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简疏文抬起头,用一丝恳求的语气对卫知礼说:“知礼,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任何人?”
卫知礼知道了简疏文的答案。
沉默了一会后,卫知礼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把头偏到一边去,依然不给简疏文好脸色。
卫知礼臭着脸对简疏文说:“你爱怎样怎样,这事我不插手。我又不是你,我没有管闲事的毛病。”接着,他又补了一句:“再说,刚才那些都是我猜的,我哪知道放窃听器的是你还是时桐,我又没有证据,乱猜而已。”
简疏文笑了,对卫知礼说了一句:“谢谢。”
卫知礼离开时,简疏文送他上车。
卫知礼停车的地方跟疏文律师事务所大门有个几十米的距离,这段路程简疏文陪着卫知礼走过去。
“对不起。”走到卫知礼车旁时,简疏文忽然说,“以前,作为朋友,我对你的评价标准过于严苛,我总觉得你不够正义,但是……谁又是圣人呢?我也不是。既然我不是,那我又凭什么对你严苛?”
简疏文少见的语气懊悔。
卫知礼的手刚放到车门把手上,听到简疏文的话,卫知礼扭过头来,像看鬼一样看着简疏文。
卫知礼别扭地打开门,上了车,他降下车窗,嫌弃地对简疏文道:“我不是时桐,少跟我说这种酸溜溜的话。走了。”
卫知礼一边在心里吐槽简疏文,一边把车开走了。
等红灯的时候,卫知礼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就在他把眼镜戴回去时,他的右眼皮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是有什么倒霉的事要发生了吗?
卫知礼正想着,突然他的右眼皮又重重地跳了一下。
红灯转绿,卫知礼把眼皮跳的事甩到脑后,专注开车。
没过一会,钱信打来电话。
钱信的堂哥钱弘是卫知礼的表弟,虽然卫知礼跟钱信没有血缘关系,但有钱弘这座“桥”在,卫知礼也认识钱信,逢年过节的时候两家会走动,钱信叫卫知礼一声“知礼哥”。
卫知礼用蓝牙耳机接听了钱信的电话。
“知礼哥……”这声音一听就是做坏事了。
卫知礼问:“怎么了?”
“那个……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在白姚区公安局。”
“你在白姚区公安局干什么?”
“跟几个朋友飙车被抓了。”
“你为什么跑白姚区飙车啊?”卫知礼就知道没啥好事。白姚区离市区远得要死,钱信跑那玩?玩的还是飙车?
钱信说:“我朋友说白姚区偏僻,没什么人,车随便飙,谁知道这里也有警察抓人啊。”
卫知礼翻了个白眼,心想钱信脖子上顶着的是木鱼吗?
“找我干什么?”卫知礼没好气地问。
“知礼哥,你能不能过来帮我申请取保候审,就说是我的律师。我不想在里面,我想出去。”
“自己办。”
“我不会啊,你是律师,这种事情你办得多,流程你最熟了,再说需要一个担保人,你来当我担保人吧。”
申请取保候审除了要交保证金外,还需要一个跟案件没有牵连的担保人。
“找你爸妈。”卫知礼生气道。
“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才打电话给你的。知礼哥,看在我叫你一声哥的份上,帮帮我吧。”钱信哀求道。
“好了好了,你在那等着,我现在开车过去。”
这下卫知礼知道刚才他右眼皮为什么跳了。
卫知礼驱车前往白姚区公安分局。
抓飙车的是交警大队,交警大队是公安局的内设机构,刑警大队也是公安局的内设机构,一般这两个大队都在公安局里面,白姚区的交警大队就在刑警大队隔壁,所以卫知礼去白姚区交警大队时必须路过刑警大队大门口,刑警大队好像遇到了什么大案子,气氛格外紧张,现场有些混乱。
卫知礼听到有人在说:“被害人这条腿是断的,应该是左腿!”
另一人说道:“甭管左腿右腿,做dna!dna结果一出来死者身份不就出来了吗?”
“碳化了一部分,还能做吗?”
