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花渠挠挠头,支支吾吾道:“我做噩梦了,被吓醒了。”
旋即,他飞快进屋凑到白绮面前,抓住白绮一角衣袖,满眼疑惑,“姐姐,我娘亲,当真是妖族吗?”
孟纨不自觉地将眉头一蹙,低声催促:“渠儿,回去睡觉。”
花渠未听得白绮回应,不乐意了,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嘀咕:“总是拿我当小孩子,我都十六了!”
说到年岁时,他刻意加重语气,意图教屋里的两人正视他提出的问题。
“送他回屋,你亦早些歇息。”白绮叮嘱孟纨。
孟纨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说,然白绮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赖在她屋里不走。
兄弟两个算得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漆黑夜色里,白绮不禁唏嘘。
她对孟纨一通旁敲侧击,总算是有些将他震慑住了。
阖上屋门的刹那,白绮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心中顿时生出些许异样古怪的感觉。
右手指尖方才掐过孟纨颈侧细腻的皮肤,此刻指尖上似乎仍残留着孟纨温热的体温。
要命了!
禽兽啊!
那可算得是她看着长大的孟纨。
事实证明,她才是迫切需要老宗主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师尊……”孟纨一脸娇羞,嗫嚅着低声唤她,嗓音还微微带着颤音。
白绮下意识扣紧双手,让十指与孟纨颈侧皮肤紧紧贴合。
随着她手中力道越来越大,孟纨的呜咽声渐渐清晰,滚烫的热泪顺着面颊滴落,濡湿了衣襟,更有几滴热泪落在白绮拇指上。
“咸的。”白绮凑上去用舌尖轻轻舔舐拇指。
孟纨蜷缩在她怀里,浑身不受控地颤抖着,蛇尾紧紧缠绕在孟纨身上,教他几乎不能呼吸,只有口中呜呜咽咽的呻。吟声偶尔溢出。
“孟纨……”白绮俯身,蛇尾随着心意探向孟纨身体最为私密的部位。
”
啊……”
“师尊……”
白绮惊醒,懊恼地抬手拍了拍额头,沾了满手黏腻的汗渍。
第34章 前世12他其实是想同白绮多待一会儿……
破碎阳光透过窗缝铺洒进屋,白绮怔然片刻,飞快下床。
双手捧着凉水洗脸时,仍是觉得匪夷所思,更觉心中有愧,她竟然做了那样的梦。
因为睡前触碰了孟纨颈侧皮肤?
念及于此,她不自觉地捻了捻指腹,刚用凉水净过手,指尖冰凉一片,孟纨残留的体温早已消失。
孟纨战栗着蜷曲在她怀里的身影却仿佛浮现在眼前。
“师尊。”孟纨声线哽咽,嗓音带着些许痛苦,又似乎是愉悦的。
“师尊,该用早膳了。”
白绮一惊,思绪渐渐回笼。余光瞥见孟纨捧着托盘站在门口,面容白皙明净,一如梦境里一般。
她掩饰似的轻咳一声,抬手一指屋子中央的桌子,“先搁下罢。”
孟纨搁下托盘,并将吃食在桌上逐一摆放妥帖,并未即刻离去。
见她神色有异,孟纨略显迟疑,“师尊,可有哪里不适?”
白绮连连摆手,敷衍道:“没,只是没睡好。”
孟纨将信将疑,眼神定定地望着她,欲言而止。
“还有事?”白绮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遂好奇问道。
孟纨略显局促,随口扯了个谎:“我,我等师尊用完早膳。”
他其实是想同白绮多待一会儿。
“哦!”白绮端起碗喝粥。
她自己心里有鬼,并未察觉到孟纨面颊上浮现出异样的红晕。
“咸菜不错。你做的?”白绮有一搭没一搭同孟纨说话。
虽然只是不合时宜地做了一个春。梦,她此刻心里竟是生出浓烈的心虚来。
“是。”孟纨如实道,沉吟半晌,他继续道,“师尊喜爱食咸菜,便随意做了些。”
白绮喝完最后一口山药小米粥,这才有了零星底气拿眼去瞧孟纨。
“你脸怎的这么红?生病了!”白绮下意识伸手去探他脸颊,一股灼热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口,整条手臂忽然变得麻木。
没救了!
