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阵刺激过后,以诺汗泽淋漓的脸摔回枕头里:“我总是没办法怪你。”
他在隐晦而矜持地表达原谅,她把他变成信息素的奴隶,在他心里的重量,和她小时候在他的鞋子上黏口香糖的行为是一样的,他在表明这个事实,无论她在他身上做什么恶劣的事,他都会原谅。
真好啊,赫柏酸涩地眨眼,她就是潜意识里知道,以诺会无条件包容她,永远原谅她,所以才作恶得毫无负担。
她抱紧以诺,像盔甲一样黏在他后背,双手紧紧按住他的心脏。她一向知道自己是个坏人,像最卑劣的盗贼,暗中觊觎神明,所谓痛哭道歉,也只是在苛求受害者的帮助,帮她释罪恶感。
“现在开心了?”
“嗯。”
以诺抚过她的脸,确保没有眼泪,才把手放回身前,双手搁置在脸旁,任由赫柏抱着他,安详闭眼睡去。
几天来赫柏遵照医嘱,严格控制信息素的用量,不能根治但可以有效改善以诺的信息素依赖,目标是控制在只要睡前那段时间给他信息素,其余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不适感。
维托克医生登门拜访时,赫柏正在帮助以诺进行康复训练。
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接触他做康复训练的场面,以诺有点不愿意,但赫柏强硬地留下了,是不太好看,从绑上压力带走上步行仪器开始,以诺的眼泪就没停过,却固执地偏过头不让她看见。
赫柏后知后觉,原来自己以前陪他做的康复训练远远没有触及核心,他把所有挣扎的冷汗、狰狞的面容藏起来,不让她看见,出现在她面前的,永远是特别斯文体面的形象。如果不是上次,她无意中闯入小房间,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发现。
他的身体,真像一堆破破烂烂、缝缝补补的碎布条。
这样想着赫柏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看见以诺疼得皱眉,自己也心脏揪紧,抱着他帮他进行训练,后来她想到了用信息素作为麻药。那招真的有用,以诺的身体舒展了,赫柏趁机把他的腿搬起来,只是苦恼于没有更多一只手捂住以诺的嘴巴,阻止他在又疼又爽当中控制不住地发出那些羞人的声音。
“咚咚咚——”半敞的房门被敲响,小床上的两人同时抬头看去,维托克医生侧着身体望向外面,重重咳了两声,“陛下,亲王,我可以进来吗?”
以诺的一条腿被搬到
他自己胸前,一张脸又热又粉,额发全部被汗濡湿,糜烂酣醉之态,像是狠狠承受过一些东西。
赫柏忙扑向前,双手盖住以诺的脸,胡乱搓掉他狐狸精似的神态,转头对维托克说:“进来吧。”
“陛下,请您站到仪器那头,按照我的嘱咐按下按钮。”
“好。”
维托克惊讶于赫柏变得很顺服,点头说了一个“好”字,就下床趿着拖鞋去到检查仪器边上,双手交叉在身前等着他发号施令。
“请把那支探头拿给我,然后把红色的按钮顺时针旋转六十度。”“以诺亲王品这几天的吃了什么,您还记得吗?”“亲王的睡眠怎么样,您有按照我的嘱咐进行信息素治疗吧?”
“好,吃了……有的……”赫柏一五一十回答,面容乖顺至极,维托克看着垂着眼睛当鸵鸟,害羞得全身泛红的以诺,颇有一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感觉。
“有人辅助训练的话,其实是很好的,但您需要注意手法,您过来一下。”
在他给她示范怎样辅助训练时,陛下在小床边蹲下,握紧以诺的手,一边专注地观看学习他的手法,一边不停地把以诺的手拉到唇边轻吻,宽慰他很快就没事了。
维托克发誓,认识赫柏这么多年,从未看见过她这么真情实感紧张的样子。他心里升起几分玩味,看来他们的小皇帝,是真的认栽了啊。
看来,再冷硬的心肠到了以诺亲王面前,都会变成绕指柔。
只做了几个动作就放开以诺,摘下塑胶手套,低声对赫柏说:“亲王的情况比前几天好多了,双腿和信息素上瘾都是,您做的很好。”
顺便提醒赫柏,“您如果要搬动亲王的双腿,最好还是戴上手套,否则在他挣扎时会很容易指甲刮伤。”
赫柏看着那双完成使命的手套,随手放在桌子上,想到刚才,因为维托克要登门,所以以诺提前换上一套休闲运动装,不算轻薄的布料被戴了手套的指节捏出一个个印子,那布料陛下,是他柔韧的大腿。
平时以诺在家里,只会穿丝绸睡衣,那种又贵又娇气,指甲轻轻划拉就会抽丝的面料。
赫柏眯起眼睛看向维托克:“你还真是细心呢。”
“医者父母心嘛。”
二人一起往门外走,身后小床上,疼痛近乎晕厥的以诺张口说话:“等等……”
“赫柏,你扶我起来,我想送送维托克医生。”
赫柏不认同,还是扶他起来,帮他穿上拖鞋,小声嘀咕:“送什么送啊,他来过几百次来,还需要你专程送么?”
