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顾辛那个老坏种,能再逍遥几年是他给律师提的最低要求。
  幸好纪潜没有掉入圈套。
  尽管简疏文没有说错,但欧文申是个人精,他不可能公开承认他干过误导陈涛这事。
  欧文申笑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说的那个陈涛,法律公益日那天他是来找我做过谘询,但我们只是随便聊了聊,你说的那些是完全没有的事。”
  简疏文的脸沉得可怕,他冷冷地说:“陈涛找你谘询,那就是信任你,你就应该从专业角度给他专业建议,而不是辜负他的信任,利用他比你少懂了那么点知识,坑他一把。用肚子里那点墨水坑人,你很优越是不是?”
  简疏文继续输出:“二十二年前陈涛是对公安机关说了谎,但只要他主动坦白,积极认错,从轻处罚是必然的,可能最后就是罚款几百、口头教育或者拘留几天的事;但你教唆他在法庭上说谎,作为一个证人在法庭上反覆无常,给法官留下很差的印象,怎么还会有机会从轻处罚?犯过的伪证罪和包庇罪只会往重了判,那就真的会进监狱!”
  简疏文知道欧文申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所以简疏文不等欧文申的回应。简疏文掷地有声道:“在任何情况下,诚实面对司法机关都是最明智的选择,你却叫陈涛撒谎,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当律师?”
  简疏文嘴不饶人,欧文申的脸难看到了极点。这时周祁遇走了过来,他伸出手,强行掰开简疏文揪着欧文申衣领的手。
  欧文申的脸还臭着,他刚想站起来跟简疏文硬刚,而周祁遇摁住了他。
  周祁遇露出微笑,拍了拍简疏文的肩膀,说:“好了好了,老同事,何必搞得这么难看。疏文,跟你在法庭上对峙的是我,你有什么气冲我撒,不要连累文申。刚才你说的那些,我都听完了,我觉得你跟文申之间一定有误会,法律公益日那天我也在,所以我非常清楚文申从来没有做过你说的那些事,你应该调查清楚再来撒火。快,跟文申道个歉。”
  周祁遇满脸堆着笑,他态度已经这么好了,彷佛简疏文再不顺着台阶下就是给脸不要脸。
  简疏文没有道歉,他深吸一口气,恢复镇定,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耸了耸肩,轻松地说道:“我又没打他,我不用道歉。”
  说完,简疏文手一摊,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答诚律师事务所。
  简疏文坐电梯下楼,他的电梯到达一楼时,隔壁的电梯也几乎同时到了。
  简疏文走出电梯,卫知礼从隔壁的电梯走出来。
  “疏文。”卫知礼叫住了简疏文,简疏文停住了脚步。
  “知道我为什么离开答诚了吧?”简疏文对卫知礼说,“他们这么帮顾辛。”
  “顾辛是他们的委托人,当律师的当然要尽全力帮委托人,让委托人的利益最大化。”
  “是,你说得也没错。可是要有底线。”
  说完,简疏文转身离开,卫知礼没有继续追上去。
  第186章 嫉妒心
  简疏文走到路边。
  忽然,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朝简疏文摁了摁喇叭,简疏文被声音吸引,下意识地朝那边看过去。
  后座车窗缓缓降下,简疏文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是时桐。
  时桐今天难得换了风格,穿了件白色的薄卫衣,不再做老成的打扮,时桐的外表本就优越,这样打扮起来年轻又帅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爱豆出街了。
  简疏文刚刚还满脸阴翳,看到时桐后马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嘴角能扬到耳根。简疏文三步作两步,来到车窗前。
  时桐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扯住简疏文的领带,他慢悠悠地把简疏文的领带一圈一圈地绞在自己手上,似笑而非笑地看着简疏文,说:“巧了不是,怎么去哪都能看见你?”
  简疏文手撑着车窗,笑眯眯道:“说明你我有缘,缘分不浅。”
  时桐下了车。
  附近就是京城最繁华的商圈之一,时桐和简疏文一路逛了过去。
  这是富人圈,聚集着大量有钱人,所以豪车遍地,但时桐跟简疏文都没注意,他们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对方身上。
  “你去把你的前同事打了一顿?”时桐问。
  “没打。”简疏文否认,“都是律师,我哪敢打?回头告死我。”
  时桐一挑眉,“你也怕人告?”
