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两个人年纪相仿,叶幸又是个爱唠叨的,慢慢地沈宴宁也逐渐习惯了耳边有个人叽叽喳喳。
  聊了一会儿,叶幸突然安静起来,东张西望了几眼,不太好意思地凑到她耳边悄声问:“宁宁,你们系是不是有一个叫华今的女孩?”
  “你打听她做什么?”
  叶幸被吓了一跳,朝人瞪了眼,“赵西和!你干嘛偷听人说话。”
  赵西和离开游戏界面,不以为意:“你说这么大声,我能怎么办?”
  沈宴宁镇定地理了理头发,问:“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叶幸的肩膀蓦地塌下去,黄鹂般的声音也逐渐沉重起来,“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人也特别优秀啊......”
  沈宴宁第一次发现,原来出生优渥的小公主也会有感叹人生无法圆满的遗憾。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一贯挪用那套冠冕堂皇的话术:“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很普通,但在爱我们的人眼里,我们就是优秀的,独一无二的。”
  “是这样吗?”
  “......
  “或许吧......”
  沈宴宁也给不了正确答案,只是觉得这样的回答在她听来或许会没那么难受。
  梁宵一和席政他们去而复返。
  “这么快就结束了?”赵西和问。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接下来,他指着叶幸说:“你待会儿亲自把她送回家。”
  点名的叶幸不高兴地嘟嘟嘴,“我明明可以自己回家的......”
  梁宵一没理会,思索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来,“哦对了,听说俞筱要回来了。”
  他临走前特意看了眼沈宴宁。
  叶幸:“俞筱是谁?”
  “大魔王。”赵西和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三哥以前那老相好。”
  第18章
  赵西和和叶幸两人属于完全的直性子, 亦或许他们这个圈子自然而然地觉得孟见清有相好这事一点也不奇怪。
  倒是席政在梁宵一走后提议一起去射击场玩两把。
  沈宴宁没玩过射击,心思也不在这。席政几场教下来,连弓都没拉开, 她歉意笑笑:“要不算了, 看来我不是学这块的料。”
  席政不强人所难,把弓箭收回架子上,顺手拿了两瓶水过来。
  “谢谢。”沈宴宁接过, 坐在沙发凳上看另一边的两人。
  叶幸和赵西和还在玩, 他们已经从单纯到玩几把升级到金钱交易了, 赵西和甚至已经输掉了一个最新款游戏机,时不时仰天长啸了几声。
  “沈小姐还在上学?”出于社交礼貌, 席政率先开启了话题。
  沈宴宁没想到他会闲聊,连忙把水咽下去,“我在京大念法语,辅修了国际关系。”
  “学小语种很了不起啊,又是在京大。”他这的确是实话实说,没半点奉承的意思。
  “没有没有。”沈宴宁自谦地摆摆手。
  席政不以为然,“沈小姐谦虚了。对了,看你的年纪应该快要毕业了吧,之后有什么打算?”
  她愣愣,玩笑地说:“怎么, 你要给我介绍工作吗?”
  “我初来乍到帝京,介绍工作的本事的确没有。”他摘下脸上墨镜,不知道从哪里递了张名片过来, “不过我这确实有个工作需要人, 只不过现在公司规模小,不知道沈小姐感不感兴趣?”
  他没开玩笑, 沈宴宁不得不认真起来。对于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而言,有人抛来橄榄枝,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以她现在这个身份,少不得要考虑到孟见清这层关系,她一时没办法猜透这个人是借了孟见清的关系邀请她还是单纯觉得她能力足够胜任这份工作。
  她这个人多少留着点当代大学生的清高性子,一边孤傲着不肯接受捷径,一边又对现实不公惶惶不安。
  到最后沈宴宁也没个准话,只是将那张名片认认真真地收了起来,至于未来谁知道呢。
  席政笑了一下,“期待和沈小姐共事的一天。”
  沈宴宁在山庄度过了一个奢靡的周末。
  最后一周在公司实习,交接完手头上的工作,她就打算离职了,毕竟翻译校对并不是她最终的职业目标。小组里的伙伴听到她要走了都很舍不得,商量着给她办个欢送会。
  沈宴宁连连摇头拒绝,i人如她实在无法想象那个画面。但最后商量商量着,欢送会居然变成了公司团建,老板张弛阔绰地包下了一辆车,提出周末去爬山。
  打工人纷纷哭晕在工位上:“团建不如加班啊......”