“那不是还有小部分没碳化吗?找技术中队,务必想办法……”
左腿是断的?不知怎的有一瞬间卫知礼的脑袋里想到了钱弘,钱弘的左腿也是断的。
卫知礼匆匆走过刑警大队大门口,去交警大队找钱信去了。
第149章 成笑柄
事情是这样的,白姚区尘肺病病人的处境被曝光后,京城市政府计画针对白姚区工厂粉尘问题进行一次排查,派检查组现场检查各个厂区的空气质量、粉尘情况是否达标。这次检查声势浩大,工厂为了迎接检查组,暂停生产,提前准备,结果检查组还没来呢,就先出大事了。
白姚区有个炼钢厂,为了迎接这次检查工作,厂长要求全厂停工做大扫除,停工期间连平时不能随意停机的炼钢炉都给停了。
就在工人们清扫炼钢炉里的炉渣时,居然发现了一截人的腿骨。
这可把工人们吓坏了,立即报了警,这就有了卫知礼看到的那一幕。
经法医初步鉴定,炼钢炉里发现的腿骨是一个男人的左腿腿骨,这个男人生前有跛足的毛病。
由于这截腿骨已经部分碳化,而碳化部分的骨头是提取不到dna的,所以刑侦技术人员做dna鉴定时遇到了些困难,但技术人员没有放弃。
这边技术人员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提取到死者dna,正在用死者的dna数据跟公安局的失踪人口dna库做匹配,另一边卫知礼已经给钱信办好了手续,揪着钱信的耳朵从交警大队出来了。
然而他俩还没走出多远,就被白姚区刑警大队大队长拦住了。
大队长把两人请进了刑警大队的接待室。
大队长姓甄,大家都称呼他为甄队,三十九四十岁的年纪,不苟言笑。
甄队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份近几个月的京城失踪人员名单,目光落在一个叫“钱弘”的名字上。
钱弘涉。毒畏罪潜逃,目前是个失踪的状态。
甄队看了一眼钱信,问:“你是钱弘的堂弟?”
钱信点点头,“是啊。”
甄队又看了一眼卫知礼,问:“你是钱弘的表哥?”
卫知礼也点点头。
“那配合我们回答几个问题吧。”甄队说。
“您问。”卫知礼落落大方,一旁的钱信则不敢说话。
“我看到钱弘的数据上说,他左腿跛足?”甄队问。
“是。”卫知礼回答。
“受过什么伤导致跛足?”
“左腿小腿粉碎性骨折。”卫知礼如实说道。
甄队听罢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虽然dna结果还没出来,但这个伤跟法医验出来的是一样的。”
卫知礼问:“甄队这是什么意思?找到钱弘了?”
甄队沉默了几秒,说:“或许吧。依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你们在这等等结果。”
没过多久,有人推门进来叫了甄队一声,甄队出去后,那人对甄队说:“dna结果出来了,炼钢炉里发现的骨头dna数据与钱弘的dna数据完全吻合。”
钱弘死了,他不是失踪,不是畏罪潜逃,而是死了,尸体被推入炼钢炉中,死无全尸。
甄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钱信和卫知礼,同时通知了钱弘的父母。很快,钱家和卫家两家都知道了钱弘死亡的消息,卫庆华和穆文芳二老因外孙的惨死差点晕厥过去。
这个时候钱弘的母亲卫瑜因工作原因正在国外,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卫瑜哭得撕心裂肺。
次日一早,卫瑜乘坐最早的飞机回国。回国后,卫瑜行李都没放就马不停蹄赶往公安局,跟她一起去的还有钱子超,钱子超还在被监视中,两名检察院的工作人员一路跟着钱子超,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前往公安局。
公安局里,卫瑜爆发出凄惨的哭声,她哭得都快没力了,身体不自觉地瘫软下去,多亏钱子超硬撑着扶住她。
钱子超也很痛苦,他和卫瑜只有钱弘这一个儿子。这几年卫瑜跟钱子超的夫妻关系一直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直到如今遭遇巨大打击,卫瑜脆弱地伏在钱子超肩头大哭,钱子超将她搂在怀中,夫妻俩的关系才得到了片刻的缓和。
这一边,公安局里哭得撕心裂肺,另一边,法院,开庭现场,白桀、简疏文正在紧张地打官司,打时桐的官司。
检方指控时桐非法获取国家机密,白桀作为时桐的律师为时桐辩护。
开庭前简疏文嘱咐时桐:“开庭时尽量一句话都不要说,由我和白桀来说话就可以了。还有,记住,不要承认窃听器是你放的,你就说信虽然是你给林子川的,但火漆里面的窃听器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法庭上,检方当庭展示林子川从信封上的火漆中找到的那枚窃听器,指控时桐窃取公安局一场重要抓捕行动的行动计画,公安局是涉密机关,时桐的行为涉嫌非法获取国家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