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钱弘烦闷地说:“出来透透气。”
  “怎么了钱哥?感觉你这两天心情都不太好。”
  “心情不好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为了童飞那事。”
  童飞?偷听的陈非记下了这个名字。
  但钱弘没有继续展开说童飞的事,而是说道:“另外嘛……还不是因为那天被卫表哥骂了,搞得我现在都不高兴。”
  卫表哥是卫知礼,卫知礼为了保护陈非骂钱弘。
  钱弘咬牙切齿道:“卫表哥那人胳膊往外拐,居然护着一个外人?”
  小弟说:“卫哥就是太正直了,当年陈上屿那事,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陈非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听得更仔细了。
  钱弘大大咧咧地说:“知道又能怎么样?我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了吗?我只是花了五万块钱让那个小狱警把陈上屿吃的心脏病药换成糖丸,我又没动手杀他,是他自己发病死的。”
  陈非的大脑重重的“嗡”了一声,几乎有十几秒的空白时间。他的大脑像没有信号的电视那样出现了雪花点,乱哄哄的,根本无法思考,只有钱弘的那一句话在他脑中回荡。
  陈上屿有心脏病,需要每天按时吃药。医生说陈上屿病情稳定,只要正常服药,一般不会出现很严重的问题。
  换句话说,如果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很有可能是因为没有正常服药。
  钱弘用五万块钱买通狱警,让他把陈上屿每天要吃的药换成糖丸,陈上屿不知道,入狱后一直在吃假药,终于有一天,陈上屿发病了。
  钱弘害死了陈上屿。
  陈非瘫坐在地上,全身发抖,他甚至觉得似乎有一只手正在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当陈非从大脑一片空白中回过神来时,钱弘跟小弟已经回去了,爱琴酒吧的后门紧紧关闭。
  陈非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疏文律师事务所的。
  陈非在事务所里坐下时,感到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小棉袄”江笙看到陈非嘴唇发白,全身发抖,连忙去倒了一杯热水给陈非。
  江笙把热水递给陈非,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江笙对陈非说:“陈非哥,天气渐渐变冷了,你穿这么少,容易着凉,用这杯热水暖暖手吧,下次记得多穿点衣服。”
  陈非接过了热水,向江笙道了声谢。
  陈非此刻了无生气,但江笙却从他眼中看到了压不住的恨意。
  简疏文的办公室,时桐在里面。
  简疏文捏着时桐的衣服,道:“怎么穿这么薄?”
  “我在室内穿这么薄,在室外会披上羽绒服。你们北方的冬天我是真不适应,室外冷死个人,室内有暖气,又热死个人,难受。”时桐一脸不爽。
  “那你们南方的冬天是什么样的?”简疏文问。
  “我们那里没有冬天。”时桐一摊手,说。缅甸没有冬天,最冷的月份都在二十几度左右。
  两人正说着话,陈非突然敲门进来。
  陈非对简疏文说:“简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刘集那个案子的真凶,我怀疑是一个叫童飞的人。”
  陈非说出了他的推理:“钱弘因为刘集的案子来找过我麻烦,我想他不会无缘无故关心这个案子,然后我又偶然听到钱弘说他最近在为一个叫童飞的人操心,我想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说完,陈非看了看简疏文,又看了看时桐,很有眼力见地准备离开办公室,“我说完了,简律,我先出去了。”陈非说。
  “陈非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差?”简疏文问。
  “哦……可能是有点感冒。”陈非没多说什么,离开了办公室。
  第61章 疯掉了
  夜晚,陈非家。
  陈非的房间开着灯,一堆法律书籍铺满地上。
  陈非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两个名字,一个是“钱弘”,一个是“陶可杰”,陶可杰是当年的狱警,当初陈非接触过他,所以记得他的名字,照钱弘白天说的那番话,就是陶可杰收了钱弘的钱,把陈上屿的心脏病药换了,才导致陈上屿病发。
  陈非就是学法律的,现在又在律师事务所工作,他懂法律条款,他现在在查如果起诉两人的话,两人可以怎么判。
  陈非一边翻书一边自言自语:“钱弘,行贿罪,行贿金额五万,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陶可杰,受贿罪,受贿金额五万,处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不,不止!可以想办法把这个案子打成谋杀!”