白绮在心底暗自谴责自己。
她猛地抽回手,像是被孟纨的体温灼伤了皮肤。
“没有生病。”孟纨绯红着一张脸,眸中似有雾气氤氲开来。
白绮一怔,魔怔了似的,像是第一次认真打量孟纨,只觉他肤色如百合,温顺又勤快。
她闭了闭眼,将萦绕心底不安分的念头狠狠掐住,转而吩咐道:“收拾收拾下山去。”
与定远县县太爷私下勾当的那位道士身份未明,唯恐殃及池鱼,白绮亦不能安稳待在太苍山上。
然而,孟纨前脚刚踏出屋门,白绮更衣毕,推开房门的刹那,便听闻屋外乌泱泱喊成一片。
“发生了何事?”她理了理衣领子,疑惑问道。
孟纨手中端着白绮用过的早膳,迟疑着道:“师尊,有人打上山来了。”
闻言,白绮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位身份不明的道士带人打上门来了。
“白绮。”她正思索应如何应对,倏闻老宗主嘶哑的嗓音于身后传来,“你暂且躲一下。”
白绮明白老宗主的意思。
对方是冲着她来的,倘或她不出现,来人总不至于无故迁怒太苍山上一众修士。
然则,老宗主却是将对方想得太过良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喊打喊杀的喧哗声已然笼罩着宗门内外,为首的却并非是白绮他们在冯府见过的那名道士。
“纪老宗主,您素来不问世事,近些年却突然良心发现,生出些许为名除害的心思。我等还以为您老人家心怀天下百姓。谁曾想,纪老宗主宗门里竟藏着一只千年蛇妖!”
“不知纪老宗主存着何等心思?”
“与蛇妖为伍,其心可诛!”
“……”
白绮听闻对方口出妄言污蔑老宗主,便动了前去解释的心思。脚步刚一动,却被孟纨扯住一截衣袖。
“师尊,他们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白绮略一沉思,孟纨所言虽有理,她却不能心安理得地躲在暗处,教老宗主因她而遭人非议。
“把蛇妖赶下太苍山,我等便不再追究老宗主与妖邪有染一事。”
“纪老宗主,此番前来太苍山劝说您老人家的,足有十余家有头有脸的宗门,还望老宗主莫要教我等失望啊!”
老宗主仍是和颜悦色,平心静气道:“各位何苦为难一位潜心修行的妖族,大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此番又是因何而起?”
“呸!一介妖物,也学人类修行,笑话!”
“我等听闻此妖近日在人间祸害寻常百姓,苦于没有确切证据,要不然,今日不会只是要求老宗主将妖物赶下太苍山,而是……当场诛杀!”
“杀了她!杀了她!”
“人族与妖族誓不两立!”
“你们,谁是主事的?”老宗主将眉头一皱,扫一眼底下数百人。
“贫道不才,正是此番主事者。”
白绮透过窗缝往外望,说话的正是昔日于县太爷府邸见到的那名道士。
果然,今日之事由他挑起。
只是令白绮未曾想到的是,此人竟然与各大宗门关系匪浅,甚至到了能够说服各大宗门为其所用的程度。
白绮不禁唏嘘。
一名小小的定远县县太爷,究竟有何门路攀上这样一位来历不明且大有来头的道士。
宗门众人逐渐将心中愠怒转移至老宗主身上。
白绮稍作思虑,心下飞快作出决定。她身形一闪,便出了屋门,来到老宗主跟前。
孟纨拉着花渠紧跟其后,双双站在她身侧。
“如有得罪的地方,我先赔个不是。”白绮神色从容,不卑不亢,“还请各位莫要为难老宗主。”
“为难?”那道士阴阳怪气道,“若非是你躲躲藏藏,何来为难一说?”
“各位特意前来太苍山,为的便是教我离开太苍山?”白绮眼角噙着笑意,视线落在那道士脸上。
“那是自然……”
那道士话音未落,便被一众怒火中烧的修士打断话茬,“滚出太苍山,不然……我等势必教此处所谓的百年仙境毁于一旦。”
“滚出去!滚出去!”
人群开始骚乱,仿佛白绮与他们有不共戴天的世仇。
而事实上,他们中大多数人在今日之前从未听闻过白绮的名字,更不知太苍山上纪老宗主门下住着一只千年蛇妖。
不过是人云亦云,听风即是雨罢了。
“我可以离开太苍山,诸位不可食言,转而再针对纪老宗主一行人。”白绮忽然出声,只为还太苍山一片安宁。
此事本就是因她一朝不慎而起。各退一步,先行将当下的冲突按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