎,有真家夥没?”钱信贴向时桐,问,手指比了个枪的手势。
  “有没有我能告诉你?”时桐双手抱臂,卖了个关子。
  钱信跟个咋咋呼呼的熊孩子似的对时桐说:“我说时老板,你这排场,这气质,跟那个一本正经的律师根本不是一路人,你跟我们才是一路人!”
  时桐瞥了钱信一眼,“你们?”
  “对啊,我介绍我的朋友圈子给你认识。”钱信神秘兮兮地说。
  “好啊。”时桐捏着珠串,慢悠悠地笑道。
  钱信指路,带时桐来到爱琴酒吧,时桐让手下在外面等,他跟钱信进去了。
  时桐四处看了看,对钱信说:“这跟普通酒吧有什么不同?”
  钱信神秘兮兮地挽住时桐的手臂,把他往vip电梯拉。钱信说:“上面没有不同,下面就不一样啦!”
  钱信带时桐走进vip电梯,刷了自己vip金卡,电梯带两人来到负一层。
  钱信蹦蹦跳跳地带时桐走出电梯。
  如果说楼上一看就是正经酒吧,那么楼下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这地方很大,弥漫着烟味,酒瓶扔得到处都是,一看标签,嘿,上万的名酒当啤酒喝!
  一个纸醉金迷的“游戏”间。
  最中间有个台球桌,一个男人穿着侍者的衣服,被其他人反绑着摁在台球桌上,看上去十分狼狈。
  时桐看清了那男人的脸,饶有兴趣道:“颜岱?”
  男人是坤有金的情人,颜岱。
  第51章 魔幻事
  钱信和时桐走近台球桌,在台球桌旁的沙发上坐下。
  一个二十七八岁,穿得人模狗样的少爷坐在台球桌上,他身边放着一个手杖,见钱信带着时桐进来了,他拄着手杖从桌上下来,时桐这才发现这少爷的左腿是跛的,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所以不得不扶着手杖。
  少爷叼着烟,打量钱信带来的时桐,问:“小信,这就是你夸上天的那位时老板?”
  “堂哥,这位就是时桐,人家在缅甸有好几个矿,我准备跟时桐一起做生意。时桐,这是我堂哥,钱弘。”钱信介绍道。
  时桐朝钱弘点点头。
  钱弘爽朗地大笑起来,说:“小信终于肯干正事了,不错!以后生意上的事,还要劳烦时老板多教教他。”
  时桐笑着说:“小信有做生意的天赋,不用我教。其实这次是小信先嗅到了商机,透露给了我,带着我一起赚钱的。”
  钱弘哈哈大笑道:“时老板你这语言艺术……我喜欢!”
  时桐擅长伪装,很会哄人,坤应莱都被他哄得团团转,哄钱信和钱弘更是信手拈来,几句话的工夫,就让钱弘对他有了非常好的印象,跟他称兄道弟起来。
  时桐是个商人,商人哪有不奸滑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时桐哄别人,只有在简疏文面前时,时桐跟个暴露本性的孩子一样,要简疏文哄着他。
  被押在台球桌上的颜岱嘴巴被堵住,说不出话,但他看到时桐时,眼神明显变了,情绪很激动。
  钱弘问时桐:“时老板认识这人?”
  时桐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认识谈不上,在珠宝展上见过一面而已。他好像是个小明星吧?钱大少跟他有仇?”
  钱弘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他以前仗著有金主撑腰,连我都敢瞧不起;现在圈里谁都知道他那个神秘金主不要他了,他落到我的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他。”
  钱弘说颜岱瞧不起他,事情是这样的,有次两人碰面,颜岱多看了钱弘那条跛腿一眼,颜岱或许不是有意的,但钱弘不这么想,他就觉得颜岱是在嘲讽他。钱弘腿坏了之后自尊心十分脆弱,这让他暴跳如雷,但那时候圈里谁都知道颜岱傍上了个神秘金主,钱弘就没动他,现在那个金主不要颜岱了,颜岱没了靠山,钱弘就没顾忌了。
  颜岱的金主是坤有金,坤有金抛弃颜岱,在时桐意料之中,是颜岱帮时桐找到坤有金的,以坤有金的脾气,没砍了颜岱就不错了。
  钱信笑道:“他之前那个金主是谁啊?这么厉害?”
  钱弘说:“是谁不知道,我懒得查,我不查可不是因为我怕他啊,主要是因为那段时间是我爸升职的关键期,我不想惹麻烦。”
  时桐一直在听他们说话,他把手上的翡翠珠串摘下来,又慢慢地缠回去。
  钱弘的爸爸是谁,时桐早就查过了。钱弘的爸爸叫钱子超,跟钱信的爸爸钱子穆是亲兄弟,钱子超是哥哥,钱子穆是弟弟。钱子穆经商,钱子超娶了出身政法界名门的卫瑜卫小姐,靠老婆娘家的帮助,在官场如鱼得水,现在是公安部副部长,兄弟俩一商一政,相互扶持。
  时桐看了看颜岱,问:“他怎么穿成这样?”
  “制服play嘛!”钱弘大笑起来。钱弘指了指其他人,说:“不过我不玩,我只喜欢女人,不玩男人,但我的这群朋友喜欢啊,让他们玩去!”
  钱弘刚说完,那些狐朋狗友立即大声起哄。
  “你们带他去那个包间,别在这里。”钱弘对他的朋友们说。
  钱弘热情地搂上时桐的肩膀,说:“时老板,咱哥俩去那个房间坐坐,聊聊天。”
  见钱信还在一旁,钱弘问:“小信,你怎么不跟他们去玩?”
  钱信说:“我才不去,我要跟时桐在一起。”
  “那你先在这等着,我跟时老板去房间里聊正事。”
  “为什么避着我?”
  “你听我的就是了。”
  钱弘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让钱信呆在原地。
  钱弘把时桐请到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以灰白色为主,布置得干净简洁,一看就是正经谈事情的地方,跟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钱弘先以堂哥关心堂弟的名义,聊了一会钱信做生意的事,然后突然话锋一转,绕到他真正想跟时桐聊的事情上来。
  “时老板做翡翠生意也只是近几年的事吧?做了翡翠生意后,以前的生计还干不干了?”钱弘给自己点了一支菸,问时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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