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你还想说什么?”时桐冷冷地问,问完他突然一笑,冷笑道:“不对,我不应该听你说话,你嘴巴多厉害啊,谁能说得过你?”
“我们摊牌吧时桐,反正你都已经听到了。”简疏文说,“今天谢谢你救了我,可如果你在意我,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在坤有金死后就马上销毁所有枪支,永远不在中国境内持枪?”
时桐眉头皱紧,“我他妈今天可没救你,开枪的人不是我。”
倾山亲眼看见有人开了一枪救下简疏文,虽然倾山不知道开枪的是谁,不过他把这件事如实告诉了敏重和时桐,时桐稍稍一猜,就能猜到八成是陈非。
简疏文看了时桐一眼,以为他只是不想承认,于是继续往下说道:“你听到我跟阎队长说的那些话,以为我是想拿你换前程,其实我是为了你啊。现在事情已经闹这么大了,如果你能主动上交持有的枪支,然后自首,只要有自首表现,态度良好,我就一定能帮你减刑,处罚会很轻很轻;但如果最后是警察查出来的,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处罚就重了!”
“老子没持枪,想来查就查!”时桐怒道。
“那今天开枪的是谁?你知道吗?”
时桐当然知道,但时桐不会把陈非供出来,因为他供出陈非,陈非就能供出他,时桐可不想自爆。时桐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他是个亡命徒,从小跟着坤应莱长大,这种人的世界观里是没有“自首”两个字的。
此刻,时桐和陈非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关系,像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
时桐不语,简疏文以为他心虚。简疏文走近时桐,说:“别再执迷不悟了。”
时桐抬手,又扇了简疏文一巴掌,简疏文没躲。
时桐冷笑着一指简疏文,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说道:“凭你也配说我执迷不悟?”
“我就不能改变你一点点吗?”简疏文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不能。我是我,我有我的做事方式,你为什么能改变我?”
“你这样子我们两个以后没办法过下去。”
“那就不过了。”时桐表现得无比冷静,“我不跟背叛我的人在同一屋檐下。念着这段时间的情分,我不伤你,我今晚就走,哦对了,猫已经被我送到我那了。”
简疏文这才发现小三已经不在家里了。
时桐走向大门,他打开门,敏重在门外等他。
简疏文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追到门外,他想去拉时桐,却被敏重拦住,敏重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狠狠看他。
简疏文越过敏重看了一眼时桐,电梯就快到了,简疏文突然心里一空,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时桐!”
简疏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一喊,他只是有一瞬间感到害怕,害怕时桐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了。
简疏文用尽全部力气保持镇定,“时桐,再商量商量?”
时桐转头看他,脸上表情无比冷漠。
简疏文被时桐的冷漠刺到了,他的脚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电梯到了,时桐和敏重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时桐的脸最终消失在简疏文眼前。
第213章 摩托车
时桐回到了他在东郊的别墅。
小三已经在这了,猫大多胆小,到了新环境往往会躲在犄角旮旯里不出来,但小三却是个胆大的,到了这,出了笼,没躲,而是这闻闻,那嗅嗅,想要确认这地盘是它的。
时桐回了卧室,躺在床上睡觉。
当然,他没睡着。
今晚时桐的情绪起伏太大了,像是一潭长年死水,被人扔了一颗巨大的石头下去,水花四溅,搅乱平静。
时桐把脑袋蒙在被窝里,脑子里思绪乱哄哄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一会回到曾经被人背叛的场景,一会又回到他背叛别人时的场景,这个“别人”,自然就是坤应莱。
当初时桐下定决心要杀坤应莱,他暗中与反叛军勾结,但表面上还是坤应莱的乖儿子,坤应莱生性多疑,怎么可能不对时桐有所怀疑,但时桐花言巧语,表忠心的话一段接着一段没皮没脸地往外讲;时桐在坤应莱面前演戏,坤应莱一开始疑他,他就表现出百般无措的样子,彷佛自己何其无辜,最终把坤应莱骗过去了。
时桐想起简疏文跟他说的那些软话,以及自己离开时简疏文流露出的无措与不舍,心里“嚯”了一声,心想这不都是自己用过的手段吗,当初自己就是在演,是了,所以简疏文也一定是在演。
都是骗我的,他骗我。时桐在心里说。
一个人过去的经历会深深影响他当下的判断。时桐经历过背叛也背叛过别人,所以对背叛十分敏感;时桐曾为了欺骗坤应莱在坤应莱面前表演出无措,那么当简疏文流露出类似的眼神时,他就会结合自身的经历,认为这是欺骗。
一旦“欺骗”二字在时桐脑中升起,时桐的怒意就会被激活。
他骗我?他凭什么骗我?
