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得,说了半天等来了这么一句话。
孟见清关了手机电筒,故意把她的脸往自己湿哒哒的身上蹭。
冷不丁触碰到湿冷的布料,沈宴宁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就听到他不冷不热来了句:“老子快冻死了。”
孟见清在各大酒店都有一套长期套房,不太会常住,但遇到今晚这种情况也能有个歇脚的地方。
地方不远,就在她公司后面。
沈宴宁跟着他下楼时才发现,他不仅上衣湿了连裤脚都氲出一片明显的深色。
“你刚刚说路被封了,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因为整个写字楼的电路都出现问题,他俩被迫用人工下楼。孟见清一只手举着手机照明,另一只手扶着她以防摔跤。
听到她的话,也只是漫不经心地说:“走过来的。”
“从哪里走过来的?”
“不知道。”
孟见清虽然是个土生土长的京内人,但出行都靠司机,再不济,现在导航技术这么发达,谁还会专门去记一条路。
沈宴宁一时嘴快,“那总有一些地标系建筑吧?”
他脚下速度放缓了些,皱眉想了想,“好像......有个摩天轮......”
“摩天轮?”
沈宴宁在脑海里搜索一番,只记得帝京有摩天轮的地方基本都靠近外环了,这边能看到摩天轮的地方,好像也只有......
南津街!
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你走了半个小时?”
“不止。”他轻飘飘朝她看了眼,“路上积水,多走了二十分钟。”
沈宴宁垂眼看了看他的腿,楼道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他走路姿势也和正常人无恙,但她记得老唐说过他的腿一到雨天就泛疼......
她拉拉他的袖子,后者停了下来,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沈宴宁看着他,弱弱说:“你以后不用特意赶过来的,我又不是小孩......”
他俩各站一个阶梯,孟见清个高,站在往下一个阶梯上恰好能与她平视。借着这个空档,他放下举手机的手,楼道里蓦地一团漆黑。
他的嗓音极为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他说:“你是我女朋友,你不指望我过来还要指望谁?”
他们这个圈子,身边女孩很多,有女伴,有情人,也有称不上号的,但唯独“女朋友”这几个字在他们这成了个稀有称呼。毕竟那是连华今这么多年都没有在梁宵一那享受到的待遇。
而她,在这个雨夜,意外地得到了。
沈宴宁怔怔地看着他。
他这个人虽是一身清贵做派,但情话鬼话总能信手拈来。大多数时候她明知不能将这些话当真,却还是无法阻止那颗跳动的心脏。
大概人总是期盼自己可以打开一个惊心动魄的新世界。
黑暗里,孟见清噙着笑,“不是说饿了吗?想吃什么?烧烤?”
她听见他低沉的笑,在清响雨声里似真似幻,于是在某个瞬间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想要天长地久的想法。
她很用力地点点头,“嗯,烧烤。”
“好啊,正巧很久没吃了。”
出了公司沈宴宁才知道最近的两条地铁线都停运了,暴雨未停,路面积水漫过脚踝。
孟见清突然把手里的伞给她,弯了弯腿,拍拍肩膀,说:“上来。”
沈宴宁犹豫着,他今晚的举动已经超过她的预期,她无法想象他背着自己蹚过污秽积水的样子。
这些......都与他太格格不入了。
“你再不上来,我真的要冻死了。”孟见清扭头看她,嘴角含笑,“好阿宁,你可怜可怜我吧。”
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她心乱如麻,可看他一副浑身湿透的模样,终是咬咬牙攀了上去。
那晚,孟见清背着她,脖子上还挂着她的挎包,慢悠悠走过涨满积水的街道,时不时扭头和她嬉笑几句,这让他看起来和普通伴侣没什么区别。
头顶的雨声声势浩大,两个人一路嬉闹,身上被淋湿不少。
“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老夫老妻?”孟见清的手托着她两条腿往上掂了掂。
沈宴宁抬手在他背上打了一下,“你才老呢!”
单手举着的雨伞随着她的动作往一边倾斜,豆大的雨顺风飘过来打在脸上。孟见清笑着告饶:“姑奶奶,把我冻坏了了以后谁背你啊。”
她把伞扶正,不甘示弱:“谁要你背啊。”
他也不生气,开玩笑地说:“讲真,阿宁,以后我们老了就带着杳杳去隐居,晨起我陪你去公园散步,黄昏我背你去山上看日落,好不好?”