  简疏文转头看他,笑道:“我怕的东西可多了。”
  两人在商圈里闲逛,时桐看中了个鸭舌帽,很简单的款式,但是很贵,这里的东西都贵,帽子上印了个“win”的字样,时桐说下次再遇到打乒乓球的张老头,他就戴这个帽子跟他打。简疏文二话不说买了两个,时桐一个他一个,戴情侣帽。
  简疏文穿着西装,穿西装戴鸭舌帽,看起来无比违和,时桐笑他,简疏文毫不在意。
  两人逛的速度不快,尤其是时桐,整个慢悠悠的。
  对于三十岁的情侣来说,在商场里牵牵手、亲亲抱抱,这些动作很少再做了,但并排走在一起时,更显岁月的温柔,陪伴的温馨。
  4楼有个射击体验馆,装修风格很酷,十分吸引人,但时桐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就和简疏文走了,他一个摸过真枪真子弹的人,对这种玩一样的射击游戏毫无兴趣。
  这时,钱信从射击馆里走了出来。
  钱家虽然出事了,但家底还在,钱信以前喜欢玩什么,现在也依然玩得起,不同的是,以前的钱信呼朋引伴,身边总有一圈朋友围着,而现在,这些所谓的朋友因为害怕被连累个个跑得没影了,钱信形单影只,孤零零的一个人。
  钱信从射击馆里出来时,恰好看见时桐和简疏文远去的背影。
  一种名叫“嫉妒”的情绪从钱信胸口升起。
  钱信是gay,他入圈早,高中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处男了,他玩得花,做过“1”也做过“0”,换过很多伴儿,最短的只谈了半个月。
  钱信年轻,长得不错,家里有钱,还大方,他家没出事之前有的是人抢着当他的伴儿,当时钱信自以为自己魅力无穷,有很多人爱,可是出事后,无论是以前的伴儿还是现在的伴儿,都对他避之不及,甚至把他拉黑了。这时候钱信才意识到,他在情场玩了这么多年,原来从未跟谁创建过深层关系,都只是浅层关系而已,这种浅层关系很薄弱,一碰就碎。
  此刻,钱信看到时桐和简疏文在一起的和谐场面时,突然意识到,这两人拥有自己从未拥有过的东西,这种东西叫深层的感情。人看到别人拥有自己没有,但自己又想要的东西时,就会产生嫉妒。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他们有,我没有?钱信心里想着,突然妒火中烧。
  自上次之后,钱信惧怕时桐,他不敢上前,但他又很不甘心,于是钱信盯着时桐的背影,盯到看不见为止。
  简疏文和时桐逛累了,在6楼找到了个高级茶室喝茶,茶室虽然处于喧闹的购物中心,但进去之后调性很足,像是在一片喧嚣中的清幽净土。
  两人进了包间,面对面坐着。座位用竹制屏风挡着,茶台是原木根雕,古香古色。
  时桐用手撑着脑袋,看上去是挺累了。
  “那个陈涛被拘留,那下一场他还能作证吗?”闲着无聊,时桐问起了简疏文的案子。
  简疏文说:“虽然被拘留不影响出庭作证,但陈涛三番两次更改证词,会影响他证词的可信度。”
  “也就是说法官不再相信他了。”
  “是。”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少了一个证人没关系,补充和完善证据链,这案子也能赢。我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逍遥了二十几年,该有个结果了。”
  时桐笑眯眯地看着简疏文。
  简疏文笑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时桐道:“我一个坏家夥,怎么就这么喜欢看你满腔正义的样子呢?”
  “你不是坏家夥。”简疏文看着时桐,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说:“在我这里,你是最好的人,光芒万丈。”
  时桐笑了。
  时桐就爱听简疏文说话,简疏文说话好听,让时桐很受用,如果在古代,时桐一定是个爱听谗言的昏君。
  简疏文只知道时桐已经把带过来的枪支器械全部销毁,但他不知道时桐与陈非的交易,如果简疏文知道一定会阻止,但时桐不会让他知道。时桐对自己的评价没有错,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总得搞点幺蛾子。
  时桐做出思考的样子,忽然,他问简疏文:“那个人叫顾辛?”
  “是。”
  “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时桐喃喃,突然,时桐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时桐说:“我想起来了,有次跟几个生意上的夥伴吃饭,饭桌上大家喜欢聊天,什么都聊,有个姓王的老板喝了酒,兴致一来,聊起自己有次跟一个叫顾辛的人去洗浴中心玩的经历,他们玩开心了开始吹牛,吹自己做过最爽的事,顾辛得意洋洋地说他踩过小女孩的头,‘咯噔’一脚踩下去,可爽了,踩完还把小女孩的头摁进水里,更爽。王老板说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那一瞬间真的毛骨悚然,觉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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