以诺微笑摇头。
到了客厅,以诺伸手招呼站在门旁,不时弯身咳嗽的亚瑟,“请维托克医生为你看看吧,你患了流感快一个月了,一直没好,有时候我晚上能听到你在一楼咳嗽的声音,我很担心你。”
亚瑟顿时面色煞白,流感当然不可能拖延这么久,是他在洗澡的时候往头上浇冰水,晚上故意不盖被子,才能一直维持轻度感冒的症状,因为他想留在别墅,留在陛下身边。
如果让维托克医生看诊,一定会看出来的!那样的话,陛下一定会第一个给予他深深的厌恶的神情,叫他立即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第37章
爱是……
维托克给亚瑟留了体面,看诊过后,只是嘱咐他注意身体,不要再受凉。
亚瑟战战兢兢地应下,领了一张药单,对维托克医生表示感谢,抬眼就见陛下正扶着亲王上楼,压根没关注他。
“再等等吧。”维托克拍拍他的肩膀,意味不明地说:“陛下她不见得是个感情专一的人,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谁也猜不准皇帝真正的心思。”
“亚瑟,你的病怎么样?”赫柏下楼给以诺拿落在小房间的薄绒被,顺道问了句,亚瑟红发耷拉眼泪汪汪:“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维托克医生说,身体还算虚弱,不宜活动太多。”
“这样啊,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吧,我叫亲卫来做家务好了。”
“不……陛下,我可以的,我不想毫无价值地待在这儿……”
赫柏随他去,无关紧要的人一向占据不了她的太多脑容量。
维托克也走了,空旷客厅里只剩下亚瑟一个人,他难过地蜷缩在沙发里,边咳嗽边哭。
他忍不住一遍遍回忆亲王病重的时候,他随身服侍,帮了陛下很大的忙,赫柏陛下夸他有用来着,他们还一起出去给亲王做蛋糕了,陛下完全接受他的建议,在蛋糕上加了桃子果肉和白巧克力。
陛下也不像刚来别墅时那样,对他态度恶劣、想方设法赶他走,他以为让陛下看到他的忠心,一切都会好的,没想到,还是不在意啊……他本来就是一团垃圾,唯一能做的就是闭好嘴巴当隐形人,不让臭味发散出来,让人厌恶。
好难过好难过,好想就这样死了算了,死在这里,陛下一定会对他印象深刻,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
赫柏全然不知自己无意中让一颗少男芳心碎成渣渣,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以诺养好一点。
她把以诺当成一件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纠缠的,需要妥善处理的政务。
想要他在康复训练时能好受一点,突然想到把那个小房间重新装修一遍,贴上色调柔和的墙纸,装上空间环绕音响,在训练时播放交响乐团的恢弘乐曲应该会让以诺有种为人类大业献身的感觉,更容易忍受身体的痛苦。
以诺的反应是哭笑不得,还有谢谢好意。
信息素治疗时规规矩矩,每用牙齿注入一点儿就停下,绕到他面前问有没有不舒服,需要加大还是减少剂量,好吧,反而让以诺更羞耻,甚至一反常态地闭眼低斥,“别说了!”
“你……你看着来吧。”他同时坚定地阻止了她给维托克打电话,直播信息素治疗过程的想法。
以诺的身体真的太糟糕,她请来顶级厨师烹饪维托克给的疗养食谱,为表诚意,在厨师准备好一切,备菜齐整、热油下锅、抽油烟机也在呼呼运转的情况下,她叫停,亲身上阵。用锅盖挡着脸,手抓一把食材迅速扔进锅里,伴随着厨师的惊呼“陛下不能这、这样扔啊!”“兹拉——”热油溅上她的手心和手腕。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楼站在她身后的以诺立即把她带到水龙头下,让哗啦啦的凉水流过,赫柏不服气地甩了甩手,还要再战,“没什么事儿,再来一次我肯定就会了,厨师叔叔都说了很简单的。”她本来就打算做个样子,只放一下食材,过后就可以说这疗养餐里充满了她的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