他说的这样信誓旦旦,动容感人得几乎要落泪。
沈宴宁也的确哭了,埋首在他肩上,脸紧紧贴着他的背,热乎的湿意一圈一圈在后背晕开来。
孟见清脚下一顿,却没有出声询问也没有停下来,任由那股悲伤在后背肆意流窜,直至贯穿心脏。
四下寂静一片,雨雾遮掩周围建筑,伞下的他们恍如被现实隔绝,在茫茫雨夜里行过最漫长的一路。
过了很久,沈宴宁才抬起头,闷闷说:“孟见清,我不喜欢山。我要待在海边,一推窗就能看到大海的那种。”
孟见清忽然朗声笑起来,“行,只要你喜欢,待在哪都成。”
后来他们争吵过很多次,闹得最凶的一次,华今甚至隔着个太平洋都要飞回来质问她到底喜欢孟见清什么,他明明比梁宵一还坏。
她想了想,大概是他身上这种哪怕沉浮淫浸多年,也依然能够保持的少年气性。就像学生时代暗恋的男孩,他就往那随意一站,就夺走了所有目光。
因为受暴雨天气影响,附近的酒店基本都没有空房。他俩走到酒店时,大厅订房的队伍已经排到了门口。
孟见清把伞收进门口的伞篓,就这样牵着她的手穿过重重人海走到前台。
前台的工作人员见到他,恭敬地递出房卡,“孟先生,您点的餐稍后会送上来。”
孟见清接过,侧身戏谑地看着沈宴宁,说:“还需要背吗?”
沈宴宁的脸唰地红起来,后面等着订房的人纷纷八卦地看着他们。她脸皮薄,实在遭不住这大庭广众下哪怕并非恶意的目光,急急推着他离开。
这是她第二次跟着他进酒店,心境竟全然不同。
孟见清进房后,朝她扔了块干净毛巾过来,让她把头发擦擦免得感冒,自己则伸手解了身上湿漉漉的衬衫。
一副男性躯体就这样暴露在她视线里。
宽肩窄腰,肱二头肌隆起,看起来比平常要健壮些,腹肌贲张,性感的人鱼线蜿蜒至腰际......
沈宴宁不敢再看了,抓着毛巾往头上兜:“你快去洗澡吧。”
孟见清原本要进浴室,脚步却一转,施施然往她面前一站。
他突然靠近,沈宴宁只能被迫后退,跌坐在沙发上。
这倒是给了他进一步动作的机会,孟见清顺势单膝压下来,将她圈在双臂之间,低下头故意在她耳边呵气:“不着急。”
酒店的入门处设计了内嵌水缸,软如柔夷的金鱼游弋在粼粼水波中,齐齐簇拥在一侧玻璃,注视着他们接吻。
孟见清侧过头,手掌按着她的后脑勺,吮着她的上嘴唇,温柔地用舌头纠缠,另一只手慢慢撩起衣摆,薄薄的衣料撑起一个奇怪的形状。
一个响雷劈下,下一秒聚拢的金鱼往四周散去,没过多久又畅快地扑动鱼鳍游起来。
沈宴宁喉咙发紧,身躯微微发抖,无意识扣紧沙发边沿,喘息之际,觉得自己像一条濒死挣扎的鱼,下一秒就要沉沦在紊乱缺氧的气息中。
还好,在窒息之前孟见清松开了手,他起身离开时嘱咐:“待会儿餐送来了,你觉得饿就先吃,不用等我。”
沈宴宁趴在沙发扶手上小口喘气,猫似地嗯了声。睁眼时,她分明看到那一汪金鱼丛中有一条鱼微张着泛红的嘴,不停吸着氧气,俨然奄奄一息。
......
孟见清洗完澡,直接套了条浴袍出来,看见她盘腿坐在沙发地毯上一边看综艺一边嚼肉串。他从桌上拿了瓶纯净水拧开走过去,“怎么不去桌上吃?”
沈宴宁放下肉串,擦了擦手,闻声抬头,“你洗完了啊。”
对于她的答非所问,他不甚在意,俯身也坐在了鹅绒地毯上。只不过沙发到茶几的空间小,他身高腿长,背靠着屈起了一条腿,拿着玻璃瓶的手顺势架在膝上。
不得不说他是有点姿色在身上的,不笑是山巅冰封的雪,一笑又觉得能够融化世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