  就这样沈宴宁实习期的最后一个周末在南山度过。
  不过这期间她们寝室倒是发生了不少事。
  起因是从这个学期起华今正式搬回来住了。
  原本这是挺正常一事,但陈澄是个某站上小火的穿搭博主,经常会拍一些穿搭视频,这样一来寝室那个小小的三隔衣柜根本塞不下她那些衣服。宋黎和沈宴宁的衣服虽然没她那么多,但也只能勉强放下自己的衣服,于是她就自作主张把衣服放到了华今的柜子。
  宋黎直接提过这样不好,毕竟人家也是叫了寝室费的。沈宴宁虽然没那么直白,但也明里暗里提醒过几回。陈澄一开始也觉得这样做不太礼貌,只不过后来看她就没来过寝室,连课上也没见几面后就放任不管了,不管新的旧的衣服只管往衣柜里塞。久而久之,沈宴宁她们也不再所说什么了,就如陈澄所说:“反正她又不来住,空着也是浪费。”
  这次华今搬回来,二话没说,以雷厉风行的速度打包了陈澄的衣服,一并扔到了她的床上。
  陈澄返校那天,看到床上那堆皱巴巴的衣服,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其他倒没什么,就是那堆衣服里还卷着一只她省吃俭用好几个月从中古市场里淘回来的某大牌包包。
  于是她们寝室自合住以来的第一次矛盾就此展开。
  沈宴宁以为华今解决矛盾的方式是把人教训一顿亦或是找梁宵一帮忙,结果她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面对陈澄的胡搅蛮缠,她直接把两个超大行李箱拉开,里面七倒八歪地摞着各种大牌包包,她豪性地随手一摆,“要哪个,随便挑。”
  这场景不仅是沈宴宁和宋黎懵了,当事人陈澄也懵了,脸上眼泪鼻涕挂着,看向她们:剧情是该这么发展的吗?
  华今是个急性子,见半天没动静,干脆自己随便拿了两个包扔给陈澄,“不够或者不喜欢,你再来我这拿。”
  就这样,这场刚刚开始就草草结束的干戈在华今钞能力的作用下成功化为玉帛。自此她们寝室直到毕业其乐融融,甚至还荣登了京大模范寝室的榜单,成为了最后见证彼此一生中最重要时刻的人。
  周五。
  孟见清的飞机落地得早,老唐接他回西郊,顺便在那解决了午饭。
  到的时候,孟长沛刚晨练完,由佣人阿姨搀扶着进来,看到客厅里的人,问:“回来了?你外祖身体怎么样?”
  孟见清起身,不高不低地嗯一声,接着说:“这次去看他精神还不错。”
  “那就好。”孟长沛点头坐下,又吩咐人把他那杯咖啡换掉,端两杯西湖龙井上来,然后才继续,“那你舅舅和舅母最近还好吗?”
  “都挺好。”孟见清瞥了眼那杯热气腾腾的龙井,不动声色地挪开了,“昭颜怀了二胎,律所也都全权交给了青州负责,二老现在基本每天闲赋在家里照顾昭颜。”
  “昭颜都怀二胎了!”孟长沛有些惊讶,“当年她出国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呢,转眼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人老了,都会想要儿孙满堂,他眼里难得露出了几分艳羡,感叹道:“到底是你外祖有福气......”
  孟见清这趟长途飞机飞了很久,中间转机台北3个小时,落地帝京是早上七点,这会儿没什么精神听老爷子长吁短叹,找了个借口上楼补觉了。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起来正好赶上午饭。
  一家子的作息完全跟着老爷子走,也就孟见清是个例外,慢悠悠地舀着碗里清汤。孟见川见他不着急走,趁着老爷子饭后散步的空隙,兄弟俩少见的闲聊了几句。
  “你别怪咱爸唠叨,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人收收心了。”
  孟见清默然地舀一勺汤往嘴里送,好半晌,才抬了抬眼,说:“这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孟见川一噎,找不出话反驳。
  他嗤然一笑,瓷勺往碗里一搁,发出清脆的一声。
  “我还有事,先走了。”
  西郊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歇脚的地方。
  今天是沈宴宁在公司实习的最后一天,万幸没有加班,只不过帝京的拥堵还是将她拖进了晚高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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