  陈非在白纸上写下“行贿罪”和“受贿罪”,接着又把这六个字划掉,另外写了“谋杀”两个字。
  陈非继续自言自语道:“《刑法》第232条,故意杀人,情节较轻的,处3年到10年有期徒刑,情节较重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陈非念到“死刑”二字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
  但随后,陈非脸上又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判死刑的概率有多大呢?”陈非开始怀疑到底能不能判死刑。
  陈非的怀疑是合理的,那么多故意杀人案,并非件件都判死刑,陈非经常看庭审案例,对此他再清楚不过。
  陈非接着说:“况且,到时钱弘肯定会请律师,如果我是钱弘的律师,我一定会把案子打成误杀。如果成功打成误杀,误杀是没有死刑的,《刑法》第233条,过失致人死亡,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不……不行,太轻了,太轻了!”
  陈非房间的灯从夜晚一直亮到天亮,陈非彻夜未眠。
  陈非一直在思考钱弘跟陶可杰按正常法律程序起诉判死刑的概率有多大,陈非是学法的,看的庭审案例很多,所以他心里很清楚,法庭上判死刑的概率不大。
  怎么能不大呢?陈非一屁股坐在地上。
  法庭上判死刑的概率已经不大了,更何况法庭外的因素陈非还没算进去。钱家有权有势,钱弘又是独生子,无论怎样他们家都会想办法保住钱弘的命。
  可陈非要的就是钱弘的命。
  那张白纸被陈非写满了字,又被他全部划掉。这时陈非脑子里冒出一闪而过的想法:既然没有把握判死刑,那我不如……亲手杀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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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上,陈非用手机给简疏文发去了信息。陈非跟简疏文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想请一天假,简疏文是个好说话的老板,很快同意了。
  陈非出门了。
  陈非开车来到爱琴酒吧,下车时,陈非没有熄火,他把车里的暖气调高,暖气一直开着。陈非在酒吧门口守株待兔,等钱弘。
  大概到了中午,接近两点钟的时候,钱弘才出现,他穿着一身骚气的绿色衣服,因为天气冷,戴了个帽子,拄着手杖,一瘸一拐走向爱琴酒吧。
  陈非及时出声:“钱弘。”
  钱弘转头看陈非。陈非大胆地走向钱弘。
  “找我有事?”钱弘问陈非。
  陈非点了点头,说:“上次你来找我,听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让刘集输掉官司?刘集是你仇人?”
  钱弘眼珠子一转,顺着陈非说道:“是,他是我仇人。”
  “我现在手上有一条百分之百能帮刘集翻案的证据,我可以把它交给简律,让简律打赢官司,到时候刘集就会无罪释放;我也可以把它交给你,让你毁了它,这样一来,刘集就永永远远别想翻案。”陈非说。
  “那你想给谁呢?我还是简疏文?”
  “给你。”
  钱弘乐了,饶有兴趣地看向陈非,问他:“你想要什么?”
  陈非叹了口气,说:“实不相瞒,我手上缺钱,我想要点钱。”
  钱弘听完哈哈大笑,接着他热情地搂过陈非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早有这觉悟不就好了吗?你这次帮我这么大的忙,我肯定要认你当兄弟,我对兄弟好那是众所周知的,兄弟缺钱,缺多少我给多少。你说的证据在哪里?”
  “我现在不能给你。”
  “为什么?怕我不给你钱?”
  “不是,它现在不在我手上。你方不方便去我家一趟?我把证据放家里了。你在我家拿到证据后,再把钱转给我。”
  钱弘点点头,开心地叫司机:“老张,去开车!”
  陈非连忙阻止:“别叫别人,别人我不信任。我开了车来,你方不方便坐我的车?”
  陈非的车是个二手的,很破,钱弘看了一眼,肉眼可见地不想坐。
  陈非说:“不远,就坐一会,就当是体验不一样的生活了。况且,我也不敢对钱少做什么呀,就我这样的,钱少难道还怕我不成?”
  被陈非这么一激,钱弘打量了陈非几下,见陈非瘦得跟小鸡似的,看起来很懦弱,心想:就是,难道我还怕这小子不成?
  想着,钱弘爽快地答应了陈非的要求。
  钱弘上了陈非的车,坐在后座。车上暖气非常足,钱弘感到很热,就把自己的外套跟帽子全脱了,放在一旁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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