愤怒像头凶兽一样吞噬着时桐,时桐捂着“突突”跳痛的脑袋,想:我是谁啊?骗我的人不应该去死吗?
此时时桐早就忘了他跟简疏文说过“我不伤你”的话。
时桐突然从床上跳起来,赤着足踩在地板上,开门大叫了一声:“敏重!”
上楼的脚步声传来,敏重快速来到时桐跟前。
时桐充满恶意地说:“敏重,明天一早让倾山在疏文律师事务所门口等着,等简疏文一来,就杀了他。”
敏重一愣,问:“怎么杀?”
“随便,用车撞吧。”时桐随口一说。
敏重见时桐光着脚,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这时候他下的命令到底该不该信啊?
敏重问:“老板,你没事吧?”
时桐突然暴跳如雷:“我让你杀你就杀!”
说完,时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下完这个命令后,时桐觉得舒坦了,睡得都香了。
次日一早,疏文律师事务所,大门口。
简疏文今天状态很差,差到他都不敢开车,怕开着开着就出事,所以是坐公车来的。
简疏文昨晚一夜没睡,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就这么看了整整一宿。本来今天简疏文不想来事务所工作,但他在家里看了一圈,发现处处都是时桐的痕迹,更难受了,他觉得不能呆在家,所以来了事务所。
时桐留了很多东西没带走,但是带走了那只猫。
那是我的猫。简疏文浑浑噩噩地想。
恍惚间,简疏文脑子里响起一段对话,是他和时桐两个人的声音:
“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是谁的猫?”这是时桐的声音。
“我的……我还没说完。猫是我的,我是你的,所以,猫也是你的。”这是简疏文带着笑意的声音。
简疏文心里发酸。
简疏文走到事务所大门时,忽然觉得四周有哪里不对,他往四周一看,突然看见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人正对着自己虎视眈眈。
那人穿着摩托车服,戴着头盔,简疏文看不到他的脸;他离简疏文不远,骑着摩托车一动不动,车头正对着简疏文;两人之间没有遮挡物,只要那人一给油门,摩托车就会朝简疏文飞驰而来,撞向简疏文。
简疏文看着这个古怪的人,注意力集中在了他左手戴的多圈檀木珠串上。
时桐喜欢戴满绿翡翠珠串,他的下属比他低调,比如倾山常戴的就是檀木珠串。
简疏文马上想到是时桐的人。
简疏文在心里绝望地冷笑:他不光走得坚决,他居然还想杀我,他永远无法改变他那一套行事方式,是啊,他就是这么疯,就是这么无法无天,简疏文,你不是不知道,到现在你还想改变他吗?
简疏文跟开摩托车的人对峙着。
而另一边,东郊别墅,时桐赤着足急急忙忙从楼上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叫敏重。
原来时桐睡了一觉后,心情平复了许多,怒意降了下去,他突然想起昨晚自己冲动之下把敏重叫来下的那道命令,一瞬间背脊发凉,心想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乱七八糟!
“敏重!”时桐赤足跑到院子里,找到了敏重。
“怎么了老板?”敏重问。
“倾山动手了吗?”
“快了吧。”
“手机,打电话给倾山。”时桐命令道。
敏重照做,电话接通,敏重还没说话,时桐就抢过手机,冲着电话那头道:“回来,倾山!”
倾山木木地问:“不动手了吗,老板?”
“动你妈个屁!”时桐急了。不过知道还没有出事后,时桐松了口气。
敏重一直注视着时桐,挂了电话后,时桐光着脚走了回去。小三跑过来找他,时桐抱起了小三。敏重看着时桐抱猫的背影,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有种感觉,他觉得他们家老板年龄突然变小了很多。
另一边,倾山放下电话,看都不看简疏文一眼,迅速骑着摩托车调头回到大路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